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扬赤着上身趴在床头哀嚎,下人谨慎服侍着给他擦药,却换来他一阵又一阵怒气,一声又一声怒骂。
我拿着上好的金创药杵在门口思虑思虑,既然是冲动犯的错就应该来点冲动的补偿,拿好了主意几步踱上前。大概我的脚步声轻跟只猫儿似的,二人均没留意。未几,下人眼风斜斜一扫停止手头动作,我未曾回避也不娇羞他让也不妥不让也不妥,而李少扬见了我,伊始惊讶再惊喜最后浑身发怵,身子往床里边挪了挪,看到他背后青一块紫一片我十分愧疚,晃了晃手中的药,诚心道:“我来吧!”
他一听,再往里面挪了挪。
似乎我的一顿粗暴让他此生有了恐惧。
我惭愧笑道:“人有失蹄马有失足嘛!先前是我失误错打了你,但你总得给个机会让我补偿是吧!再说,揍你的非我是这手踢你的也非我而是这脚。”伸了伸腿。
他的惧意有所减缓。
我准备迈出步子,眼前一抹风样的身影掠来,来人睨了睨李少扬,沉着脸把我拽了出去。
堕云雾中的我如堕云雾中看着他。
“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叫他占了便宜。”
哎,竟是为这件事。我从善如流回答:“你想多了,他怎可能占我便宜只有我占他便宜。”
忽地想起在冥影的日子,我常常与耍的最好的遥澈一起逮麻雀下河塘摸鱼捉虾,墨无锦初初看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次数见得多了,二话不说将我拽进书房,罚我抄几百遍全是“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我当时默默掂量冥影人数,然后一一发给他们并附上相当友好的一句“独抄抄不如众抄抄。”墨无锦晓得了,脸色也如这般铁青,乌黑,像暴雨前天边晦暗的云,一层涌过一层一层胜过一层。
为避免墨无锦一句“雪天荨,本君忍了很久了。”再狂揍我一顿,决定还是逃离现场的好。
我讪讪一笑,“你慢慢变脸慢慢郁闷哈,我得去干件大事,告辞再见。”
我发誓这是我有史以来溜得最速度的一次。
满园木芙蓉娇俏,小霞杏儿两人耐心修着枝,大片的红色衬得她俩也娇艳了些。
我快步前去拍了下两丫头肩头,她们顿下动作,调头见是我,笑吟吟道:“天荨姐姐有事么?”
“陪我去买水灯。”
杏儿一愣,小霞一惑。
我甚是懵懂。
沉寂了小会,杏儿劝道:“天荨姐姐,乾城历来只能在规定的中元节放水灯,若其他日子会被这里的人认为晦气。”
“是真的不可以。”小霞面有难色。
“可以的,妹子,守规矩就好比姑娘守洞房,嫁对了就守,嫁错了就逃,总有破例的不是。就拿冥影来说吧,锦无锦若让我守里面的规矩,我非得一天跳几百次东海。”
小霞嘟嘟嘴,煞是可爱。显然,被我说服,“那好吧!我陪姐姐去。”我抚过她的头发。
“那我也去。”
乖乖,不守规矩的孩子才是好孩子,我默默夸她俩一回。
我欢欢喜喜挽着她们的手臂正欢欢喜喜往外行去。
“去哪儿?”
凉凉的嗓音自身后冷不妨冒出,生生令我一惊。
两丫头吓得松开了我的手臂。
“泡妞啊!你去不去?”我奋力扯出一个笑容,回过身,眼前立即迎上一张墨无锦放大的脸。
“哎呦!”我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安抚样的拍拍胸脯,差点就亲到了。
墨无锦勾了勾唇,完全不介乎。
“天荨姐姐既然有墨公子陪了,自然不需要我们了,杏儿,干活去。”小霞眨眨眼拉着杏儿,闪得飞快。
“哎哎哎,你们怎么这样啊?”瞧着远处的背影,我气的跺了跺脚。
“她们倒也懂事。”墨无锦眼角泛起点点笑意。
我白眼一翻。趁其不备伸手点了他的穴,墨无锦果然动弹不得。只剩双眼含愁般,呃呃,般瞪着我。
我颇得意围着他兜了一圈,手指挑起他胸前垂落的长发去挠他的脸,打趣道:“锦无墨,前刻你黑的像只乌鸦这刻就笑得像朵花。你说,变脸比变天还快的这种人是不是就是说的你?”
“你呢,就在这慢慢吸收日之精华哈,我就不陪你了,走了。”我抬头望望天不早了也不顾他面色会是怎样的阴阴沉沉就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人生总有许多奇奇妙妙的偶遇,这不,我才出李府几步,便见了辛祉。他衣冠楚楚,犹带几分少年意气,见是我他微笑上前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我亦回应好久不见后就不晓得该如何接下文了。
一时间有说不出的尴尬。
摸了摸鼻头,诚心道:“我去买水灯,一起吧。”
他毫无踌躇颔首,“好。”
同他一起不比墨无锦一起自在,我心想着没事熟了就自在了,毕竟我这个人与谁都能混好。
乾城的夜市比白天更为热闹,各种小吃,杂耍不计其数。我决定先干完正经事再来好好逛逛。
墨无锦他真真是我知己,我要的东西他居然给我准备的一盏不差。
于是乎,我们几人在归月湖畔点了水灯并一一放在水中。百盏水灯漂浮水面,豆大的跳跃的火苗明灭可见,风吹来水灯摇曳渐远……
我坐在湖畔,目光望向水上的光景,复低头沉沉道:“我究竟是在祭奠谁呢?”
一旁的辛祉若有所思,视线聚在我脸上,温和问:“阿荨,你做这些竟不是为了祭奠你的亲人么?”
我摇头。
一旁立着的墨无锦语里不起波澜,“有些事不知缘由也是好的。”
我默言。
“话说回来,圣子可真是个闲人。”墨无锦斜斜睨他一眼,眸光看向前方。
“听真君之意,是我不该来此?”
墨无锦没回答他,只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她救你一命的事从未放在心上,圣子大可不必记得。”
辛祉低低一笑,“救命之恩可不是小事自是不能忘。”
墨无锦欲再言,却被我打断,“是人就闭嘴,不是人那就继续说。”
“说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我霍然起身无语问苍天,咳咳,两人的确不是人。
“这事就算做完了,该去街上溜达溜达。”我刚迈出一条腿,就传来一个粗暴的声音。
“就是他们放的水灯,把他们三个抓起来。”我们同时回头,妈呀!只见距离不远的一群人拿木棒的拿木棒,扛锄头的扛锄头,总之打人的抓人的绑人的工具统统上了阵。
我看的傻了眼,待缓过神来,抓着两少年的手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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