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下朕不要了

第六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

    
    还未到演武场,便听到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秦家以武立身,老将军虽然年事已高,在京闲赋多年,但是对秦家子弟的操练却从未放松,就连文质彬彬的秦征都是自小从演武场摸爬滚打出来的,若不是成了叶臻的伴读,此时早就被老将军丢进军营磨练了。
    诺大的演武场上,为首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他神情严肃,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演武场上的众人,号令的声音洪亮宽厚,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扭头看向了叶臻一行人,面上的威严瞬间不复存在,丢下手中的长棍大步走了过来,本想锤叶臻胸口一拳的大手在看到他的小身板后顿了顿,改为拍了拍他的肩膀:“混小子终于舍得来看外祖父啦!”正是镇国大将军秦猛。
    差点被拍出内伤的叶臻:“……外祖父手下留情啊!”
    “糟老头子谁让你欺负我的乖外孙的!”
    一声厉呵惊得老将军手一抖,扭头看见自家老太婆不知什么时候拄着拐棍来了演武场,正对他怒目而视,再看看自家外孙因为疼痛皱成一团的小眉毛,赶紧松开手讪讪道:“我哪知道……”
    未等他说完,老夫人就将他推到了一边,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叶臻,方才素姑说在府门口看到了臻哥儿她还不信,臻哥儿已经七八年未来过将军府,素姑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如今看到叶臻的这张脸,她不得不承认,像,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自己已经垂垂老矣,真要以为眼前站着的就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女儿了。
    想到自己薄命的小女儿,老夫人的眼睛一酸,泪就这样落了下来:“我的臻哥儿啊,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外祖母一直没能去宫里看你,是外祖母不好啊!”
    可能是受前身的影响,叶臻也感觉心中闷闷的,不由拉着老夫人的手安慰道:“外祖母年纪大了不方便进宫,如今孙儿身体好了,以后会经常来看外祖母的,外祖母可不要烦了我啊!”
    “怎么会烦,外祖母巴不得你天天来呢!”蒋氏抹了抹眼泪笑道。
    经过这一番演武场上的人都知晓了叶臻的身份,收起兵器上前行礼:“参加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其实秦家人丁并不多,老将军出身乡野,功成名就后也从未纳妾,只有蒋氏这一个原配夫人,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子秦信随父出征年方二十就战死沙场,次子秦天也就是秦征的父亲被封骠骑将军长年戍守边关,只有幼子秦风在蒋氏的哀求下留在京城,如今是御林军总统领。演武场上的秦家子弟都是秦征这一辈的,其他人则是秦府的门徒。
    纪暄见到心中的英雄是挺激动的,但是有些受不了这个叽叽歪歪的场面,百无聊赖地沿着演武场溜达,不经意间瞧见了角落里正在练拳的身影,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上次在靶场碰见的秦府二公子秦远这小子嘛!
    纪暄见秦远一套拳打得虎虎生风,不禁有些眼热,摩拳擦掌准备上去比划比划。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会突然有人冲到自己的面前,微微怔愣后只得接招。
    纪暄虽然得自家二哥教导,却是比不得秦老将军的魔鬼训练的,不一会就败了下风,摆了摆手停了下来:“呼,不打了不打了,几个月没见你小子拳法精进可不少啊!”
    纪暄说完哥俩好地想要搂着对方的肩膀,却没想到被一巴掌拍了下来:“我不是秦远。”声音虽然有些低沉,却掩饰不住少女嗓音的清丽。
    纪暄当即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这,这明明就是秦远啊,怎么变成了一个女的?恍恍惚惚间想起行之提起过他有一对孪生弟妹,这个,该不会就是妹妹吧!
    想到自己方才孟浪的举动,纪暄的脸唰地一下通红,赶忙作揖赔礼道:“原来是秦家妹妹,方才是我失礼了!”
    秦瑶看也没看他一眼,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丢下一句“无妨”便走了。
    纪暄站在原地挠了挠头,秦家妹妹这是原谅他了?那怎么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等纪暄回过神来才发现演武场已经没几个人了,只有一个小厮走上前行礼道:“纪公子,殿下与将军他们已经去了正堂,还请公子随奴才前去。”
    到了正堂发现演武场上的秦家子弟早已换了衣服站在堂下,其中正有方才遇见的秦家妹妹,她换下了武打短装,身着浅蓝色裙装,样式十分简约,配上她冷冰冰的表情,纪暄忍不住抖了抖,他刚刚一定是眼睛坏掉了,怎么会把她当作秦远,这个冰美人,惹不起啊。
    正巧这时候老夫人介绍到了秦瑶:“这个啊,是你二舅舅的女儿,只比远哥儿早出生了一刻钟,远哥儿那皮猴子前几日被林老夫人接去了,今日是见不着了。来,瑶姐儿,见过你太子表哥。”叶臻的二舅母是兵部尚书林大人的嫡女。
    叶臻被“瑶姐儿”这三个字逗得噗嗤一声笑了,众人不明所以,秦瑶倒是对此没什么反应,中规中矩地上前见了一礼。
    叶臻上前虚扶了一把:“表妹不必多礼,”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把看似古朴的匕首,“早就听父皇说你沉迷武艺,这把梅花匕我留着也无用,就送与表妹了。”
    秦瑶见到匕首眼睛亮了亮,这把梅花匕看似普通,却是相传消失了几百年的名匕流光,原来在太子殿下那里,如今太子送给了她:“多谢太子表哥。”声音比刚刚多了几分激动,方能看出她还是个刚满十三岁的孩子。
    一旁的纪暄撇了撇嘴,叶臻这色鬼定是看上秦家妹妹了,不然怎么可能舍得拿出流光,秦家妹妹,你自求多福吧!
    在将军府用了午膳又歇息了半晌,纪暄终于坐不住了,非要出去转转,说是许久未见自己的兄弟们了,叶臻不放心他独自出去,只得拜别了老将军老夫人随他出了将军府。
    “哼,你干嘛跟我一起出来,我去第一楼找朋友,你又不认识。”刚出了将军府纪暄就忍不住嘀咕道。
    “真好,你还有朋友,除了你表哥还有阿阮,我都没有认识的人。”叶臻故作伤心道,对付纪暄这小屁孩,这招最管用了。
    纪暄果然放缓了语气:“我……我又没说不让你去……”
    “暄暄,还是你最好啦!”叶臻立马笑眯眯道,变脸的速度让纪暄愣了愣,该死的,又上这家伙的当了。
    纪暄刚想开口骂叶臻,却被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年轻男子撞了一下,再一摸腰间,娘亲亲手为他缝的荷包不见了,银票什么的他不在意,但是里面有他家传的玉佩,若是丢了……想到这里纪暄脸色变了变,当即追了过去:“你个小毛贼,给小爷站住!”
    叶臻感觉有些不对劲,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眉头皱了皱,打个手势唤出了一直在暗处的侍卫:“跟紧纪公子。”
    此时临近傍晚,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那小毛贼显然是个老手,对这边的地势十分熟悉,七拐八拐就不见了踪影。叶臻气喘吁吁地站在一个小巷子口,想她当年也是警局里的一把手,什么犯人追不到,如今摊上这个破身体,跑了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这下好了,纪暄的影子也找不着了,但愿那几个侍卫有跟紧纪暄,今日的事情她直觉有诈,说不定就是冲着她来的,就连那小毛贼,或许也是个诱饵。
    想到这里,叶臻警惕地望了望周围,整个巷子静悄悄的,偶尔能闻到风中飘来的脂粉味,这里,该不会是哪个勾栏院的后头吧!
    “他不在这里。”
    低沉的声音在小巷里回荡,正在思索京城地形图的叶臻猛地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似乎凭空出现的男人。一身绛紫色的交领直裾长袍衬得他的身材格外颀长,他就立在那里,覆着青铜面具的脸看不出喜怒,却无端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叶臻几乎是第一眼就确定,这人,是上过战场的,只有军人身上才有这种沉重威严的感觉。就是不知眼前这人是敌是友啊!
    注意到对方手中眼熟的荷包,叶臻决定先发制人:“唔,刚刚那个小贼,是你的同伙?”
    对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手将荷包丢给了她:“那些人冲他来的。”
    “你是什么人?”叶臻眯了眯眼,脑海中开始猜测男人的身份。
    “想找他去第一楼。”丢下这句话男人转身就要走。
    叶臻见对方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敌意,胆子也大了些,上前准备拦他,两人就这样交上了手。
    还未交手前叶臻就明白眼前这男人不简单,落地无声,显然是练家子,如今刚过了一招,就被他凌厉的拳法震得胳膊生疼,强忍着疼痛过了几招叶臻就有些吃不消了,虽然她用的是现代简单有效的擒拿法,对方一时摸不清她的路数,但是力量的悬殊太大了,想战胜这个男人是不可能的。
    眸光闪了闪,叶臻故意迎上了男人的拳头,他这一拳虽然只用了五分力,但对如今这个小身板来说却是受不了的,叶臻在赌,赌这个男人不会对自己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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