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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医生,今天麻烦你了,那我就先走了。”车子停在温锦公寓的楼下,下车之前,她看了看陆唯桉,心里有些许歉意也有些烦闷。
“温锦。”
陆唯桉转头看着说完就准备下车的温锦,没有迟疑的叫住了她,刚刚她语气中淡淡的疏离他不是没有听出来,他心里清楚她是因为他在老太太还有锦年面前的态度导致两个人原本清清白白的关系越来越不清不楚而生闷气。
“不请我上去坐坐?”他看着依旧背对着他的温锦,很轻很轻地吸了口气,缓缓收紧了一直握着方向盘的手,然后才接着开口。
闻言,温锦顿住了继续开门的动作,她背对着陆唯桉,虽然看不见他此刻的样子,但是在这安静的空间,她能清晰地察觉他稍稍加重的呼吸声,还有一直固定在她身上的视线……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推开车门之前,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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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之后,温锦很自然地先将身上的大衣脱了挂在玄关,然后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了两双拖鞋,一双旧的女士棉拖,还有一双全新的男士棉拖,是她昨天逛超市的时候买的,拿的时候也没有仔细看尺码,只在心里大概比较了一下,现在看来还真是巧啊。
陆唯桉换好鞋子,看着温锦弯下腰将他们两个人的鞋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他眸色一深,想起刚刚在陆家老太太的种种举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是时候了。
“陆医生,你先坐一会儿吧,我烧壶水。”温锦起身招呼陆唯桉去了客厅。
“好。”陆唯桉坐在沙发上笑着应了一声。
温锦转身一边用皮绳将披散着的头发随意扎了起来一边走进了厨房,心里一直记着他只喝白开水。
这是陆唯桉第二次看到温锦这么随性的一面,上次还是在她姐姐家的时候,如瀑的长发被随意束在脑后,露出了她修长纤细白皙的脖颈,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米色毛衣,越发衬得她纤瘦。
以后一定要把她养胖一点,手感才好,他心里这么想着,唇角微扬,眉眼渐渐染上了些笑意。
温锦端着一杯滚烫的热水从厨房出来,有些害怕水会泼出来,所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视线也一直固定在自己的手上,所以一直到将杯子递给陆唯桉她才注意到他微扬的唇角,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恍然想起摊在茶几上的书,这也是她昨天新买的,逛书店的时候,偶然注意到在书店的工作人员推荐榜首的书,关于爱情与婚姻,那时候陆唯桉的脸突然就浮现在她脑海,然后她就买了,现在才看了一点。
想到这,她也没有在意他有没有拿好杯子,就有些着急脱手想去拿桌上的书,但是她微微松手的一瞬间一滴水从摇晃着的杯子里溅了出来,有些烫,她这才想起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杯水,眼看它就要从她手里滑下去,她没有多想立马用另一只手去接。
“嘶~”
开水泼到她手背的瞬间,很烫,紧接着是火辣辣的疼,她紧咬住下唇,眉头紧促,但依旧没有忍住,轻轻叫出了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陆唯桉反应过来去接杯子的时候,一部分滚烫的开水已经泼在了温锦的手背,听到她隐忍着疼痛的声音,他立马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起身小心地握住她那只受伤的手的手腕,脚步有些急地走进了厨房。
“哗~”
冰冷的自来水冲下来的瞬间,手又冷又疼,而且痛感渐渐增强,温锦蹙着眉,攥紧了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似乎这样才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
冲了大概三四分钟,陆唯桉确认她的手没有起泡只是有些红肿之后才把水关掉,然后依旧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客厅,他先是将她安顿在了沙发上,问了她药箱的位置,让她不要随便触碰伤口,然后才起身去拿药箱。
温锦微低着头,看着帮她细心处理伤口的陆唯桉,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她原本还很痛的手似乎也没那么痛了,烫伤膏抹上去的瞬间,凉凉的,很舒服。
“还痛吗?”看到温锦依旧咬着唇,眉头也没有松开,陆唯桉有些担心地问道,手上动作也越发轻了。
“不痛了。”温锦一边回答一边低下头看了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然后一眼注意到了陆唯桉红肿的右手手背,余光瞥到茶几上安然无恙的杯子以及杯中快要见底的水,刚刚她只是被泼到了一点,绝大多数都倒在了他手上,但是他却只顾着她,只想着她。
看到他准备起身,她立马轻轻拉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就像他刚刚帮她处理伤口一样,她也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想起以前只要她受伤了,大人们都会对着伤口“呼呼”。
虽然知道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她还是对着他的手背轻轻吹了吹,察觉到他突然轻轻地反握住了她的手,很暖,这一刻她突然有了些勇气问出了心里一直想要问他的问题,“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南桉寺还有回去过吗?”没有意外温锦会问他这个问题,但是陆唯桉有些害怕他的直接会吓到她,所以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温润清幽。
有些意外他的回答,温锦停下手中的动作茫然地抬起头,一眼望进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恩,每年快生日的时候都会去。”
“那只狗还记得吗?”
“恩。”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出,温锦想起当年领养它的主人就是姓陆……
“就是南桉。”
真的是他……
“那你呢,你有去吗?”
“恩,每年都有。”
陆唯桉每年都会带南桉去南桉寺,一呆就是一整天,七年来都是同一天,只因为七年前的那天他遇到了她,但是和她却再也没有遇到。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瞬间静下来的客厅里只听见“嘀嗒,嘀嗒”的钟声,温锦将陆唯桉手背上的纱布用胶带固定,心里依旧在好奇她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但是他好像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也没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勇气,他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原因吧。
“温锦,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陆唯桉紧紧握住温锦准备收回去的手,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开口,声音低沉有些沙哑,“我今年三十了,已经过了需要飞蛾扑火轰轰烈烈的爱情的年纪,现在只想和我爱的人结婚,过着她想要的生活,然后厮守一辈子,当医生这么多年,生离死别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但是我却害怕见不到你……”
“陆医生……”听到他的话,温锦大概猜出他要说什么,可是她现在很乱也没有任何心里准备,想阻止他继续说下,但是刚说了三个字就被他打断了。
“你先听我说完,你问我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告诉你,因为我害怕,害怕我喜欢了整整七年的小女孩她不喜欢我,害怕她怪我一直没有去找她,害怕她转身就走……七年前的那一天,我对你一见钟情了,遇见你之前我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认可一见钟情,但是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一见钟情有多美,相思有多苦,我知道你放不下过去,所以害怕失去,但是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温锦,我们结婚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开玩笑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温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脸认真的陆唯桉,她氤氲着双眼,身子在轻轻颤抖,不可置信地开口,“陆唯桉,我们真正相处还不到一个月,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婚姻不是儿戏。”
“我没有开玩笑,温锦,对你,我从来都没有当做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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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那天陆唯桉说完那些话后,接到了医院的急电,安排他和另外几个科室的医生去首都参加医学研讨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不想他因为她的原因耽误了正事,所以她说了她会好好考虑。
但是这半个月来她整个脑袋都像浆糊一样,他说他害怕她不喜欢他,他说他对她一见钟情整整喜欢了七年,他说他想和她结婚……脑子里都是他说的那些话,她相信他说的话,也害怕他说的话
每天晚上他都会准时找她视频,一开就是三四个小时,但两个人说的话都不多,也很默契地没有提那天晚上的事,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只偶尔想到什么了就告诉对方,然后聊几句,就像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平平淡淡却很幸福,他的贴心渗透到了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对于他,她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了,她承认,她心动了,想要勇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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