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一丝情愫飞快掠过,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柔如春风,道:“留在仙府,留在我身边,就当报我的恩,可好?”】
樊岭花海又名骨生海,是处致命的禁地。
传说,仙神人一旦落入其中不足三天便做了花肥……
此时,繁盛的波浪起伏的花海中央歇着一顶轿子,轿子似乎自高空落下已破碎的不成样,而侧身头枕着轿杆的女子合着双眸随意披落雪色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
该死!
我揉着被咬了口的小腿,剜了眼裙边那株沉沉的乌紫色的花生怕一个不经意它又咬我一口遂怯怯挪了挪位置。
容小腿的疼痛有所减缓,我才举目望去整片花海色泽暗沉不着边际远处的一端同悠悠蓝天连在一起,令我十分挫败。
提高声线喊了数声,回应的只有回音和耳边阵阵风声。我顿时明白什么叫做“你喊吧你就喊吧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沮丧的埋头前行边骂那些轿夫边埋怨自己头脑简单,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飘入耳际,回头一看竟是几条花藤殷红之色分外醒目它灵活如蛇正穿过层层娇花向我袭来。
行动大于思考,头也不回往前跑。经过的繁花渐渐变化由最初的静止到活跃再彻底躁动起来宛如熟睡的狮子被猎物突然惊醒,我瞥过那一株株枝叶伸展的娇花丝毫未敢停下脚步。
“啊!”
不慎跌倒紧随迎来针刺破皮肤登时疼的眼泪快掉下来,我手撑地面试图借力站起。
却又迎来一阵要命的疼!
左手背的一块肉被生生咬下来鲜血涌出将左手和衣袖染的通红洒在花叶上的血液迅速被吸收干净,咬我的那娇花飞快将扯下来的肉吞进去,之后,又贪婪扭了扭花枝。
我艰难往后一挪尽量避开那吃肉的植物跌坐一旁哆嗦着嘴唇用右手撕去裙边一角颤颤巍巍包扎伤口一切不过杯水车薪鲜血渗透一条又一条。
我费力伸手在包包摸索摸出一个小瓷瓶像抓住救命稻草拿起瓷瓶拨开塞子将仅余一粒的药丸倒进口中咽了下去。
药丸很快止血减痛,我合了会儿眼复又睁开。瞥瞥那不成样的裙子再撕一角包扎伤口,染红的衣袖黏稠一片甚不舒服我毅然将其撕去扔掉。
收拾好东西起身欲离,陡然间,眼角处划过一阵光亮侧头一看原是忘了拿的锦盒,大抵忘了将它捡走里面的木簪气的发了光。小心避开繁花弯腰拾起手头里的光芒依旧不敛。
我握着攥着锦盒,半月前,这支木簪自天边落下恰好砸到了我,我丝毫不气想到芸芸众生能砸到我也算一种缘分故将它好好手起不承想那夜一缕精魂自木簪出来正瞧见洗澡的我,那魂魂有着墨无锦的脸只是眉宇间多了枚乌紫色印记,他起初见了我面色略带惊讶绕着浴桶将我打量一番后居然,居然自称“为夫”,那语气那神色像极重逢的老情人。我无语没容他多说一句就将他收进木簪锁于锦盒从此不闻不问。如今,这木簪光芒大盛怕是他又想出来。
我暗下思索假如他晓得如何离开花海自不再关他假如不晓得就再把他关进盒子。
嗯嗯,就这么办。
当那缕精魂出现在我面前时,当那双眼眸怔怔注视我时,我一时忘语。
“你的头发怎么回事?身上的伤又如何来的?”那关切着急的语气竟是对着才见两面的陌生人。
不答。
他缓缓抬手似要触碰我的脸,头一次我机灵一退任凭他的手僵在半空。他无法触及我的脸,我亦感受不了他掌心的温度是凉是暖。
他薄唇一勾,双手环胸调侃道:“我想试试是我手滑还是你脸滑。”
哼哼!
他继续调侃,“第一次见你那春光美得为夫至今回味第二次见你满身伤痕为夫也跟着肉痛,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放心你的命比万年老树的根还长。”
春光,为夫,祸害三词辣耳朵,我眉头倒竖一脚朝他下盘踢去,结果力道过猛穿过他的身体自己也险些不稳。
精魂不愠不火反而身手敏捷扶住我,触不到我庆幸,“喂!你晓不晓得如何离开这里?”
“我是一缕精魄,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但我却记得你是阿荨我的八婆。”没皮没脸说了句随后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落在花海之上,凝色道:“怕是只有樊岭才能长出这般暗沉的花来。”
答非所问,看样子也不晓得,我一挥木簪精魂消失眼前。
眼不见为净。
日薄崦嵫。
我踉踉跄跄穿行花海间,有血自指间滴落。
……
我会不会死在这里?会不会再也见不到爷爷栩栩和在乎我的朋友?
如果会呢?如果注定我不明不白窝囊死去呢?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那些个轿夫无缘由置我死地,不甘心明明我谁也没招惹谁也没得罪却被丢弃这非人的地方。
周遭一派地覆天翻,转眼已是另副场景。
无草无木数里荒芜,瘴气冲天令人窒息。
无数黑色烟雾状之物在空中肆意穿梭。
指间的血滴落地面,与地面的尘埃混合一起。
无尽头的万劫之地,我嗅到一朵花凋谢,整片枫林枯萎的死亡气息。
一道黑色烟雾朝我而来,我左右避退不得脖子已被缠住。好难受,我伸手拍着烟雾却牵动周身的伤。如果手腕的镯子不是因为当初怕伤到邱婷取下而导致丢掉的话,是不是能在眼下发挥它的作用?
脖子的黑雾散去,我瘫倒在地再次抬眼时候眼前竟多了只妖物,青面獠牙,面目可怖。它一脚踢中我的腹部将我踢得老远。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血,再无力气撑起身子。妖物很快到了我面前,步步逼近,凶神恶煞似要剥我的皮噬我的骨。
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
“姬含……救我……救救我……”
我拖着不堪的身体拼命向后挪,挪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道道斑斑血迹。
就在离我两步距离的妖物动作突然一僵,没来得及低头看眼那把刺透它身体的长剑便散作了黑烟,黑烟散尽后我看清那执剑之人——辛祉。
“荨儿……”他收起长剑,大步跨到我身边蹲着身子将我半搂,一手抵上我的后背,连绵浑厚的仙力传入四肢百骸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
他脱下外衣给我披上,我紧紧裹住。
“谢谢。”所有的感动和感激化作谢谢两字。
他抚我起身,目光锁定我脸上,“荨儿,你的头发……”
我低着脑袋,若告诉他是晚上睡狐狸睡出来的,他定笑掉大牙。
“大概家里欠了债,愁着愁着白了头。”半真半假。
“我会帮你,荨儿我们先离开再说。”
“嗯。”就是不知他帮我还债还是其他。
辛祉一只手臂揽住我的腰,便向上空飞去。不料,刚穿过那些黑色烟雾便被挡了回来,整个樊岭像是被无形的结界罩住,进来容易出去难。
辛祉又试好几回,未果。
“荨儿,我们出不去了。”
“这下惨了。”
“辛……辛祉,有……有妖物。”我因前面的一幕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荨儿,别怕。”他给我罩了层结界,化出长剑杀进妖群中,一剑剑的刺一剑剑的砍,他的招式毫不凌乱,我却在结界里看得心惊胆战。
有妖物企图破开结界,辛祉分过身来砍下它们的脑袋。方才隔得远我未能看清楚他是个什么状况,现在看得清清楚楚——他挂了彩。
整洁的人衣发乱了白衣血色晕开两只手有被咬被抓过的痕迹,一道道抓痕触目惊心。
“辛祉……”我不停拍着结界,想帮他却无能为力。
他杵着剑单膝着地,回头冲我笑道:“没事。”
我眼眶湿润,又是这样,眼睁睁看着别人为我受伤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
面前的人何时凌于上空,风吹得他的头发微微扬起,只见他双手在胸口结出一个复杂的伽印。
有金光洒在妖物上,一片哀嚎……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一切消失不见周围又恢复成暗沉沉的花海。
我的唇离开辛祉的。他原本微微弱弱的呼吸此刻已变得均匀。我低眉敛目手细细划过怀中昏迷之人的眉的眼,“本以为利用她能够对付墨无锦,不料次次失算可我不后悔因为我遇见了你。”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微渺的声音,“荨儿,荨儿……”
我苦涩一笑,嘴角一丝鲜血逸出。
一株墨蓝花悄然无息逼近辛祉小腿几片花瓣伸展开来张口作势就要咬下去,我眉间一凛手一翻摧心刃飞出准确无误削去它的头后重新回到我手里。
你来一株斩你一株,你来百斩你百株,本神倒想试试是你厉害还是本神的摧心厉害。
……
漫天花瓣幽幽飘零,我伸手拂掉辛祉胸口飘落的一片花瓣,偏头吐出一口血。
一边给辛祉渡真气一边利用摧心斩断欲伤人的植物,按照这样发展我能支撑多久辛祉又能支撑到何时?
天空传来什么声响,我抬头上空一条龙正朝下界飞来,嘶吼声越来越清楚银龙也越来清晰,我定睛一看竟不是龙乃是蛟它带着不可摧毁的力量朝我们冲来,我心一紧手中摧心握了又握。
然而,我未猜中那因也未猜中那果。
银蛟飞到我俩身旁尾部轻轻一扫将我俩弄上了背往天边飞去。
我们最终在一块巨石上停下,远离了花海远离了危险。我看了眼辛祉的脸庞眸光转向银蛟谢字没脱口就有两道白光落在几步之遥的地面化作两名手持玉笛的童子。
其中童子对银蛟喝道:“仙诺,你好大的胆子,上苍将你化作银蛟囚禁绿潭是对你的恩赐,你不但不感恩反而违背天意私自离开绿潭,马上给我回去。”语毕,笛音齐齐响起,半空的银蛟承受着莫大的苦楚痛苦的嘶吼。
我打算帮一帮银蛟,不想刚一动手就倒在辛祉身旁再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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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自己却只记得你,记得你爱着你却不能触碰你。接下来我会写几章关于男女主以及辛祉前世之事,内容绝对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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