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柔弱的母亲被一个小太监勒死在寝宫的时候,花迟明白了一件事,只要你站在最高处,你说的,哪怕一点道理也没有,全天下也会为你鼓掌。
他并没有为母亲的死而难过,他只想成为那个站在最高处的男人。
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
马氏,只是因为她家的钱,所以,他娶了她。
几个儿子,女儿,不过是那个过程的产物和所谓传宗接代思想影响下的一个人生必交的卷子。
如果没有了对那个位置的欲望,他的人生简直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和快活。
这是他一直所认为的,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说放弃的,除非失去生命。
看着眼前的花常好,花迟第一次有了想知道别人的想法的感觉。
这是他的儿子,他曾经最不屑的一个儿子,丫头生的儿子,居然还当着他的面穿女装,学女人说话,如果不是那句虎毒不食子的俗话稍稍提醒着他最好不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那他早就把这个一点也不像他的儿子捏死了。
不过,现在,他发现这个儿子有点像他了,至少比在府里头那几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更像他一点。
“小子,你真要和我打?你有几斤几两,我早就摸清了。不怕告诉你,十招,我就能砍下你的头来。”
花迟手往上一举,“拿本王的剑来!”
立即,有一个黑衣人捧剑跃来,将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恭敬地放进了花迟的手里。
“十招不好,给我这个儿子送行,十招不够诚意。父王若真有把握,不如,我赌二十招内,你不能砍下我的一只左手来,如果我赢了,那就再赌十招,然后是五招,三,二,一以此类推,直到轮到一招时,如果父王能砍下我的一只左手来,算父王您赢,之后,要杀要剐随便就是了。但如果父王到了最后还是没砍下我的左手臂,那就请父王放过小命一条。”花常好道。
“你想用这个来拖延时间,等着花景开那小子带援军而来?呵呵,想得倒是挺美的,不过,我告诉你,花景开的援军怕是没到,你小子的一只手已经没了,你可想好了,我可不会要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儿子,只会让你死得很惨,让你为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代价。”花迟冷冷地道。
花迟明知道花常好是拖延时间,不过不知道是自信还是别的原因,他居然同意了。
“好,就按你说的,直到砍下你的一只左手,不然我不会先要你的命。”
花常好扬起嘴角一笑,顿时让百花都失了颜色。花迟皱了一下眉,花家的人都长得好看,男子长得英明神武,女子长得国色天香,只有花常好,男生女相,可偏偏是他的儿子,所以他一直很不喜欢,或者说讨厌。想到这里,刚刚生起的那一点怜爱之心突然又没了。
花迟将手里的剑直指,“你出招吧。”
花常好轻轻地跃,跳下马车,“不,您先。怎么说我也是受了你的血才有了这副身体,今天就让你三招,全当还了父子之恩。”
花迟撇嘴冷笑,“无知,狂妄,还愚蠢,既然你要让,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花迟举剑便是一招直逼过来,花常好当真不击只挡,???绲厝??=O嗷鞯纳?艄?螅??幸淹辏?ǔ僮匀煌旰梦匏穑?ǔ:米笫直凵弦丫??狭艘坏姥?邸
莫笑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战况干着急,她明白花常好用激将之法逼得花迟欲杀则先伤,要知道强手对战,相杀还容易,指定要砍下一只手臂来则相对难一些。可是,如此一来,花常好势必会渐渐磨灭的花迟的耐心,本来花迟若有一丝念着亲情不会对花常好真下死手,在缠斗之中则会将这一丝亲情消耗掉。
莫笑一边看着二人相斗一边看着四周的情形,就她肉眼所见,这里至少围了几百人,而且还全是高手,如果花景开真追了上来,多半是单枪匹马,如何能在这成百上千的人里救出她和花常好?
此时,莫笑心里不可谓不矛盾,既希望花景开追上来,又希望他不要来。
眼前,花常好已经伤了两处了,但都还只是皮外伤,花迟虽然武功更胜一筹,但花常好年轻,且轻功不错,闪避要害,尤其是不让花迟伤到他的左臂并不太难。
“二十招已过!”
花常好说完手里的剑划开了一道防御,跳开了丈远。
“二十招以过,你并没有砍下我的左臂,所以,从现在开始重新计数,十招,十招以内你若是没有砍下我的左臂,那就再重新开始计数五招。”
花常好说完,并不给花迟反应的时间,提剑很快就攻了上去,这次他主要是以攻为守,剑剑直击花迟要害而去,而花迟本来的优势是攻并不是守,所以,花常好此举大大地乱了花迟的剑法,仓皇回守之时,几招已过。
花迟这才明白,自己这是上了花常好的当了,可是话已经出口,当着这么多死士的面前,他还没有反口不认的厚脸皮,于是,只得咬牙切齿地见招拆招。只是心里面对花常好的怨恨已经不知不觉地升了级,只想砍下他的一只手臂来,然后将他切成十八段喂狗。
于是,剑上用了十成的力道,攻势加强,逐渐就拉回了优势,只是要想在数招之内砍下花常好的左臂还是不行,好几次,花常好甚至故意以颈暴露在其剑锋之下,以此来解除左臂的危机。
“现在是一招!也是最后一招了。”
花常好胸中受了花迟一掌,趁着花迟躲他一剑跃后之时吐了口血来。
但花迟哪里会给他喘气的时间,一见花常好受伤而吐血,脸上大喜,刚落地的脚猛地一跺地,提剑就朝花常好的左臂刺来。
花常好已经无力再跃开闪避,眼见着剑已经到了眼前,他突然快速地侧身。
花迟的剑快如闪电,削铁如泥的宝剑砍在血肉之躯,不过是瞬间,一条断臂带喷涌的鲜血飞向了天空,又重重地摔到草地上,染红了一片。
“哈哈哈……”花常好嘴角渗着血,脸色苍白,终于因不支而倒在了地上,却仍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你输了!你输了!”他用剩下的那只完好的左臂举起来,手指指着花迟的方向。
花迟此时已经气红了眼,他的确砍下了花常好的一条手臂,可是不是左手,而是右手,如果按花常好和他之前约定的,他砍下了花常好右臂的同时也就是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赢得这场比试的机会。
他输了!
莫笑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花常好一只右臂几乎是齐根断了,鲜血喷了他一身,瞬间成了个血人儿。
莫笑踉跄地跳下车,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大段裙边,去结扎他的断臂处,如果不快速止血,按这流血的速度,不用十分钟就得流干了。
“嫂嫂,我赢了,你看到没,我赢了!”花常好带着得意地笑意看着莫笑。
“是,你赢了,常好是最棒的。”莫笑哭着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说着最简单的安慰的话。
莫笑虽然用力扎了好几圈,可出血还是没有完全止住,她需要最好的止血药!她需要手术缝合!她需要带他回去!
“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不是么,放我们回去。花迟,难道你真要看着你的儿子死么,他可是你的亲骨肉!”莫笑回头朝花迟大喝一声。
“我的亲骨肉?呵呵,真是笑话,他刚才举着剑砍向我的时候可没当我是他亲爹!现在他受伤了,你却说起来他是我的亲骨肉。”
花迟看着流血不止的花常好,那张和他有三分相似的脸,并没有生出一点怜惜之心来,相反,他生气,非常地生气,这个逆子,疯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连自己的手也不要了!
“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人质对于你来说也没有意义,不然,我留下,你让人送他回宫,唐大夫会救他的。”莫笑又继续试图说服花迟,她始终不敢相信,一个父亲会真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死去,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要试试。
也话是莫笑话起了作用,花迟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不,嫂嫂,不要求他,他输了,还欠我一个赌注。”花常好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着花迟一指,“我们说好赌一条命的,我现在就要求你放了太子妃!”
“太子妃?你还真是以为我不敢杀你了么,居然这个时候还在为太子妃求情。”
花迟才刚缓和的一张脸因为花常好的话又再次狠厉了起来。
“来人,给我放箭,杀死这两个人,杀死他们!”
“匹夫,你敢食言!”花常好惊吼一声,这一吼已经用尽了他的全力,他终于无力往后倒去。
“常好!”莫笑看着花常好极虚弱地倒在地上,又抬头看着四周,几十个弓箭手已经举起了弓,箭头统一瞄准了她和他。
下一秒,她就会为成为这众矢之的。
这一刻,她只想护住身前这个为了她而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少年。
莫笑身体一转,倾身向下,将花常好挡在了自己的背后。她紧闭着双眼,睫毛却忍不住轻轻地颤抖,说不怕疼不怕死是假的,可是,如果当没有更好的选择,她也只能以身赴死,她紧紧地挡住了花常好,准备迎接一场箭雨。
不过,意料中的密密麻麻地箭并没有飞过来。
因为眼睛闭上了,耳朵反而好使了,耳边,传来从四周响起的闷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伴随着利器掉地的声音。
莫笑惊讶地睁开眼睛,朝四周望去,刚才还满眼肃杀之气的黑衣人已经啪啪地倒了一圈。人人胸口露出一只箭头,很明显,当他们举起弓箭瞄准别人的时候,别人的箭已经先一步射向他们的胸膛。
从背后,一直贯穿至前胸,这种力道只有久经沙场的战士才能射出来。
是花景开来了!
莫笑惊喜地四处张望。
“笑……”
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没等她回头,花迟已经替她先证实了来人的身份。
“花景开,是你,又是你……”
咬牙切齿而发出来的声音,又恨又绝望又无可奈何的声音。
“笑,常好!”
花景开没有理会花迟,走到了莫笑身边,然后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花常好。
“快,他需要马上送回医治,迟了就来不及了。”
花景开将花常好抱起来往自己身后一背。
“等一下,你以为放倒了我的弓箭手就可以逃出去了么,你也太不把我训练多年的死士放在眼里了。我让你进得来,出不去!”
花迟气得大叫了一声,“来人,操起家伙,全部都给我上。”
“难怪你会输,绝情绝义,你会输,蠢笨如猪,你会输。你以为我是单枪匹马来的么,你以为你的那些弓箭手是我一人杀死的么。或者你以为你那些见不得光明的死士比我带来的那些为国为民而战练得一身本事的勇士更厉害不成?”
花景开说完,嘴里长啸了一声,顿时,四周响起了兵器相击的声音。
花迟回头一看,他布置在四面的死士全都与冲入阵来的身穿铠甲的兵士打斗了起来。
“这……”花迟转了一圈,几乎是一对一,所有的人都被卷进了打斗之中。
“你……”花迟看着花景开气得要喷血,这么多的士兵居然无声无息地进入了他的据点。他多年的布置在花景开的眼里竟只是一只纸老虎么?
但这只是他的一部分,还不是全部的实力。
花迟吹响了哨子,这次是三声长啸。
“景开,小心,他这附近藏了一万死士。”
“放心,封将军亲自率着一万战士正等着他这一万死士呢。咱们走,带常好回去疗伤。”
“花景开,你想干什么?提起剑来,我与你一决死战。”
花迟提起剑来指着花景开,可是剑尖忍不住颤抖,因为他有些慌。
花景开完全没有放在他眼里,不只是没放在眼里,甚至从跳进来到现在,他甚至都没有正眼望他一眼,这种被对手的无视比砍他一刀还要让他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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