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姬举手投足间媚态尽显,似有似无地败坏林祁萱的名声。
她朝麒秦露出一个蛊惑众生的笑容,幽幽道:“这位道长,出口便问奴家的闺名,可是看上奴家了?”她突然闪到麒秦跟前,右手软软地搭在麒秦肩上,整个人柔筋弱骨,冲着麒秦耳朵轻轻吹了口气,柔柔笑道:“奴家也欢喜道长这般长相俊美的小生,道长有意,奴家怎敢不从呢?”
麒秦耳根一红,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斥道:“姑娘还请自重。”
“不知羞耻!”一旁的碧箫低声骂道,转头拉过小溪,冷哼一声:“小溪,咱们走,省得在这污了眼睛。”
小溪懵懵懂懂,问道:“姨姨,什么叫污眼睛?”
碧箫:“……”
“碧箫姑娘且慢!”麒秦喊道,“不知姑娘能否替在下向鲁师叔~太~祖传句话?”
碧箫一脸不屑,傲娇道:“你还是让那位美人姑娘帮你传话吧,本姑娘可不是你能随意使唤的!”说罢就要离开。
妖姬哈哈大笑,“今儿啊,你们一个都甭想离开!”
我就知道这个毒辣的女人肯定不是一个人前来,定然带好了帮手,想将我们一举擒获,就见她刚说完,四周跳出几十个蒙面黑衣人来,三五人一队,手里拿着渔网一样的东西,网是红色的,如同被鲜血侵染过一般,散发着森然冷冽的寒意,那网上挂满了刀刃、针尖,密密麻麻,在初阳之下,明晃晃的,就好像张开了血口獠牙,要将我们吞噬一般。
原本不屑一顾的碧箫,突然现出凝重神色,“修罗血阵?”
妖姬妩媚一笑,“不错,还算有见识。”
我眉头深皱,修罗血阵乃是魔门修罗道的镇门宝阵,以绞杀为主,围困为辅,阵法深谙七十二般变化,以三十六个先天后期功力的高手执掌,令人防不胜防,那刀刃针尖上淬满了剧毒,只要轻轻擦上一点,就必然毒发而死,死状甚为凄惨,剧毒攻心,武功全废,面目全非,身无好皮,可以说是最残酷的刑具,听说以前魔门兴盛的时候,此刑具就用来专门惩处修罗道内,那些武功高强的叛徒。而今,为了对付我们,妖姬竟将它带来了,算是高看我们么。
那些黑衣人或跳跃,或交叉,不知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朝着我们渐渐逼近,浑身上下笼罩着一种嗜血之意。
小溪一脸惧意,紧紧拽住碧箫的衣袖,懦懦道:“姨姨,小溪怕。”
碧箫一脸嫌弃:“你还有什么不怕的?”一手拽住小溪的领子与我们靠近。麒秦也同时退后几步,警惕着周围,一点都不敢放松。
我,麒秦,碧箫,以三角合围之势将不会武功的小溪,以及身受重伤的林祁萱保护在内。三人同时拔出武器,我是苍茫,麒秦是拂尘,碧箫是一把通体碧绿的玉箫。
眼看那些人越来越近。
“怎么办?”我向麒秦问道,毕竟几人中就数他见识最为渊博,或可寻到破解之法。
麒秦面色严峻,摇了摇头,“在下也不知道,这魔门早就消亡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呢?”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井底之蛙!”碧箫鄙视了麒秦一眼,好似在说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我与麒秦一阵无语。
“那姨姨定是知道喽?”小溪雀跃道。
碧箫:“……”
“闭嘴!”她对小溪凶狠道,“再多嘴就将你扔出去!”
小溪顿时噤声,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害怕碧箫一个不顺意把她扔出去。
“还请碧箫姑娘明示!”麒秦作服道。
碧箫不知怎的,脸上突然一红,结巴道:“凭,凭什么?”那语气有点外强中干。
我回头与林祁萱对视一眼,顿时了然,估计这碧箫对这修罗血阵也是一知半解吧。
麒秦道长却是耿直,一本正经道:“碧箫姑娘若是对在下有意见,待脱险后,小道任由你处置,现在还是说出解决办法,保命要紧。”说完,侧身向碧箫躬身一礼。
我有些头痛,都什么时候了还鞠躬。
转眼之间,黑衣人就冲了上来。
那血网忽然变作好几张,由上下左右,朝我们包裹过来。
这时候小溪忽然惊喜道:“你们看,那边没人!”她指的是东北方向。
四周都被围得严严实实,只有那里没人。
然而很明显,那边肯定不知道埋伏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们过去呢。
唰唰唰!
无数的黑色影子朝我们飞了过来,密密麻麻,除了东北方向,根本无法躲避。
我与麒秦、碧箫,以内力震开血网,不让其靠近分毫,然而,那三十六人配合默契,转眼间又变作另一种形态贴了上来,无处不在。
剑一直在刺,拂尘拍打,玉箫横过,却毫无作用,反而令我们手忙脚乱,而掌控修罗血阵的三十六人,看起来轻轻松松,游刃有余,那内息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样下去,等到我们几人内力枯竭,必将死于此地。
妖姬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捋了捋发丝,魅惑众生,看待我们几人,就仿佛看待死尸一般,唇角轻轻扬起一丝弧度。
管他呢!横竖都是死,能躲一时是一时,这般想着,我便对麒秦他们说了,几人一合计,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都点了点头。
麒秦带祁萱第一个,碧箫带小溪第二个,我殿后,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往东北方向奔去。
就在我们往东北方向逃跑后,原本站在原地的妖姬纵身一跃不见了。我时刻警惕着,防止她突然出手。
跑了好大一会,身后的那三十六人一直跟着,保持着五六尺的距离。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
不好,我顿时一惊,警铃大作,风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闭气!”我冲麒秦他们大喊。
“哟,不错哦,反应倒是迅捷。”是妖姬的笑声,似乎就在我耳边,她说:“不过,你以为闭气就可以了么?”
什么?
心底大寒!
就听到妖姬继续传来声音,她哈哈大笑,说:“自以为是的聪明,只要你们气血流动,那东西就无孔不入。”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呼吸一滞,四肢开始变得酸软,好像所有的力气在慢慢地抽离,越跑腿越沉。前方的几人与我情况相似。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何况就算刚才我们不往这边跑,也无法抵住修罗血阵的进攻,早死晚死而已。可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想找到回裳,抑或,哪怕死,我也要与回裳死在一起,而不是死在这里。
越跑越慢,满脸汗水,终于,我们几人再也跑不动了,跪倒在地,前方是悬崖,已无生路。
妖姬一人上前,衣袂飘飞,脸上媚笑不已,说:“你们是自我了断呢?还是,我亲手送你们上路?”
林祁萱挣开麒秦拉住她的手,缓缓站了起来,浑身上下被汗水侵湿,伤口崩开,鲜血淋漓。她喘息着,朝妖姬望了一眼,说:“你想杀的人是我,放了他们,我死在你面前。”那眼神决绝,就如同那日与蛇王同归于尽时的眼神一样,不顾一切的决然。
那妖姬笑了笑,说:“你,当然要死。”顿了顿,撇眼看了看我们,“他们,也都要死!”她脸上散发着寒意,喃喃道:“知道了修罗道存在的人,都要死!”声音狠厉,如恶鬼一般。
小溪吓得躲入碧箫怀中,哭道:“姨姨,小溪害怕,小溪不要死,呜呜……”
“闭嘴!”碧箫厉喝一声,转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妖姬。
“天乾地坤,邪不胜正,姑娘还是莫造杀孽的好。”麒秦也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拂尘一挥,搁置左臂之上。
妖姬眯着眼,“道长多心,怎能说造杀孽呢?奴家可是替天行道,主持正义呢!”满嘴胡言。
麒秦不再说话,往前走了几步,挡在我们身前,原本因为药力而酸软的脊背,挺得笔直,他一把从背后取出长剑,握剑的手指颤抖,剑尖指着妖姬道:“既然姑娘不顾上天有好生之德,屠刀霍霍,那便先从小道身上跨过去吧。”
“原来道长要英雄救美啊?”妖姬哂笑,“如此,小女子便成全道长你了。”
说罢,妖姬衣袖一甩,蓦地,从袖口飘出一根大红色丝绸朝麒秦砸了过去。
那看似软软无力的绸缎,在快到挥到麒秦身上时,绸身一抖,霎时,如钢如铁,笔直坚硬,若是被抽上一下,必定肉翻骨裂。
我们都为麒秦捏了一把汗。然而又有何办法呢,结局是注定的,就算全盛的麒秦与妖姬比斗,胜负也不可知,何况中了药,连站立都无法保持的麒秦呢,此时的他,就连握剑都那么无力。却不想,当妖姬的绸缎快要击中麒秦时,麒秦一个翻转,躲了过去,随即纵身一跃,往前一探,剑尖对准妖姬的面门。妖姬吃了一惊,往后急退几步,随即绸缎回头,缠住麒秦的剑,阻挡攻势。
不光妖姬,就连我们都有些瞠目结舌,都以为他中了药,与我们一般浑身无力,对战必死。原来竟是装的,这麒秦道长平日里一本正经,一丝不苟,张口闭口都是道家经典,佛家偈语,竟也会骗人,还装得那么像。
“道长小心!”眼看妖姬另外一只袖子也射出绸缎来,我急忙大声提醒。
就见麒秦左手的拂尘一挥,将那些绸缎缠住,拂尘与长剑相互一换,二者如麻花一般作死纠缠。那妖姬一见不好,就要翻转,想将绸缎解开,麒秦自然不能如她所意,快速翻转拂尘与剑柄,将绸缎压得死死的,随即拂尘与剑柄夹在左臂腋下,右掌往妖姬脸上劈去。
这一下,贴得那么近,妖姬要想躲开,要么自断绸缎,要么生生受上一掌。
却不想妖姬身后的修罗血阵上来了,对准麒秦就是一网,那刀刃针尖森寒冷冽,散发着死神气息。麒秦不得不松开妖姬的绸缎,往后连连退步。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声爆响,在麒秦前方炸开。
顿时烟尘四起,麒秦前方被炸开一条缝来。
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脚底的土地瞬间断裂,我们几人连带着断壁,往悬崖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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