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偏不按剧本来

15.第 15 章

    
    “子卿——!”
    看着不远处那个眉目冷凝的男人,梓芙觉得自己的少女心瞬间被激发到了极致。难怪偶像剧中都喜欢安排男主英雄救美,这种绝望之下对方忽然如同救世主一般从天而降的杀伤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梓芙怔怔发愣的时候,刘彻已经和伊稚斜交上了手,这两个宿命般的对手在他们彼此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命运的洪流推着提前开始了争斗。
    兵器相击的尖锐声音令梓芙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混乱的局势,清醒过来的她立马毫不犹豫地把地上的卫少儿拖回了帐篷内。
    刀剑无眼,她可不想被这群杀红了眼的男人给莫名其妙地砍了。
    躲在屋内,看着子卿和伊稚斜缠斗得难分难舍,两人之间甚至出现了一小片真空地带,梓芙的心中后知后觉地生出了浓浓的担忧——
    虽然她对卫大将军办事的靠谱程度有信心,可是这里毕竟是匈奴的腹地,再这么下去他们不会让人给一锅端了吧?
    刘彻显然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趁着伊稚斜被程不识缠住脱不了身时,他果断冲到了梓芙的身前,一抬手直接将还在怔忪的梓芙扯上了马背。跟在他身后的将士有样学样,也将抱着孩子的卫少儿带了上来。
    “抓紧了!”
    知道子卿是要带自己冲出去,梓芙连忙提醒他:“等等还有张骞,张骞他们也在这里!”
    张骞和堂邑父还在地牢里关着呢!那里面都是被匈奴抓来的汉朝百姓。
    “放心,卫青已经过去了。”
    当时刘彻带着人马在草原中正苦于找不到匈奴人的踪迹时,恰巧遇到了逃出来的卫青,这才顺利找到了梓芙他们。
    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刘彻的眼神暗了暗:他都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没有过来,或者自己再晚来一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好在自己坚持过来了,无论是卫子夫,还是自己未来的大将军冠军侯,全都平安无事。
    知道所有人都没事,终于放松下来的梓芙紧紧搂住了刘彻劲瘦的腰:“子卿我们快走,一会儿匈奴的援军就该来了。”
    伊稚斜的这个驻地不远处就是匈奴某个小王的势力范围,他们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等到匈奴的援军到了就麻烦了。
    等等,伊稚斜……
    “子卿,快杀了那个男人!他是伊稚斜,是匈奴的头!”回过神来的梓芙嗷呜一嗓子,声音尖的几乎要破音。
    那是伊稚斜,是未来三十年内大汉最麻烦的敌人,趁着现在对方还不成气候,赶紧先下手为强才是正理。
    听到梓芙的话,刘彻猛地拉住了缰绳,原本狂奔的战马高高扬起前蹄,之后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梓芙刚刚的声音很大,远处的伊稚斜也听到了她的话,神色莫名,唯有盯着梓芙的一双眼睛饱含深意。
    隔着明暗不定的火光,两个同样年轻的男人彼此对峙,在他们的身后,是大汉和匈奴绵延百年的战争。
    伊稚斜,十四年后自立为匈奴单于,是之后大汉王朝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敌人。
    脑海中回忆着天书中的那些记载,刘彻缓缓挽紧了自己手中的射日弓。紧绷的弓弦在巨力的作用下弯曲到了极致,直到到达某一个极点,蓄满力的利箭瞬间划破空气,朝着远处的目标狠狠地刺去。
    刘彻的这一箭气势汹汹,伊稚斜虽然极力躲避,还是被锋利的箭锋划破了右臂,当即就有鲜血沿着伤口不断流出,很快衣服上就被染红了一大片。
    这一箭不仅没有让伊稚斜退缩,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嗜血因子,看着远处马背上的那个年轻男人,伊稚斜舔了舔嘴角,狼一样的双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兴奋。
    这种棋逢敌手的感觉,让他格外兴奋。
    一击不中,刘彻还想再补一箭,程不识却已经脸色大变地冲到了他的身边:“匈奴人的援军来了,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陛下吩咐不许透露他的身份,可是现在匈奴人的援军马上要杀到,没有什么比陛下的安危更重要了。
    刘彻对没能杀死伊稚斜十分遗憾,可是他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梓芙他们已经救出,目的已经达成,至于伊稚斜——
    视线再次扫过远处的男人,刘彻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战意:总有一日,朕会彻底征服这片土地。
    “撤!”
    整个营地杀声震天,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一刻,汉武帝刘彻、匈奴单于伊稚斜、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博望侯张骞,左右汉匈两国甚至整个世界历史走向的五人就在此刻神奇地聚集在了一起,谁也不知道他们将会将这个世界带向何方,又将如何影响无数人的生命。
    策马狂奔了一夜,终于摆脱了匈奴人追杀的众人总算有机会停下来好好歇歇了。
    “卫青啊卫青,这次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们可就惨了。”
    当时那情况,如果不是卫青带着大军及时过来,他们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可不是嘛,这次要不是卫青带路,茫茫草原中我们还真不知道该往哪走,这小子这次必须是头功。”
    ……
    对于众人的夸赞,卫青只是略带腼腆地笑笑,对他来说,二姐和三姐平安无事,这比什么都重要。
    “张大人,一路保重。”
    程不识他们顺手把张骞也救了出来,此刻张骞正带着他唯一的随从堂邑父和众人拜别。
    深深地看了刘彻一眼,张骞拱手一揖到底:“臣骞,定不辱命!”
    碍于目前自己的身份并未公开,刘彻没有上前扶他。君臣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深深的眼神,张骞便带着堂邑父头也不回地朝西行去,而在他的身后,是今早新选出来的百名护卫。
    看着沐浴在朝阳下的那群人身影逐渐变小,梓芙蓦然觉得眼眶发酸,此去经年,愿君珍重。
    直到张骞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大军才再次开始行动,而对于刘彻来说,有一件隐瞒多日的事必须要让梓芙他们知晓。
    “卫老夫人她……她不幸遇难了。”
    当日匈奴人忽然袭击甘泉宫,卫长君、卫君孺连同年幼的卫步卫广不在府上幸免于难,卫青、卫少儿连同怀里的霍去病一起成了匈奴人的战利品,梓芙自己也被匈奴人抓到了草原。
    虽然其中几多艰辛,可是他们最终还是平安无事。唯有卫老太太,在匈奴人闯入的时候为了保护子女被对方残忍杀害。
    当时局势太过混乱,卫青和卫少儿在被带走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倒在了不远处的房间内,而刘彻在接到手下的消息之后,犹豫了良久才决定告诉卫子夫他们。
    “怎么……怎么可能?”
    梓芙如何也不愿意相信不久前还慈爱地抚摸着自己头发的女人就这么死去了。
    一路快马加鞭,梓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长安的。直到站在熟悉的院落门口,她才终于反应过来,不是子卿在跟自己开玩笑,人真的死了。
    卫老太太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梓芙在醒来之后因为害怕穿帮所以平时待她并不亲近,三个月的时间,两人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甚至凑不够一周。
    可是哪怕是这样,梓芙依然记得对方在自己病中给自己喂药时温柔的动作,饭桌上给自己夹菜时慈爱的眉眼……
    过往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梓芙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嚎啕大哭:“娘——!”
    她或许不是卫老太太真正的女儿,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对方对自己的关心是实打实的,和对方相处的也是梓芙本人,这些感情是做不了假的。
    看着眼前乌漆漆的棺木,耳边是卫少儿他们痛苦的哭声,梓芙的心中涌出无限的懊恼——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明明她来自未来,知道那么多领先这个时代的知识。如果不是她之前一直犹豫不决不肯用心的话,说不定老太太就不用死了,卫少儿他们也不会因此失去了母亲,都是她的错!
    从梓芙发现自己穿越之后,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想办法回去,以及,在回去之前尽量让自己的生活好一些。
    梓芙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个时代,哪怕是之前的造纸和印刷术,主要也是为了弄钱和方便自己。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把自己当成这个时代的一个过客,一个迟早要离开的过客,她对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可是经过匈奴这一遭的死里逃生,再加上卫老太太的死,让梓芙忽然明白过来,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这一次靠着卫青,他们侥幸从匈奴人的手中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卫老太太却因此遇害。那么下一次呢?下一次她是否还能这么幸运?对于卫少儿卫青这些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自己又是否有能力保他们平安呢?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如果梓芙继续这么不思进取的话,别说是保护别人,就连自己她也保护不了。
    随着这种残忍的事实被毫不留情地揭露在自己的面前,某个念头在梓芙的心中渐渐清晰:如果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那么就必须让自己,让整个大汉变得强大起来。
    就像后世所说的那样,如果不能世界和平,那就只能世界核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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