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母

    
    他这样慷慨，让林艾都要心生感慨了，古人真是淳朴啊，哪像后世那些奸商？他出力出物售卖，林艾不过是出个点子，他就能给出一半，不知道这样他还能赚多少。
    想了想，她也没拒绝，反而问他：“阳关县做篾匠的有多少？”
    “县城里就三家吧，我们张家是做得最久的，另有李家、黄家，李家做了两代，黄家是这一代才开始做”，大鹏爹不懂她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回答。
    意思是阳关县张家做得最好？“你们家规模最大，做得最好？”林艾不想听他含蓄，直接问。
    大鹏爹憨笑：“一般都会到我们这里来做，毕竟好几代的手艺了。”
    “周边乡下做这个的多吗？”林艾继续问。
    “专门做的应该也有，村子里有些腿脚不方便的，为了谋口饭吃，也会学着做，只是做得粗糙些，乡下人也不讲究，随便用着。”
    那就是说乡下也可以卖，只要价钱合适。
    林艾估算了一下可做的生意大小，又问大鹏爹：“平州府去过吗？”
    “没有没有，祖祖辈辈一直在这里糊口，没有去的机会”，大鹏爹连忙摇手，小老百姓基本一辈子在一个地方，很少出远门，也无需出远门。
    类似的话问了半天，大鹏爹虽然不懂她的意思，但都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在此之前，林艾只是他儿子的同学，是大户人家的小厮，现在她是他的合伙人，不对，是东家。
    对，就是东家。
    这个认知并不令大鹏爹难为情，反而觉得有了主心骨。
    他们家只知道闷头做事，少的就是一个主心骨。
    默默沉吟好一会，林艾才对大鹏爹说道：“张大叔，你说的分成我也不推辞，只是咱们不能满足于小小的阳关县，还要想着将东西卖去平州府，甚至整个大秦”，也不管大鹏爹激动至极的表情，继续道：“今天起，你将所有制作的东西打上‘阳关张记’的字样。”
    这个时代没有专利意识，他们的摇篮并不难做，有心人愿意模仿，还是可以做出来的，他们要做的就是抢占先机，打下品牌，让最先用的人知道这是张家出的货，以后任何新奇的玩意都是他们张记出品。
    慢慢地“阳关张记”就会闯出名头，深入人心，这就是品牌意识。
    大鹏爹激动之后，平静下来，犹豫了下，说道：“这个没问题，只是光我们家里人做，能做那么多吗？”
    听林艾的口气是要做很大，做大他当然高兴，只是他家能做的也就三个人，他、他娘、大鹏娘，他爹和大鹏基本可以忽略。
    这个林艾也想到了，她建议道：“这样吧，现在开始招收学徒，每个学徒包吃包住包教会，全免费，但做出的东西不能外传，必须全部留在张记，招收时给每个人签个合同，约定五年之内给张记做事，违约者需加倍偿还所有费用。”
    至于几倍，这个可以让大鹏爹斟酌。
    “私自将手艺外传的一经发现，永不再用，并要求十倍赔偿损失”，对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林艾一一补充。
    大鹏爹连连点头，一一记在心里。
    只是家里就这么大，看来得把隔壁的店盘下来，以便扩张。
    两人计议已定，林艾拿出纸笔，简单地拟了合同，两人签字画押，大鹏爹认字不多，林艾把大鹏喊了进来，让他念给他爹听，内容大致是成立“阳关张记”，林金艾、张长民两人盈利按五五分成，不得违约。
    林艾看着上面的“林金艾”三字，心中复杂，这算不算为别人活，在这个时空，什么时候可以用她本人的名字呢？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她，也不知道原身哪去了，不会去她的时代了吧，林艾想着她在现代的可能，心里为她默哀，虽然现代各种便利，但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丫头穿过去，能讨到什么便宜？
    别白白糟蹋她身体啊。
    签完字盖完手印，林艾叮嘱道：“我画的所有图都要妥善保存，不要外传”，说着，在每一副图上签了名字，名字用的是林艾，标示所有权，到底心中不甘，不惜冒险。
    “以后我想到什么样式，如果不方便出来，就让人将图画送给你，到时你凭这两个字辨识。”
    大鹏爹连忙答应，小心翼翼地接过纸，看着上面字的形状。
    “那些斗笠你先做起来，学徒的事也先招着，银子不够我这里有，到时跟我说一声”，见大鹏爹脸放异彩，便知是真的没有。
    “行，我知道了，等下我让人将银子送过来，等我帷帽赚了钱，再投入进来，你给我记在账上，到时一并算”，说到这里，林艾想起他们做生意还是得需要一个识字算账的，看了看大鹏，她指住他，道：“大鹏会识字，也会记账，记账的事就交给你了。”
    大鹏被委以重任，小脸兴奋得发光，当下郑重应道：“是。”
    感觉交代得差不多了，又补了一句：“关于学徒，你先招十个，以后慢慢地让老的带新的，这样你也省力。”
    想着虎子等半天了，她也不再逗留，告辞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她倒是轻松，虎子手里可不轻松了，走的时候那个躺椅他扛着了。
    林艾本来要帮着抬，不过虎子觉得两个人抬，不好走路，速度又慢，索性找个着力点，往肩上一扛，大步往前走去。
    终于有了一点点用武之地，林艾觉得满心欢喜，不用再靠着沈清晏吃饭了，没准不久的将来，她还有条件自己脱身呢，拿着雇主的钱与拿着自己的钱谈赎身，感觉就不一样。
    回到沈园，林艾敏感地察觉院子来了人，进门就听到了不一样的马嘶声，虎子看她不动，像在倾听什么，问“怎么了？”
    “好像来了人，你听，马的声音”，虎子也反应过来，平时四匹马各自相安，今天好像有马闹腾声。
    来了客人？他们跟了少爷后，很少有访客，有少爷也不在沈园见，一般约在迎宾楼。
    到底是什么人呢？
    带着疑问两人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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