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之夜将至

    
    装饰复古的小酒馆里，在夜深露重后只有几个没家的酒鬼流浪汉和昏昏欲睡的老板。
    一杯苦艾酒，绿色的女神曾经让无数颓废的诗人和浪漫的画家趋之若鹜。
    与浓郁的芳香气息并不相符的清苦酒液入口，不同于把苦艾酒当作开胃酒的食客，艺术家们通常抱着一瓶苦艾酒一坐便是一整天。
    那微妙的致幻作用让悠一忍不住眯起了眼。
    金发女人张开双臂向他走来，微笑着低下头，似乎要拥抱和亲吻他。
    如星辰般光华璀璨的Sharon，似蔷薇般明艳又灼人的Chris，以及……那个充满让人沉沦的魔性，一举一动皆蕴着万种风情的贝尔摩德，他的，骄傲的女王陛下。
    悠一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扶着额头开始傻笑。
    据闻，从荷兰流落到法国一生坎坷的画家Van Gogh也曾爱上苦艾酒。
    这个一生都郁郁不得志的落魄男人白天在阿尔的乡间写生，金色的太阳和向日葵让他心中的激情如岩浆般迸发，便在星夜里一头扎入了“绿色缪斯”的怀抱。
    “路易十五的柔绿色、用孔雀绿，再衬以黄绿色、粗糙的青绿色……”悠一声音低低地笑着，念着Van Gogh笔下那令人疯狂的绿色。
    “你是点亮我星空的贝尔摩德，我是为你疯狂的Van Gogh。”他举起幽绿的液体，和幻觉之中看不见的人举杯相碰。
    悠一靠在墙上，头枕着椅背睡得昏昏沉沉的，直到手机铃音响起，来自一个他不认识的电话。
    “喂？”悠一的声调里带着懒洋洋的意味。
    “呼，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接我一下吗？”女人尽力稳住颤抖的声线，但比平日略微急促的呼吸和明显不足的气息还是暴露了她现在不妙的情况。
    “贝尔摩德？你受伤了？”悠一瞬间清醒过来，坐直了身体，脸上流露出凌厉的神色，“怎么回事？”
    “哈，出了一点意外，现在身体完全动不了了呢。”即使是颇为严重的伤势，贝尔摩德谈论起来时依旧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轻松，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好一般。
    “……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悠一阴着脸站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扔下美金后皱着眉离开。
    晕眩感尚未完全褪去，脚底还有些发软的感觉。悠一面无表情地坐上车，UN123锐利的刀锋轻而易举地在左手臂上拉出一条血口，疼痛感瞬间清醒了他的意识。
    车子一路疾驰，驾驶座上的悠一突然瞳孔一凝，只见迎面驶来的汽车上，坐着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亚裔男人，一双幽深的绿瞳中藏着危险的锋芒。
    赤井秀一？难怪贝尔摩德会受伤，组织派她一个人去对付这匹孤狼，这不是要她去送命吗？悠一冷着脸骂了一句，狠狠一拳捶在方向盘上，这个女人特地花了那么多心思支开自己，就是为了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任务！
    悠一在一个偏远的电话亭里找到了贝尔摩德，此地距离被FBI封锁的区域少说也有两公里。
    女人披着脏兮兮的外衣靠在电话亭里，精致的面容上沾染了灰尘，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
    听到脚步声，贝尔摩德的眼睛一瞬间睁开了，水绿色的瞳孔中满是警戒，仿佛如果来的是警察她还能再爬起来战斗。
    看到是悠一，贝尔摩德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柔和，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啊啦，你来了啊。”
    悠一阴沉着脸走过去，看到地上的银色假发和面具，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是赤井秀一……悠一深深吐出一口气，动作尽量轻柔的抱起贝尔摩德，他看到女人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还是牵扯到了伤口。
    咬住嘴唇，心疼和愤怒一点点蔓延开来，悠一轻轻把贝尔摩德放在车上，替她先把伤口处理了一道。
    女人平滑而光洁的小腹展现在悠一面前，可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只是眼神阴郁地盯着上面的血块。
    “尾巴处理干净了吗？”悠一深吸一口气，忍住把赤井秀一大卸八块的冲动问道。
    “嗯。”贝尔摩德白净的脸上泛起红晕，少年温热的呼吸打在小腹上，惹得她一阵不适。
    “怎么现在才打电话给我？”听到贝尔摩德吸气的声音，悠一再度放轻了手脚，语气也不禁柔和下来，“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跑这么远。”
    “啊啦，我只记得你的电话，和琴酒的。”悠一的手指在小腹的触碰让贝尔摩德轻轻发颤，不禁咬住下唇止住伤口受到刺激时疼痛所引起的颤抖，“或者说，你希望我打给他？”
    悠一处理干净伤口，抬起头叹了口气，伸出手揉着女人的金发，声音里不知不觉带上了宠溺的味道，“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你现场直播怎么和琴酒上床，我也没有吃醋的心思啊。”
    贝尔摩德本能地偏头避开悠一的手，让少年难得的柔情落空。
    悠一的手僵在半空中。
    “……”贝尔摩德看着少年沉默着垂下的眼帘，正想说话，便看见悠一伸出手指沾了沾自己小腹上的血迹。
    女人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悠一吮着手指叹了口气，“流掉了这么多，真是浪费啊。”
    恋恋不舍地，他遗憾地看了一眼贝尔摩德平滑的小腹。
    “你……”贝尔摩德有时觉得自己真是不懂面前的小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
    “别说话了，睡一下好好休息，现在送你去医院。”悠一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他十分庆幸自己当初买了张宾利的轿车，倘若换作是贝尔摩德那些华贵的跑车，无论她喜爱的兰博基尼还是玛莎拉蒂，那低平的底盘恐怕都够女人喝一壶的了。
    贝尔摩德没有闭上眼睛养神，而是通过后视镜看着悠一微微走神。知道他一直在长大，不过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习惯了有个傲娇任性又爱撒娇的小家伙陪在身边，开始喜欢看他的情绪每一次都为自己变动的样子，开始，渐渐地喜欢他。
    对于惯于独来独往的神秘主义者而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像是平面空间里一条习惯了独自延伸的直线周围，突然出现了一条不规则曲线与之缠绕一般。
    不算熟悉，但却出乎意料的美好。
    “小家伙长大了呢。”贝尔摩德笑了笑，也好，今天就当放一个假，让自己在他的怀里好好休息一下。
    她忘记了，贪婪的天性让人们在拥抱一个了一个美好的假期后，自然而然地便会开始渴望下一个。
    对于隔三差五透过后视镜向后看一眼的悠一而言，就看见贝尔摩德笑盈盈地盯着自己，一双水绿色的眸子像能滴出水一般的温柔。
    心口一软，酥酥麻麻的触觉不断地自心底涌上来，涌到最顶端，却生出看见贝尔摩德苍白困倦面容的心疼。
    赤井秀一……悠一握紧了方向盘，墨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阴戾和冷厉一点点地生出来，似乎刚才满眼温柔的少年只是错觉。
    我绝不会放过你。
    最后贝尔摩德被送到医院时，几乎已经完全昏睡过去了。
    医院之中有组织的人，很快便安排好了手术和后续的处理，确保不会有任何一条信息传到不该知道的人耳中。
    主治的医生似乎和贝尔摩德是旧相识，她大概四十岁上下，一头栗色的长发工整地盘在脑后，身上有种和宫野志保很相像的科学家的严谨气息。
    她匆匆地赶过来，看见闭着眼睛的安安静静地躺着的贝尔摩德时，声音低低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悠一总觉得这个女人在进手术室前瞟自己的那一眼，凉飕飕的。
    “好久不见啊，Sharon。”手法娴熟地挑开纱布，取弹止血缝合包扎一气呵成，山下柳子看着贝尔摩德毫无表情变化的脸，一双理智冷静的眼中升腾起薄薄的雾气，“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一点变化都没有。”
    “而我却老了呢。”女人眼眶周围细细的碎纹陪着她一起叹息，她脱下手套，食指划过贝尔摩德的脸颊，“送你来的，是你的新男朋友？”
    “还是说，又只是你的玩具或者利用对象，就跟我一样。”
    “也对，向来冷酷薄情没有心的千面魔女，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人呢。”
    山下柳子自顾自地说着话，全然不顾她是否听得到。
    似乎错过了这一次，有些话就再也无法说出口一般。
    透过手术室门上小小的玻璃窗，悠一看见山下柳子轻轻抚摸着贝尔摩德苍白的脸，对着已经昏迷的她说着什么话。
    好像旧情人相见一样。
    悠一的脸有点发黑，这个女人……等到贝尔摩德被推出来时面色十分不虞地瞪了山下柳子一眼，动作强硬地抢过那张推着贝尔摩德的小小的床。
    山下柳子愣了愣，想了想后有些忧伤地放开了车。
    “我还要给Sharon做一些检查。”跟着悠一到了病房，山下柳子突然开口说道。
    取个弹而已还有什么后续检查，又不是什么重病！悠一冷着脸站在床头，替贝尔摩德掖了掖被角，“查吧。”
    “……方便回避一下吗？”山下柳子为面前少年的不识趣皱起眉。
    “不方便。”悠一也为面前女医生的厚脸皮皱起了眉，冰冷的眉眼间气势惊人，“我是她男朋友，没那个回避的必要。”
    “而且，就算有什么话要说，也应该等Chris醒过来后，当着她的面说。”悠一的吐字咬得极重，那个女人叫她Sharon，他就打擂台般地叫Chris，“而且，我想她也不会喜欢有人在趁她睡觉的时候，偷偷地猥亵自己。”
    女医生的手指一瞬间攥紧了，似乎要冲上去和悠一拼命。然而，只是片刻，她又恢复了平静，“那么你，方便出来和我谈谈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话。”悠一勾起唇冷冷一笑。
    悠一走出病房，闻着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他厌恶地皱起眉，就着医院昏黄的灯光低着头打量自己面前的山下柳子。
    “你说你是她男朋友？”山下柳子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年轻男人，阴郁之中带着冷厉的眉目，的确是贝尔摩德自和那个男人分开之后培养起来的，近年来的赏美，“她承认的，还是你自己封的？”
    “你觉得呢？要是你认为她没有承认这种借口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也不反对。”悠一唇角的笑容讽刺而冷漠，“你开心就好，阿姨。”
    被那声“阿姨”刺到的山下柳子倒吸一口凉气，是啊，无论她愿不愿意接受，现在的她和贝尔摩德看起来完全是两代人，再不回到曾经漫步在富士山下白衣翩翩的少年时代了。
    时间不曾改变的，只有那个被恶魔赐予了祝福的亲吻的女人。
    “原来不过是她的爱慕者而已，我告诉你，Sharon身边从来不缺这种男人。”但是从来都没有成功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那个叫黑泽阵的男人，而眼前的少年和他从骨子里透着一股相似，也许这就是山下柳子心中产生不安的原因。
    “而且，男人啊，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到最后爱的也不过是她那张皮相罢了，真实的Sharon，你又了解多少？”山下柳子笑了，没错，在贝尔摩德面前，她还是有优势的。
    身为最早出现在贝尔摩德身边的人，看着她一步步变成今天的模样，自己也变得一点点沉沦下去。
    “So what？”悠一挑了挑眉，“我只知道当我和大婶你站在一起，她肯定过来抱我而不是抱你。”
    悠一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对待情敌一定要向冬天般冷酷无情。他看出了女医生看向贝尔摩德时眼底流露出的自卑，就绝对不放过地抓住这一点一次次地击向女人的弱点。
    果然，山下柳子脸沉了下去。
    “要说什么直接说吧，别浪费我的时间。”他还想回去看自家女人安静的睡颜，一定会让人心跳加速。
    “……我希望你能离开她。”山下柳子道:“知道吗？我很爱她，我已经等了她整整二十年了。”
    “她可没有等你二十年。”悠一冷笑，“你一个人的爱情就叫你们之间的爱情二十年，说得深情款款的，我陪在身边这么久，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出现为她做点实质性的东西？只会在口头上叽叽歪歪的，我还能说我现在是在为了保卫世界和平而战斗呢。”
    “还有，你爱她她就一定要爱你？这是什么鬼的逻辑！”悠一满意地看着山下柳子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他就是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的人，能让他软下心的女人从来只有贝尔摩德一个。
    被少年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吓，山下柳子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眼前的男人虽然年轻，但身上爆发出来的可怕气势却让人从心底发毛。
    悠一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思再和面前的女人纠缠，前后不过三十分钟，山下柳子的本性便暴露得一干二净。
    所谓的悲情暗恋者，他们真正所爱的不过是那种求而不得、爱着别人的揪心的感觉。悠一敢打包票，这位自云等了贝尔摩德二十年的山下柳子小姐，如果贝尔摩德真的回应她的感情，不出二十天她就会失去热情和兴趣，转而爱上另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床头的蚊子血永远比不上窗边的白月光。
    有些人，就是喜欢想方设法地自己虐自己。
    悠一绕过面前的女医生，径直走向贝尔摩德的病房。
    “都一样的，你们这些男人，会带给她的只有伤害，无论最初接近时是报着怎样的初衷。”山下柳子突然颤抖着嘴唇说道:“她想要的，你什么都给不了她。”
    “也许，但你的懦弱，只会逼得她失去更多。”
    当着山下柳子的面，悠一重重地甩上了门，房门的夹断了女人撕裂着嗓音的话语:“你根本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你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去了解她……”
    走到床边，贝尔摩德依旧安静地睡着，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蜂蜜与牛奶恰到好处的融合。
    少年的神情一瞬间柔和下来，轻轻将女人的金发缠绕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略略眯起了眼睛。
    悠一承认，在此时此刻他是有些不甘和愤懑的，为什么自己不早些时候来到她身边呢？
    他俯下身吻了吻贝尔摩德的唇角。
    悠一走到窗边推开窗，动作利索地翻出去坐在窗台上，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纽约的夜景。
    是的，岁月的无法回放让他不可能知晓贝尔摩德的过去，但是不能阻止他猜测，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能把一个本应被全世界温柔对待的女人逼到身受枪伤之后，还能在深夜之中孤身逃亡这么远呢？
    在寒冷的夜晚之中，那个早已习惯了噙着冷笑嘲弄命运的女人，狼狈地在肮脏的巷道里一脚深一脚浅的流离。
    也许，贝尔摩德在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着到家后，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说:“我回来了。”
    然后精疲力竭地倒在门口的地板上，咬着嘴唇自己处理伤口，身边甚至连个给她递纱布的人都没有。
    悠一直接把烟头在自己手心上摁灭，心里火灼般的疼。
    他宁愿在那个时候，有琴酒陪伴在孤立无援的贝尔摩德身边。
    脑子一点点地放空，悠一努力不再去想关于贝尔摩德的那些让他揪心的事情。
    梳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了解到的东西，情报的脉络变得清晰，少年心中的谋划在一点点地成型。
    悠一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山下柳子虽然让他很厌烦，但她说的话的确提醒了他某些东西。自己现在拥有的，太少了，甚至于用于安身立命的身份，都属于那个组织。
    而可笑的是，身为那个组织中的一员，他对它的了解简直是少到可怜。
    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过幸好，他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去一点点地拿到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还有对贝尔摩德的……
    悠一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早些时候遇见她，让她没有必要，变得这么坚强。
    只是倘若没有了这些痛苦，那贝尔摩德还是贝尔摩德吗？她还是现在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女人吗？会不会，那样的她，从一开始便会让自己失去兴趣，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毕竟，即使是过去的那个人，没有经过恰到好处的时间的发酵，也不是自己现在所爱的她。
    悠一觉得头很痛，他好像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上天给你一个机会回到过去，你可以选择改变所爱之人不幸的曾经，但再也找不回那个最爱的她；亦或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让她历经沧桑带着累累伤痕的成为你深爱的人。
    毕竟，如果不是那份深爱，你绝不会想到要替她抹去不幸的过去。
    等等，这他妈的好像又绕回去了！敲了敲脑袋，悠一深深地感觉自己要被搞到精神分裂了。
    还好，此时此刻病床上传来??的响动，拯救了悠一快要崩溃的神经。
    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贝尔摩德正伸手去拿摆在床头柜上的烟盒。
    扔掉烟头，悠一单手支着窗沿翻进来，在桌子上找到了白开水，漱干净口中的烟味后走了过去。
    “醒了？”悠一劈手抢过贝尔摩德手里的烟盒，“尼古丁会减缓伤口的愈合，等到伤好再还给你。”
    “啊啦，早就醒了。”贝尔摩德理了理淡金色的长发，眼神一凝，指了指悠一拿着自己烟盒的手掌，“什么时候烫的？”
    “没事。”悠一拿了个枕头让贝尔摩德靠在背后，“倒是你，睡了一个小时都不到，再休息一下。”
    “啊啦，子弹取出来就回去吧，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贝尔摩德满脸慵懒地靠在床头，眼角的妩媚非但未因苍白的脸上而受到损伤，反而更替女人增添了几分柔弱地魅惑。
    真是，丑的人有各种状态下的丑，而美人只用区分她现在想恣意把玩的是哪一种美。
    “怎么了？是因为那个痴恋你多年的山下柳子小姐？”悠一斜起唇角，倾身半拥住贝尔摩德。
    “啊啦，这话里的酸味怎么这么浓啊？”贝尔摩德轻笑着伸手过去揉了揉悠一的头发，咬着后槽牙还笑得那么灿烂的人，真是少见。
    悠一把头埋到贝尔摩德的脖颈间，深深嗅了口女人身上的体香，“谁叫你魅力这么大，男女通吃喽。”
    突然之间想起，老妈和Sharon的关系好像特别好……悠一的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
    “说不定有可能哦。”贝尔摩德笑得很戏谑，“话说，当年我认识你妈妈的时候，小悠一可是还没出世呢。”
    那时候我应该还在另外一个世界吧……悠一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默默低头用带着问询的黑眸看向怀里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咬着唇吃吃地笑，“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悠一捂住额头，“好啦，好好说，为什么不想待在医院里？”
    如果那位山下柳子小姐给贝尔摩德带来了困扰，他不介意动手清除。
    “你不是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吗？”贝尔摩德轻轻挑了挑眉毛。
    诶？被这女人看出来了？的确逃避旧情人不是贝尔摩德的作风呢，这女人大概只会抖露自己风情万种惹得人家记她一辈子。
    这么说来提出回家是因为……关心自己？悠一突然觉得医院里昏黄的灯光明亮了许多，一双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了。
    “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悠一笑眯眯地亲了亲贝尔摩德的面颊。
    “但是我想回去，这里的床好硬。”贝尔摩德靠在悠一的胸口，手指有意无意地顺着领子滑进去绕着圈。
    “好好好。”悠一举双手投降，一手穿过贝尔摩德的腿弯轻松把她打横抱起，“回去就回去喽。”
    “啊啦，别从门走。”贝尔摩德伸手拽了拽悠一的领子，“我不想见她。”
    “她……总是让我想起以前的，一些不好的事情。”贝尔摩德微微蹙眉，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不在意地扯了扯唇角，“反正见到她，我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那要不要我去……”悠一抱着贝尔摩德走到窗边，目测了一下与对面阳台的距离，发现这女人真是给自己出了个不小的难题。
    “她是Boss要留下的人，不能动。”贝尔摩德环上悠一的脖子，吹着夜风满脸惬意，笑眯眯地把脸贴在他温热的喉结上，“我记得以前琴酒好像跳过一个高宽都差不多的，这肯定难不倒你的，对吧？”
    “……”要是没抱着个伤员的话，我也能很轻松地过去……咽下喉头的话，悠一默默踩上了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