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黑时,明若河还没有回御书房。从慈宁宫出来后,就被武晓文缠着在宫里逛,片刻的功夫,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她是少帝的新宠。
夜秦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有些感慨,悄悄潜进了御书房,将那本小书放到了案桌上。
晚膳后,武晓文挽着明若河的手臂,熟视无睹地跟着他进了御书房,跟在后面小邓子气得牙痒痒。
真是红颜祸水!
以前皇上从来不会在宫里闲逛,基本上整天都待在御书房。
现在……呵呵。
“皇上,以后你每天都要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长……晓文,以后我不能像今天这样陪你了,你知道的,我是皇帝,需要处理政务,但是你放心,只要我有时间,一定会陪你的。”明若河道。
闻言,武晓文本想撒撒娇,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太缠着皇上了,时间一长肯定会惹得皇上不满。她应该表现得识大体一点,这样才能讨得皇上欢心。
“嗯,我明白,皇上是个爱国爱民的仁君,心里不能只有儿女双全,还得有明夕国的百姓。”
“谢谢你理解我。”明若河心里一阵轻松。
又感叹道,“晓文,你的年龄竟然比我还要大上几个月,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几岁呢,三年前见你还是瘦瘦弱弱的模样,现在却这么高这么漂亮了。”
武晓文明媚的脸庞一僵,眼中神色不明,她故作委屈地道,“以前身子骨不好,难道你嫌弃我吗?”
“没有没有。”三年前的你,那么纯真可爱,整个人都散发着干净的气息。明若河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他总觉得现在的长江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现在的长江,多了一丝陌生。
许是三年没见了吧,长江的变化太大了。明若河这样安慰自己道。
武晓文拉着明若河的衣袖,身子有意无意地往明若河身上蹭,歪着头,貌似天真地问道,“皇上,你是喜欢三年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其实武晓文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一丝的期待。虽然她喜欢的男人不是皇上,可是能够被皇上专情地宠着,让她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自私地希望,皇上的心里永远只有她一个。即使曾经有长江的存在,但是在未来的生活里,皇上的心里只有她武晓文。
明若河低头思索。
他的内心里,更多的是喜欢三年前的长江吧。
每次想到长江,他的心就犹如静默的大海突然起了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但是每次想到晓文,他的心里就有一丝抗拒感。
他不懂这是为什么。长江就是晓文,晓文就是长江,可是心里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皇上,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我。我就知道,皇上九五之尊,怎么还可能喜欢我一个平凡的女子。”武晓文垂下头,自嘲几声,神情说不出地落寞。
然而就有在那垂下的眼神里,很快地闪过一丝阴霾妒火。
武子柔,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被你占全了!
为什么这个明夕国最高贵的男人会为你痴心不已!即使我假冒了你的名义,却还是没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相待。
武子柔,我娘说得对,你果然是个小贱人!
“长江不是的,无论是三年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我最喜欢的长江,我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长江你相信我!”
武晓文落寞的神情让明若河心里十分焦急,生怕被她误会了。
“呵呵。”武晓文突然笑了,笑得有几分诡异。
长江,又是长江!
你最爱长江又如何,从今以后陪在你身边的女人只会是我!
“长江,不,晓文你怎么了?”
“没事,皇上,你辛苦一天了,快去坐坐,我给你揉揉。”
许是武晓文表情转化太快,让明若河都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武晓文率先走过去,却一眼看到了那本《长江与黄河》的小书,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
难道是武子柔知道自己假冒了她的名义?
不,不会的。
武子柔应该只是想把书送给皇上,让皇上不要忘了她而已,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儿,武晓文快步上前,一把拿起蓝色封皮的小书,放在身后,转身对明若河神神秘秘地笑道,“皇上猜猜我身后的东西是什么?”
明若河刚才看到了影子,只是没有看清楚具体是什么,便道,“是一本书吗?”
“答对了。”武晓文将书举到胸前,面颊上染上一片绯红,她低语道,“皇上,这是送给你的。”
明若河疑惑地接过小书,当封面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的心被狠狠地震撼了。
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翻动着书,上面记录的情景历历在目,发生的种种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记忆犹如翻滚的波涛,一下又一下地袭卷着他的大脑。
他的鼻头一酸,甚至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但是师父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可以流血流汗,但是绝对不能流泪。
“长江,谢谢你。”
许久,明若河才合上了小书,如获至宝地将书靠在自己的心口,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地从心田流淌。
“皇上,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武晓文走上前一步,主动环住明若河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柔弱地说道,“如果皇上离开了我,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等了三年,盼了三年,原以为等不到你了,才想着进宫了却一生,可是上天垂怜,让你我再次相逢。我怕,我的心依旧在,你的心却给了别人。”
陌生的感觉在第一瞬间涌上明若河的心头,他强行压下这种不适的感觉,一手拿着书,另一手轻轻地拍着武晓文的背,安慰道,“不会的,永远不会的。”
尽管明若河的语气说得很肯定,但是如果细细倾听,品味其中感情,还是能够捕捉到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确定。
他一直以为,长江对他,或许并没有男女之情。
长江的反应,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想沉浸在这样的温柔甜蜜当中,可是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次日早朝,明若河力排众议,成功册封了武晓文为文妃,赐住长央宫。
长央宫,是仅次于坤宁宫的宫殿。
圣旨一下,无论是朝廷,还是后宫,都炸开了锅。
选秀大日后册封的几个后妃,还特意去了长央宫“拜访”武晓文。
武晓文也是天高地厚的,仗着自己有皇上的宠爱,便不把那些前来示好或者挑衅的妃子放在眼里。
武晓文自认为,她不仅有皇上撑腰,而且还有三公主做后盾。
武晓文也自知,自己的出身比不得那些嫔妃,是朝中重臣之女。
但是,在后宫生活,得靠手段,最重要的是必须得到皇上的欢心。
别人再大,能大得过皇上?
只要有了皇上给她撑腰做主,任何麻烦都不是问题。
然而,当夜秦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却是狠狠地一颤。
黄河是个纯情的男孩,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是不会册封武晓文的。
难道,黄河真的对武晓文动了心吗?!
黄河……怎么会喜欢武晓文呢。
武晓文……配不上黄河的。
夜秦淮一直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说服自己,可是,那心,就是堵得难受。
她不知不觉地走出明兰宫,情不自禁地走向御书房。
迎面走来两个女子。
一女子身着桃粉色水仙纺纱裙,盘着一个高高的发髻,斜插一支金步摇,耳吊大玉坠,两颊粉红腮,画眉点红唇,嘴角勾起,散发出不可一世的高贵笑意。
此女便是武晓文。
另一女……身姿颀长,健硕有力,脸庞刚毅,棱角分明,隐有几分江湖少侠之风。
夜秦淮不可思议得睁大眼睛,怎么才几日不见,黄河就穿着一身女装了?!
她为难地皱眉,这三年黄河不会是经历了什么事,导致心理出问题了?
难以想象,堂堂一国之君,居然穿女装!
看周围侍卫宫女太监的样子,都习以为常,毫不在意。
就连挽着黄河胳膊的武晓文,也一脸笑意。
远远看去,两人好像是一对感情好的姐妹花儿,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夜秦淮心里“咯噔”一下。
她一直觉得,以黄河的眼光,是不会看上武晓文那种女子的,可是看样子,黄河不仅看上了,还喜欢得很。
宫里上下谁不知道,自从选秀大日之后,皇帝册封了后宫嫔妃,却没有召见一个嫔妃侍寝。
这不仅在后宫引起震动,甚至有大臣将此事搬上了朝堂。
但是,皇帝始终无动于衷。
本来皇帝不宠幸任何一个妃子,也算保持了后宫的平衡,但是突然杀出来一个武晓文,可是让众人都慌了心。
帝王最忌动情,更甚者是,只对一个女子动情。
“妹妹,今日怎么有心情出来走走。”武晓文拉着明若河走过来,看似是在打招呼,眼中却是满满的挑衅。
夜秦淮勾唇一笑,眼中星光闪闪,犹如夜空的月牙儿。
“晓文姐姐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武晓文岂会听不出夜秦淮在讽刺她,不怒反笑,小鸟依人般靠在明若河的肩头,娇羞道,“承蒙皇上厚爱,封我为妃,赐住了长央宫。皇上说,长央宫是仅次于坤宁宫的宫殿。我都说了这样不好,可是皇上执意要给我最好的。”
“哦?是吗?那晓文姐姐真是幸福。”
明若河偏过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敢直视这武子柔的目光。
他想,应该是长江在身旁,他必须对别的女子漠视,免得让长江多心。
夜秦淮也是注意到了目光闪躲的明若河,轻声一笑,走到明若河的另一侧,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柔软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惹得明若河身上一阵颤栗。
“晓文姐姐,皇上可真是喜欢你,对别的女子都不上心了呢。”
武晓文亦是感受到了明若河紧绷的身体,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眼神似乎要杀死夜秦淮。
夜秦淮挑眉一笑。
她的内心,是有点不好受的吧。
晓文与她都是武家的人,她本无意与晓文结仇,但是看到晓文那么挑衅她,她心里着实有一股气。
“皇上,既然姐姐都留在了宫里,不如也让民女与姐姐做个伴,如何?”
夜秦淮扬扬柳眉,似笑非笑,那双明亮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明若河。
明若河心跳得直快,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皇上~”武晓文急忙拉着明若河的衣袖撒着娇,眼中带了几分怨恨。
明若河心里一颤,他怎么可以对不起长江。
师父师娘都曾告诫过他,君子言而有信。他既然对长江做出过承诺,又怎能辜负长江?!
顿时,明若河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一把推开夜秦淮,冷言呵斥道,“还请姑娘自重,朕心里只有晓文一人。”
武晓文得意一笑,丝毫没有注意到明若河脸上慌乱的神情。
夜秦淮将明若河的表情看了个彻彻底底,不由得笑了。
黄河,应该还记得长江吧。
只是自己的容貌变了,他认不出了。
这样也好,免得黄河信守当初的承诺,不仅让自己为难,也会耽误了他的幸福。
如今,各自安好,也不错。
但……逗逗黄河也是可以的吧。
顺便还可以气气晓文,让她能够收敛收敛自己,这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远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晓文的成长环境,在明月城还是优越了,让她的心性没有得到磨炼。
“小河河,你这么说真是太让我伤心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日思夜想的都是你吗?”
夜秦淮含情脉脉地看着明若河,那眼神让明若河感到熟悉,似有千言万语在诉说。
明若河一怔,她的眼神在诉说什么。
为何自己的心会如此慌乱。
武晓文咬牙切齿道,“妹妹不是早就和云亲王情投意合,定了终身了吗?!”
云锦,选秀大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是在逃避吧。
夜秦淮不由得垂下眼睑,眼神有几分迷离。
红晕立即爬满了明若河的耳根,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他一甩衣袖,愤愤道,“不知羞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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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没什么人在看,要是我断更几个月,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理我。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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