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
对方率先动手了,却没能成功判断到正确的方位,没能杀死自己,这绝对是一个致命的错误,但是还不够!
抵达这个世界以来,顾成第一次集中了所有精神,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细微的汗液从额头上分泌,宛若一台满负荷运转的计算主机。
敌人可能存在于三个方向……而他要从这三个方向中决定一个开枪。
‘蛇’的身躯在眼前晃动,随时都可能给他致命的一击,顾成死死盯着它摆动的方向,最后终于将枪口对准一个方向。
那是最有可能的地方,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概率,如果这都没有打中,只能说他命不好。
他扣下了扳机。
砰!
枪口喷出长长的火蛇,焰流从转轮的两侧泄露。
霎时间顾成只觉得有一颗炸弹在手腕上爆炸,灼烫的气浪直冲眼睛,在这一瞬间,庞大的后坐力被施加在手腕与小臂,肩胛骨猛地撞击在墙上。
开了这一枪,顾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他必须要稳住身形,并立即开出下一枪,赶在‘蛇’做出反应之前!
不顾手腕脱臼般的疼痛,迅速抬起枪口,再次对准之前的方向,微微偏后。
这时候已经没有三个选择,他必须将火力倾泻在同一个方向上。
换做另一个人来,可能会为了保险而将三个方向全部射击一遍,力求百分百命中。
这种心态放在日常生活中可能被称为谨慎,但若是放在生死之间的那一瞬,这根本就是找死。
他已经决定将赌注押在哪个地方,手中就不会再留下任何筹码,既然行走在死亡的边缘,那就必须正视‘生存率’这种东西,然后选择生存率最大的那条路,一路走到底,all 不再是鲁莽,更多时候它会成为一种智慧。
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的生路,想要活着,那就必须拥有面对死亡的勇气。
仅仅一枚子弹可能并不足以致命,那就送你三枚!
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到绝!
三枚钨合金弹芯几乎是在两秒内依次射入并不算厚实的墙体,留下三个并排的、距离相等的弹孔。
这堵三合木质墙壁仅仅裹着一层薄薄的金属皮,从弹体上脱落的弹托撞击在这层金属皮上,造成了数个触目惊心的漆黑凹痕,这是由于塑料高温软化而留下的。
弹托的微弱动能尚能做到这一点,更不用说那三枚高密度的钨金弹芯,它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贯穿了墙壁,弹道、动能几乎毫发未损。
它们被设计出的目的原本是用来对付那些装甲目标的油箱及弹药库,无与伦比的侵彻力能够确保它们击穿厚厚的复合装甲层,随后破碎散射击杀战斗人员,或者用高温与摩擦引燃油料以及弹体内的炸药。
但用来直接对付有生目标的效果并不太理想,如果没有穿透装甲层,它们的停止作用并不算优秀,除非命中关键位置,比如头部、器脏、大动脉或重要骨骼,否则目标依旧存有生还的可能。
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此,三合板墙体并不是承重墙,它太过于薄弱,有一定几率未能迫使钨合金弹芯拉伸破碎。
倘若仅是完整的弹芯贯穿目标,鉴于弹芯不同于普通弹头的造型,造成的威力并不算大,甚至可能只留下一条规则的穿刺道,而没有太大的瞬时空腔。
曾经顾成可以在弹头飞行的轨道上改变其形状,同时保留其动能,从而使用穿甲弹芯打出最大的杀伤力,有时甚至能将敌人的上半身直接打成一团碎肉,但现在他做不到。
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地下之王,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
能力被削弱后,不仅仅是容量、生成速度大大降低,对于vision的控制范围也急剧减少,而子弹飞越这段距离的时间不到一毫秒,因此他根本无法抓住这一瞬间改变其形态,即使神经反应速度恢复到过往的程度,他也做不到。
透过久久不散的枪声,墙的另一侧隐隐传来男人的闷哼,房间内的‘蛇’急速抽回,尖锐的顶部一路刮过金属地面,带起连串的火星。
命中了!而且必定是三枪!
昔日的枪法依旧留存于身,只要预测的位置是准确的,他就没有射空的可能,这是属于顾成的自信。
然而在此时他心中却一沉,三枚弹芯,即使它们都没有经过破碎散射,所造成的伤害也足够杀死任何一个人,但对方能够将‘蛇’收回,说明其仍未丧失行动能力!
这也是对方天命的一部分吗!
除了‘蛇’以外,那些食人癖很可能还具备超乎寻常的生命力。
又得知了一条看起来有些用的信息,但顾成不知道自己还用不用得上,毕竟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对于死人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事已至此,再继续隐匿位置已经没有作用,顾成手中的枪瞬间融化,继而形成数枚进攻型手榴弹。
他将手榴弹投向门框,反弹入走廊,同时迅速向后方退去,不求杀死对方,只为了争取一点时间。
果然,不到一秒,赤红的‘蛇’贯穿墙壁,刺向他之前所处的角落,如果顾成还呆在远处,此时已经被撕成两半。
他毫不怀疑,那看似粗钝的长尾有着堪比刀锋的锐利。
“你会是谁?”
他缓缓抽出一把长刀。
轰!
手雷同一时间被引爆。
爆炸掩去了所有声音,三合板显然无法承受这等重击,它向内掀起,金属外裹将其固定在半空不落下。
气浪带起无数木屑和尘灰,少量的金属破片激射在墙上,并且深入表面。
‘蛇’的身躯出现一个创口,它再次缩了回去,环绕在主人的身旁。
直到此时,透过墙上的破口,顾成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目:
白色碎发,猩红双瞳,身高大约一米八,下半边脸被红色面具遮挡,模样类似于呼吸器。
他身穿白色长袍,长袍腹部与胸口的位置出现了三个血洞,但只有衣料被血液浸透,衣料下的伤口看上去已经完全愈合。
“真是……碍事。”
对方的声音有种刻意制造出来的空旷,并且不带丝毫多余的情绪波动。
“是吗。”
顾成用左手持刀,红黑交织的刀身倾斜向前,而右手背在身后,
“可我并不认为,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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