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天行开着车,来来回回不知道找了几圈,却依然没有看见那摸倔强的身影。
心开始变得焦灼起来……
不安的感觉也越加强烈……
她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不可能的,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一定不会出事的。
凌晨三点钟,闵天行寻人无果,只得失望而归。
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她一定回家了。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那间弥留着她味道的房间里,漆黑一片。
闵天行呆在唐晓婉的房间里,躺在她曾经躺着的那张大床上,脑海里都是那倔强的身影。
他错了吗?
他是好奇她的曾经,是可怜她的遭遇,可是他没有同情她,有的只是心疼。
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在经历了那样黑暗的日子,依旧倔强的活着。
可是她是迷,他看不清楚她。
黑夜里,谁也不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就连他自己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明明是那个女人算计了他,可偏偏他还总是担心她,想要了解她。
闵天行叹了口气,难道真的如老妈说的那样,他的幸福在蓉城……
幸福?闵天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想到这两个字,难道自己真的对那个女人动了心?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对一个算计过自己的女人动心,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的。
夜,很漫长,闵天行破天荒的第一次失了眠。
跟时俊呆在一起,唐晓婉没来由的显得心虚,时俊总是在无意间提起时岚跟他小时候的事情,她哪里清楚他们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每次都是很敷衍的给扯过去,就怕哪天被时俊识破了。
回到时家是她的计划之一没错,可是她的计划里没有跟时俊这么的亲密。
见时俊领着唐晓婉回家,时树义还有些吃惊,他们俩怎么在一起,看时岚脸色也不是很好,难道是病了?
“二叔。”唐晓婉打心里排斥着二叔这个称谓,就是这个二叔,害的时岚丢失了清白。表面上却还得装作跟他很亲热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时树义怎么看怎么觉得变扭,时俊虽说是时岚的哥哥,可他们现在这副模样着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晓岚昨天夜里淋了雨,有些高热。”时俊抱着唐晓婉的手紧了紧,解释着。
“有没有去医院?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时树义一脸的担忧,好端端的怎么会淋了雨呢。
唐晓婉瞟了一眼时树义,如果不是时岚的前车之鉴,她差点就要感动了,眼前的这位老人是真的在关心她。
不过是为了赎罪而已……
可是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时树义就算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时岚也回不来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头晕,能先回房间吗?”诺诺的声音,听得时俊心头一阵,似有一股电流划过他的身体,耳后瞬间涨红。
时俊心猿意马的点点头,“爸,我们,我们,先上去了。”说话时也变得有些结巴。
时树义用意味深长的眸光打量着两人,总觉得两人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可随即又摇摇头,或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时岚可是他的亲侄女,时俊的亲堂妹,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怎么会对时岚的话语感到脸红?
时俊有些郁闷。
将唐晓婉送回屋里后,他就退了出来。
时树义已经在门外等了他一会了。
“爸,有事?”
“跟我到书房来。”时俊跟在时树义身后随他到了书房。
“晓岚不是应该跟闵天行在一起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昨天在路上遇到的,她一个人在大雨里走着,虽然她什么都不肯说,但是我猜,一定跟闵天行有关。”昨天无论他怎么问,晓岚始终都不肯告诉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大雨里奔走。
幸好她遇见了自己,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象她会遇到什么?
“阿俊,晓岚经历了太多,性子也变得更加深沉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好好照顾她,这世上我们可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只要一想起时岚经历的这些,时树义就会觉得无比的愧疚,都是他没有保护好时岚,才会出现三年前的那一幕。
“爸,我知道。”时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伤,当年是他只是想要得到时家的掌控权而已,没想到竟然会给时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昨晚小萱等了你很久。”说起时萱,时树义就头疼的很,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小孩,又因为她妈妈走的早,时萱从小就被家里人宠上了天,以至于做事情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认定的事实,就要一头走到底。
“嗯。”前些日子时萱出门逛街的时候包包被人抢了,是一位年轻人帮她拿了回来,为了感谢那位年轻人,时萱特意请了人家吃饭,表示感谢,都已经跟他说好了昨天一定要早一点回来。
没想到被时岚的事情给耽搁了。
依着时萱的性子想必是生气了,否则不会到现在连个电话也没有。
门外,唐晓婉的手指深深嵌入了手中。
唯一的依靠?说的真好听?一个将你打入深渊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眼前依稀拂过时岚对着她平静的讲着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没有人能知道时岚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那么坦然的接受已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现在她才懂,并不是时岚有多坚强,而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在怎么努力也更改不了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伤害自己的凶手早日伏法。
夜里,唐晓婉发起了高热。
迷迷糊糊中,仿佛又回到了在监狱里的那几年。
“别走,我好想你。”
梦中,时岚温柔的坐在她的床边,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寒冷。
她贪恋那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柔,手紧紧的抓着时岚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我好难受,我怕我撑不下去了,带我走好吗?别丢下我?”她带着祈求的目光望着眼前有些模糊的时岚。
“别怕,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时岚笑着揉着她金黄色的长发。
唐晓婉双手攀上时岚的腰间,将头深埋在她的怀里,眼泪吧嗒吧嗒流个不停,此时的她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急需要一个拥抱来安慰一下自己。
时俊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愣住了,他担心夜里她还会发热,便来看看她,没想到她真的又发热了。
还做了梦,应该是梦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直哭个不停,嘴里还嚷着不要丢下她。
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在敲打着他不安的灵魂,如果有一天时岚知道了真相,她会怎么样?
他小心翼翼的将唐晓婉的头从怀里拉出来,平放在枕头上。
想要起身给她弄点退烧药,人刚站起来就被她给拉住了手。
唐晓婉哭够了,将头从时岚怀里抽了出来。
傻乎乎的对着时岚笑个不停,真好,时岚又回到她身边。
梦里时岚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唐晓婉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那最后的影子,却不知道自己抓住的是时俊。
“不要丢下我……”
时俊低头看着床上微微发抖的时岚,心里无限酸楚,从前那个骄傲的时岚,现在竟然变得这么脆弱了?
“我不会在丢下你了。”
拉过她拉着自己的右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那红色的蝴蝶跟火焰似乎将他的心给焚烧着,三年前那一幕,时岚浑身是血赤裸着站在所有人面前,眼神里是无尽的恨意与绝望。
那一幕是他心里的痛,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忘记那一段,这样他也不会因此感到内疚。
那年
当他带着警察赶到郊外废弃的仓库时……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手中的武器,主动伏法,争取宽大处理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负责此次案子的刑警队长马超,举着喇叭冲着仓库里的人喊着。
时俊焦急的站在他旁边,等着里面的人回话,他即怕警察抓着劫匪,又担心时岚真的遇害了。
如果警察抓着劫匪了,那么事情也就败露了,他也就会被一并揭发出来,纵使他已经收买了劫匪,并且承诺他一定会照顾他的家人的,可也难保劫匪不会返咬一口。
或许是听到外面的警笛声。
破旧的仓库里传出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惊恐。
“救命啊,救命……”
只是这声音似乎不像是一个女孩子所发出来的,包围在外面的警察面面相觑。
时俊的心也更加的紧张起来,怎么会是男人的声音,难道时岚真的已经遇害了……
“什么情况,怎么会是个男人?”马超一脸疑惑的问着身边的人?报案不是说女人吗怎么就变成了男人?
“不,不知道啊?”女警,王晴也很是纳闷。
里面除了一声声悲壮的呼救声以外,在也没有其它的动静。
“不要,不要,我错了,求你不要杀我……”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显的惊恐起来。
解救人质也变得迫在眉睫,里面的人丝毫没有想要自首的想法,马队长不得不下令破门进入。
“贸然进去会伤了时岚的。”时俊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全身颤抖着。
“你听到了?如果我们在不行动,那劫匪就真的撕票了。”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可是怎么办?进去,时岚无事了,可他却有事了。不进去,他没事,可时岚却面临着死亡。
“拜托了,马队长。”现在除了妥协,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马队长率领着手下破开了仓库的门,只是里面的景象却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地上躺着一浑身赤裸的男人,两只手耷拉在两侧,不停的往外冒着血,眼睛也被刺穿,流下两行血泪,嘴里不停的喊着救命,时岚披散着头发背对着众人,赤裸着被鲜血覆盖的身体,横跨在劫匪身上,左手噙着劫匪的嘴,右手高高的举着一把刀。
“不许动。”现场所有的警察手里都端着枪,对着时岚。
时俊被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找到时岚后会是这个样子。
时岚缓缓的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清澈明亮的双眸染满了鲜血,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
“晓岚……”时俊颤抖着呼唤着早已经红了眼的时岚,想要将她拉回现实中。
时岚对着众人微微一笑,转头扬起手向地上的男人刺去。
“砰。”武警中不知道是谁开了一枪,击中了时岚拿刀的右手,子弹刺穿了她的手掌,弹在了对面的墙上。
可时岚似乎是感觉不到疼一般,那把刀始终握在她手里,不曾松开。
她强忍着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将刀插入了劫匪的嘴中。
做完后,她笑着从劫匪的身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低头瞄了眼因为疼痛早已经昏厥过去的劫匪,缓缓的转身走向马队长。
“我自首。”
时岚平静的说着。
女警王晴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将自己身上的警服脱了下来,披在时岚身上。
时岚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淡漠的看了眼。
王晴领着时岚从时俊眼前经过时,时岚望着时俊的眼眸里充满了藐视,时俊心惊,那眼神似乎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一样。
“晓岚……”他站在时岚的左侧,忍着眼里快要决堤的泪水,轻声呼唤着她。
时岚没有回答他。
留给他的只是那摸倔强的背影。
劫匪因为失血过多死了,这件事在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时树义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无心在经营公司,而作为时家的他自然而然的成了时氏的接班人。
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他找了最好的律师替时岚辩护,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只为了替她减刑。
最终时岚被判了三年,只是时岚在入狱后就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这期间他有很多次去探望她,却都被她拒绝了。
他总是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当年的事情,绑架时岚的劫匪已经死了,就算是暴露了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来个死无对证,这件事情就会一直被隐瞒下去的。
可有些事情一但发生,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为了遮住第一个谎言,从此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以至于成千上万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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