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被小溪缠着叫姨姨的碧箫么?
可我觉得我与她长得并不像,那个女子偷盗太乙观观天镜,还胡搅蛮缠,她竟会是我的同胞妹妹,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
听完老头儿一番话后,我又想到了荒夫人,她要我找的决明子怕就是我的亲生爷爷了,只是当年她为何要离开爷爷,累的爷爷找她不到,心灰意冷呢?
思绪一层层浮现,将我包裹完全。
而最让我疑惑不解的是,当年在莫西狂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有如今被冰封的模样,这些连鲁河道都解释不了,而最终知晓这件事的似乎只有那个叫无涯的和尚。只是无涯早已圆寂,空留舍利子,令当年的魔道与正道争得头破血流。听鲁河道之前的口气,不知是谁放了消息出去,说无涯舍利并未葬身北海之渊,而是被藏在了达摩洞中,所以引得那些炼鬼堂弟子舍命进来,而沈月云呢?她进来又是为了什么?
好多好多的谜团,缠绕在我心头,令我分外疑惑。
从小到大,我一直缠着师父问他我的来历,他推推搡搡,言语不详。如今我已知道自己身世,又知父母双亲当年惨死,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却听老头儿说:“茫九,我告知你身世,并非是要你报仇雪恨,人生在世,冤冤相报何时了,许多被仇恨蒙蔽的人,一生都不快活,我想你爹娘也不愿看到你成为复仇的工具,被仇恨所累。”
是吗?若是爹娘还活着,这些年来,我就不会如浮萍一般,漂浮不定,不知冷暖。
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四师姐的笑靥,不对,我还有回裳,她一直在我身后,默默地看着我,无论我何时归去,她都在原地等着我,念着我,从未失约。如今她被萧副将抓去,生死不明,我却在此伤春悲秋,纠葛缠绕,着实可恨。
报仇之事,非一朝一夕,眼前最重要的是,先出去,将回裳救出来后再做打算。
“你们且跟我来。”老头儿出声道。
就见他带着我们一直往前,越往前走,寒意越冷,甚至可以听见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这里明明是个密闭空间,怎么会有这样剧烈的风呢?
穿过长廊,是一个石拱桥,越过拱桥后,眼前豁然,一眼望去,正正方方的天坛,左右四根圆柱,直通天顶。
天坛空旷,只有中间立着一个不知名的事物,好像是祭祀用的。拾阶而上,离得近了,我看清楚了那东西,冰晶做成的青铜鼎,那青铜鼎中间似乎镶嵌着一团白光,闪闪发亮,周缠绕着白色的雾气,好似吸引着什么,所有的寒气似乎就是从那团白光里散发出来的。
站在天坛上,那风声愈加激烈了,如江涛怒吼一般,心里竟生出无法与之比拟的惧意。浑身哆嗦,发丝生乱。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出声问老头。
却见老头站在那里,纹风不动,坚韧如松,完全不似我与沈月云的狼狈,就好像他身上套了一个保护圈,将他包裹在内,任凭风雪,都无法撼动他分毫,这便是洞虚境界的状态么?
好强!
老头望着那团白光,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半响,他终于出声了,说:“若是老夫猜得不错,这里的寒气应该与那团光有所关系。”
“那团光?”我疑惑出声。
“不错。”老头眼里充满了睿智。
“那是否说,只要将那团光毁了,那些被冰封了人就会活过来?”
“非也。”老头叹上一口气,“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将冰霜化去,他们也活不过来。”他顿了顿,“再者,至今也未有能将其摧毁的人出现。”
“你也不能么?”我大吃一惊,要知鲁河道老前辈可是活了五百年的传奇人物,内功深不可测。要是他都不能的话,这世间还有谁可以呢?
“不能。”老头儿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我若是可以的话,一百年就已经解开了,说不定还能救上一救。”
他看了看那白光的周围,继续说:“别看它小小的一团,周围以天干地支设下法阵,又以五行相对,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实在是精妙,将白光与周围连接,却又将其困死在内。若生而死,若死而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变幻莫测,这么些年过去,我也未能破解。”
“这团光是否是莫西狂由极北之地带回来的?”沈月云忽然出声。
“女娃娃聪慧,的确是西狂从北地带回来的。开始我也不知它是何物,见到它的时候,它就这般待在了这里,后来老夫翻阅了很多古籍查证,终于在一本名叫《北地名物录》的竹简上查到了它的相关来历。”
“什么来历?”我好奇问道。
“此物名叫冰心,乃极北之地的精华所在,状若光,性极寒,是比寒铁还要贵重千万倍的炼兵器材,极是难得。”
“冰心?”沈月云疑道。
“对,冰心。”
“那么,又是谁在冰心周围设下了连您都不能破解的阵法呢?”我问道。
“还能有谁,只能是无涯那个老家伙了。”老头儿眯起了眼,长叹道:“若非他设下阵法,并且以死明志,坐化在此,恐怕整个少林都要被冰封了吧。”
我一阵唏嘘,原来无涯和尚竟是这般死的。
老头儿笑道:“那个老家伙,他与我争斗了大半生,输赢参半,知晓自己大限将至,临走了,还要留下个法阵隔拧我,实在是可恨。”说是可恨,他眼里却充满了对老朋友的怀念。
“世人可笑,为了争夺无涯的舍利,拼的你死我活,要知生死在天,富贵由命,不是你的,终究不是,莫要贪图。”
“这么说来,无涯舍利是真的有了?”怪不得那些炼鬼堂的弟子会冒险进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连一代天骄始皇帝嬴政都想要千秋万代,长命百岁,何况普通老百姓呢。
“可惜啊,就连老夫也未曾目睹那舍利的风采。”老头儿忽然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他那样子就好像是怕我突然问他要舍利子一样,实在是好笑。
沈月云鄙视了他一眼,问道:“如此,我们怎么出去?”
“啊,出去啊?”老头儿忽然惊讶。
“你别告诉我们你不记得怎么出去了!”我顿时有点心惊,这老头到底靠不靠谱。
“啊呸!怎么可能!”老头儿忽然就成了之前见到的老疯子状态,令我惊奇不已。
他这是,变脸么?
啊呸,是变态!
就听他说:“你当我老糊涂了么,那出口肯定是记得的,且跟我来。”说罢,率先往前走去。
空空荡荡的天坛上,冷风呼啸,吹起我们的衣袍。我身上那件林祁萱的破烂内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就在我们快要穿过那团白光时,握着苍茫的那手忽地一凉,剑身蠢蠢欲动,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我刚要出声,那剑连带着剑鞘拉着我,竟生生往那团白光撞去,须臾之间,异变突生,根本反应不急。
眼看剑柄那头快要没入白光,沈月云从后头拉住了我,本以为能支撑个片刻,但令我想不到的是,去势分毫未减。
“快松开剑!”老头儿大喊,声音焦急。
我顿时苦笑,不是我不想松,而是根本送不开,那剑仿佛嵌入我的手心,就好像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无法分割。
嗵!
好似撞到了什么,剑柄整个没入进去,握剑的那只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了一层白霜,往身体其他部位传导而去。
我似乎预见了什么,稍纵即逝间,右手猛地一挥,将拉住我的沈月云往后一推。
“松开!”我朝她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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