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艾子瑜想伸手抱抱贺知书,单纯的安慰,想给他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和力量。但艾子瑜才靠过去伸出手,贺知书下意识的几不可见的躲了躲。
艾子瑜停在半途的手很尴尬,他垂着眸子一声不吭,那种浓厚的疲惫感已经骗不了人了。他对贺知书再好,于贺知书来说也就是才认识不到半年,怎么比的上他和别人相知相识十五年?他嘴上不说,面上掩饰的再好,眼睛里的挣扎和悲伤是瞒不了人的。
贺知书的爱是从一而终的深情。来世未可知,这辈子爱了也就这一个人了。
艾子瑜无可奈何,他不输给蒋文旭曾经的一腔痴情,也不输最后陪在贺知书身旁的点滴,他输的仅是一段旁人无法插足的时光,仅是被天意安排的出场次序。无缘无分。
对不起,艾医生,贺知书觉察出了气氛的诡异尴尬:我…
艾子瑜摇头,勉强笑了笑:知书,和我一起去扬州吧。他没解释原因,但两人都明白,这个地方蒋文旭已经找到了,总不能在看守所关那男人一辈子。
贺知书摇了摇头,但不是拒绝:…医生…走之前,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两人似乎还是生分了些。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艾子瑜终是没说出别的,吞了满喉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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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旭在看守所已经待了五六个小时,有人问他东西他也回答,没人理他的时候他就透过半敞的门偏头看外面飘飘扬扬的垂柳枝条。
他今天没见到贺知书。难过的一想起贺知书这三个字都想哭。
他见到了一直以来都仇视的年轻医生,温和儒雅的男人,听到自己的名字突然暴怒。蒋文旭猛然意识到,他对贺知书所做过的一切,在另一个肯心疼那个人的人看来,十恶不赦。
其实蒋文旭自己也知道。
他带贺知书走,让他失去父母学业朋友,合该用所有的爱和愧疚去补偿他,让他比谁都开心,比谁都幸福,让贺知书回忆起过往种种最起码不会后悔。自己的知书,也是爷爷溺爱着疼大的,也是父母严苛家教板过来的,也是师长寄与了厚望的。
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田地。
蒋文旭何止十恶不赦,他想了想才轻轻念了个词——猪狗不如。
他对贺知书做过很过分的事,不止一件,样样残忍。
蒋文旭从头捋到尾想一想,贺知书跟自己真的没过过好日子。最开始他们苦,贺知书没有半句怨言,夏天跑业务到中暑昏厥,冬天被冷风吹的一双手都是冻疮皲裂。这段日子熬过去了,蒋文旭留了贺知书自己在家,一个人开疆拓土,那时候外面没有情人,但委屈极了贺知书。后来蒋文旭就变了,面目全非。
贺知书这样的人,性子是最柔软的,刀戳斧劈落在身上都没半点声响。没人知道他有多疼,除非到他一点伤害都无法承受…真正奄奄一息的地步。
蒋文旭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素面指环,他辜负的人是他此生最爱的人,这么绝望的一个认知,哽的蒋文旭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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