王爷假正经

20.第 20 章

    
    傅锦瑶被扔进了车厢内,屁股下面是软软的,厚厚的兽皮,赵樽还算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她摔得并不重,只是看到赵樽上来后,拍了拍手,好似她身上有灰尘,她是又气又急。
    马车缓缓前行,出了巷道后,速度快了起来。傅锦瑶不由得警惕,他想干什么?难道是孙倩娘设计得不够,他现在要亲自动手了?
    傅锦瑶颤颤地问道,“你,你想带我去哪里?”
    赵樽见她这样子,视自己跟洪水猛兽一般,被她气得笑起来,“本王的府上还缺个侍妾,瞧你姿色出众,又是本王喜欢的辣椒脾气,不如从了本王如何?”
    赵樽俯下身来,凑近傅锦瑶,将她吓得快哭起来的样子看在眼里,心头的气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你,你,你做梦!”
    眼看着傅锦瑶的泪水在眼框框里打转,赵樽生出了几分不忍来,到底是个小姑娘,面上表现得再坚强,也是没有生母呵护的小可怜。赵樽决定放她一马。他直起身,往车厢壁上一歪,懒懒地伸展了一下手脚,“不把你带走,你想让全应天府的人都知道,用酒杯酒水砸人的是你?到时候嫁不出去了,怎么办?燕王府和定国公府比邻而居,鸡犬声相闻,到时候赖上本王了怎么办?”
    赵樽说话没有个正形,但话却有道理。若不知道隔壁是孙倩娘,傅锦瑶倒也不用太担心。以孙倩娘对赵樽的觊觎之心,她若不马上离开,只怕赵樽前脚一走,她的人后脚就会来。
    而燕王,虽然没有什么好名声,但前世,他后宫只有一后两妃,且每人给他诞下一个子嗣之后,便再无所出,足以证明,他的确如传言所说,是个不好女色的人。
    莫非,他喜欢男子?
    这个想法让傅锦瑶吓了一大跳,这种神色的波动,瞒不过赵樽,他察言观色是高手,足以断定傅锦瑶方才在臆想他,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此后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马车直接驶入了燕王府,在七龙壁前停下,傅锦瑶并没有半路下车的机会。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一个面若病虎的和尚请赵樽过去议事,毫不避嫌地打量了傅锦瑶一眼。傅锦瑶认出这人估摸着便是前世名动天下的妖僧会济,知道这人不为名节所困,便也不计较。
    之后,富棠过来,恭敬地请她去后廷等,傅锦瑶不愿意去,但前殿也不是她能逗留的地方,人进人出的,只好跟着富棠去了后廷。也不知富棠到底安的什么心,故意领她走了一段不远的路,一路的景致精巧别致,毫不令人意外的是,没有看到一个女子。
    待到了一处小巧的院落时,傅锦瑶累得都走不动了。
    “请傅大姑娘在这里暂且消息,王爷办完事马上就会回来。”
    傅锦瑶抬头望去,门匾上书着熟悉的字迹,龙飞凤舞的霸气迎面而来,“半山斋”三个字,足以证明这是赵樽的小书房,因为他前世有个别号叫“半山主人”,也不知这半山的典故从何而来,只知道,有一段时间,他下发的密旨上,盖的就是这枚私章。
    “若公公不能放我回府,我还是在这等着吧!”
    “姑娘别恼怒奴才,实在是这院墙三米多高,奴才也没有法子让姑娘回去。里面有个小厅,亮堂得紧,平日里王爷喜欢在这里会些好友,姑娘不妨移步去那里稍息片刻!”
    傅锦瑶腿疼得厉害,只好跟着他进去了,小厅两面是墙,一面临着后花园,一面临着前院的一棵高大海棠,她在海棠树下坐着,富棠送了一杯清茶过来,她坐了片刻,见旁边有一本看了一半的《北地游记》,一时闲得无聊,翻看了两页,不想竟入了迷。
    赵樽坐在南书房里,会济???锣碌厮盗税胩欤??桓鲎侄济挥刑??ィ?沂质种缸??抛笫帜粗干系陌庵福?劬Χ⒆糯扒暗囊黄?忠??冒肷尾盼柿艘痪洌?肮僖?陌缸硬榍宄?寺穑俊
    会济愣了一下,“王爷,老衲刚才和您说的可不是官银案,而是北地建王府的事情,老衲建议在王府里面挖地道,好为将来做准备!”
    “将来?”赵樽扭头眯着眼睛盯着会济。
    “正是。”会济轻松而憧憬地道,“将来王爷之国,皇帝肯定会往燕地派地方官,有他们的监督,王爷做准备不易,若是能有这么一块隐蔽之所,王爷在里面锻造兵器,才不会被人发觉。”
    “私铸兵器!你想本王将来为乱臣贼子?”
    “不,王爷,成为王,败为寇!官银一案,实乃武德皇帝的捧杀,过去的十年中,吏治宽松,看似宽厚实,六部堂官也全部都是昔日旧臣,仗着军功,串通舞弊,吞盗官银,引起朝中轩然大波后,严令王爷查处,要求将涉案人员全部捉拿归案。若王爷也徇私,必定令追随王爷的人心寒,皇上也会有话说,若王爷严加惩治,便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皇上借王爷的手为皇太孙清理山河,得罪满朝文武,这一箭双雕之计,令老衲佩服之极!为王者,运筹帷幄以诛心,武德皇帝实在是高明啊!”
    “为人子,为人臣,为君父分忧,原本就是本王的本份,会济,你僭越了!”
    “王爷,何必自欺欺人?皇上看似对王爷您宠爱有加,却多方防备,太子薨后,王爷您的威望盖过所有皇子。但皇上宁愿立皇太孙为储君,也不肯册封您为太子。皇上所忧,不过是怕自己百年,王爷登极之后为云氏正名!”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赵樽举手朝着窗台上狠狠地一劈下去,黑檀木的窗棂顿时被砸断,他目赤欲裂,如恶狼一般盯着会济,“你若再胡说八道,本王定将亲手斩你!”
    “王爷,老衲就在这里,您想斩随时都可以斩,只是王爷在斩老衲之前,老衲想问王爷一句,王爷已然动情,但做好准备了吗?是拉心爱的姑娘一起殉葬,还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要给将来的妻儿寻求一份保障?”
    赵樽紧抿着唇,看着这个该死的和尚,极力克制想要掐死他的念头,可是对方却哈哈一笑,正色道,“王爷,身在帝王之家,您这样的身份,若想不争不抢安享百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您想做一个太平王爷,可上天不予,从您出生的那天开始,就决定了您一路要走的路,不会太平。您您与其是想杀老衲,不如说您是要杀自己的一颗帝王之心!”
    会济说完,便道了一声佛号,安静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赵樽一个人,扶着残破的窗棂而立。
    富棠站在门外,听到会济与赵樽说的话,吓了个半死,对会济一通埋怨,“你这死和尚,怎么偏偏挑今天说这些事?傅姑娘还在半山书房等着呢,王爷受了伤,怎么过去?”
    “就这点小伤,王爷还撑得住!”
    赵樽抬起眼皮子朝门外瞥了一眼,二人连忙噤声。富棠还准备过去帮赵樽敷手,会济连忙拉住了他,使了个眼色,富棠马上明白过来,二话不说,颠颠地跟在赵樽的后面,朝半山斋走去。
    紫藤萝的花架下面,一道侧影装入了赵樽的眼中,菱花窗中嵌着一个捧着书看的美妙女子,那般宁静,温婉,与之前小辣椒的形象迥异,一下子便让他一颗焦虑的心平静下来。
    傅锦瑶听到两声咳嗽,她抬起头来,看到赵樽握着拳头放到唇边的手上血迹斑斑,心里琢磨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赵樽这是和谁打架了?
    富棠拿了药箱过来,要给赵樽包伤口。赵樽朝傅锦瑶看了一眼,见她盯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无半点意动,烦躁地朝富棠一摆手,“下去吧!”
    “是!”
    赵樽在靠南的椅子上坐下来,拿出了一副棋盘和棋子,朝傅锦瑶招手,“过来,陪我下盘棋!”
    傅锦瑶站着不动,“我要回家!”
    赵樽摆棋盘的手一顿,抬头望着她,面色不善,可傅锦瑶也是纹丝不动,心里想着,莫非将她栽给卢云生不成,赵樽准备亲自处置她了?
    他想做什么?不会是想让自己爱上他,让定国公府与燕王府联姻,将来他举事的时候,定国公府不得不帮她吧!
    傅锦瑶摇摇头,赵樽这种人,从来不肯委屈自己,让他亲自收容她,赵樽怕是做不到。
    “我的手伤了,你看不到吗?”赵樽看到傅锦瑶在他面前还走神,胡思乱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缘无故地就有气,说话的语气也不善。
    “王爷,臣女不是太医,不会治伤,您还是宣太医过来吧,臣女不打搅王爷治伤了!”傅锦瑶扭身就想离开,哪怕是钻狗洞,也比留在这里强。
    赵樽站起身来,他来到傅锦瑶跟前站定,盯着她道,“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并无!”
    “我并没有轻薄你吧?”
    傅锦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实话实说,“王爷,您忘了吗?我写的字,还有一朵蝶飞舞在您这里,这不合礼数,还请王爷能够还给我!”
    赵樽抬手捏住她的下颌,“你成日里对我怎地这么多成见?你说我把你的字留着了,我写的字难道现在不在你的房里吗?”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傅锦瑶就气得一脚朝赵樽踢去,“你还说,你那日戏弄我,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觉得可能吗?到了本王手里的东西从来没有还回去的道理。”赵樽生生受了她一脚,松开她的下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只要你把你对本王的成见说出来,本王就让你离开!”
    “没有!”傅锦瑶咬了咬牙,斜睨赵樽,“我就是看不惯你,哼,喜欢欺负我!”
    “我欺负你?我……,你看不出来吗?”
    傅锦瑶满心疑惑,别过眼不理他,赵樽叹了一口气,也觉得不能逼她太甚,喊富棠进来,“从后角门把傅大姑娘送回去吧,不要叫人看到了!”
    傅锦瑶走前看了一眼他正淌着血的手,只觉得有些刺眼,这个人撇开前世的恩怨,以他的性格,对她其实是特别优渥的了。只觉得,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前世的事与他无关,这个人实在是太精明了,她什么都没做,就被他惦记上了,与这样的人为敌,无疑是找死。
    赵樽坐在廊檐下,手里握着一瓶酒,看着裹了他的披风急匆匆如逃命一般的姑娘,他猛地灌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将这种火辣辣的灼心的感觉一口咽下去。
    惊鹊自己被富棠安排人带出酒楼,赶回来的时候,自家姑娘正趴在榻上跟姨娘抱怨呢,“我没说要他帮我,是他非要自作多情。走得时候,他还强迫我跟着他离开,把我手腕都捏疼了。”
    傅锦瑶的手举起来,袖口滑落,露出她皓雪般的一段手腕,惊鹊看到上面几道红色的印痕,浅浅的,若不是姑娘肌肤赛雪,皮肤稍微黑一点的话,兴许都看不出来。惊鹊看了一眼,低下头,有些无话可说。
    顾姨娘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沉吟片刻,对惊鹊怒道,“你们跟着姑娘出去,怎么能让外男进入姑娘的包厢?粗使婆子们都做什么去了?”
    粗使婆子们都被姑娘支走了,怕的就是孙姑娘那边知道了她就在隔壁。但这种话,惊鹊当然不能说出来,否则便是指责主子的不是了。惊鹊忙跪在地上请罪,好在傅锦瑶嫩巩固一力承当,“姨娘,与惊鹊她们没有关系,是我为了避开表姐和孙姑娘,没让她们露面。”
    况且,守着了又如何,能敌得过燕王和富棠?
    “好了,既然是这样,那就怨不得别人了!”顾姨娘使了个眼色,让惊鹊出去,她拿了药膏,象征性地帮傅锦瑶的手腕上药,满心的疑问却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今日之事,燕王尚在其次,你掷出去的酒杯和酒水才令姨娘心惊胆战啊,你且想想,这一次纸笺和软轿的事,你让老太太和二夫人那边下不了台,你以为凭着你带出去的几个仆妇和婆子能把这件事妥善解决?”
    这正是傅锦瑶之前担心的地方,“我手上没有人,这种人,只能靠男子出面解决。二叔早已视我为眼中钉,父亲和哥哥都不在,府上的管事没有我们的人,若是事情闹大,我将颜面尽失。”
    “你原本不是这样的孩子,自从长春观回来,我观你行事稳重,思虑周全,可为何偏偏遇到燕王,你便冲动失措,行事鲁莽?”顾姨娘盯着傅锦瑶看。
    傅锦瑶却并无她意料中的羞涩的样子,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眼中迸射出来的仇恨,也令她震惊不已,问道,“瑶瑶,他可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
    傅锦瑶并非真正是不知人事的小女孩子,前世,卢云生迷恋她的身子,他们关系崩裂之后,他对她依然痴迷依旧,也令她对男人的劣根性深恶痛绝,脸一红,摇头道,“姨娘想到哪里去了?”
    顾姨娘这才放下心来,心里自有一番考量。
    而傅锦瑶也是如此。
    两人正各自想着心思,惊鹊进来说,孙姑娘和表姑娘联袂而来,听说姑娘病了,过来探病来了。
    傅锦瑶歪在榻上,一副起不来的样子,脸上敷了厚厚的粉,显得格外苍白。孙倩娘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她心里的疑虑已经被打消了一半,但还是不放心,试探道,“可怜怎么就病了,今天这好日子也错过了,真是可惜。”
    傅锦瑶做不到跟傻子一样,只当做以前的事从未发生过,她淡淡一笑,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厌恶,“既然已经是表姊的未婚夫了,将来自然是有的机会见面。只不过,我听说那卢公子是真有婚约的人,就怕表姊将来落一个夺人所爱的恶名。”
    崔依云扭头就看向孙倩娘,后者却已经淡定若素,笑道,“不知瑶瑶从哪里听来的这谣言,母亲已经问过卢公子了,当日在堂上,他说已有婚约,实则是借口托辞,他一开始以为那纸笺是瑶瑶妹妹写的呢!”
    孙倩娘掩着口笑着说道,她看上去像是只说了一句玩笑话,落在崔依云的耳中,却如同五雷轰顶。崔依云愤恨地望向傅锦瑶,心里越发难过,若她不是身份低微,她也不至于夹在这两个人之间受气,连自己的未婚夫都被人觊觎。
    傅锦瑶冷笑一声,她如何听不懂孙倩娘的挑拨离间,只是她和崔依云之间还需要这种挑拨吗?早已是势同水火,便笑道,“那纸笺自然是表姊写的,瑶瑶怎好夺人之美?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瑶瑶怕识人不惠,不敢擅做主张!”
    那纸笺绝不可能是她写的,没有人比孙倩娘和崔依云更清楚的了,傅锦瑶笑道,“簪花宴在明日武英殿举行,听说这一次,皇后大邀官家千金进宫,别人可以不去,表姊自然是要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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