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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欣慰的笑了, “即是玉儿的意思,就这么着吧。”其实她很想给宝玉做一套中衣的,宝玉身子弱, 正需要这些。可这到底是玉儿的赏赐,也该由玉儿安排。她不好插手。
王夫人却有些不满,兰儿和大姐儿小小的人儿,穿这么好的料子做什么, 倒不如给宝玉, 还便宜些。
林黛玉却不想便宜了王夫人, 接着说道:“太后娘娘赏的首饰,嫂子和姐妹们若有喜欢的,自己去挑。若拉不下这个脸去挑, 回头我让含之给诸位送过去。”
王熙凤乐了, “她们要面子, 爱讲究, 我却不是这样的人, 我先去挑, 挑些好的。”说着, 果真上前去挑了。
众人被她逗乐了,互相看了看, 也去挑了。
“太后娘娘还赏了些文房四宝和玩器, 韦嬷嬷收拾一下, 待会给几个哥儿送去。”林黛玉吩咐道。
韦氏点点头。
贾母重靠在榻上, 笑容满面的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到底是我的玉儿,旁人可没你这么大方。”
王熙凤挑了几个称心的首饰,正在和尤氏比划着谁挑的首饰好,听到贾母这么说,王熙凤笑了,“我就知道,老祖宗这是替外孙女心疼东西了。回头啊,我就让平儿把我的嫁妆单子拿来,妹妹喜欢什么,尽管拿,我若是皱一皱眉啊,我的姓就倒着写。”
众人一楞,然后哄堂大笑起来。王字倒着写不还是王字吗?
贾母笑的喘不过气来,拍着鸳鸯的胳膊,“这个促狭的,快去,给我撕她的嘴!”
鸳鸯果真笑着上前,作势去撕王熙凤的嘴了,王熙凤忙往尤氏身后躲,平儿忠心护主,上前来拦。
众人笑成一团,荣庆堂内热闹极了。
最后还是贾母见林黛玉面有疲色,想她肯定累了,方让她好生歇着,晚上也不必过来请安了。
林黛玉也的确累了,再加上心里还记挂着林涛,便依言站了起来。
王熙凤自告奋勇,“我送妹妹回惜芳年吧,正巧我还有事和妹妹商量呢。”
贾母素来喜欢王熙凤,闻言更是欣慰。
王熙凤拉着林黛玉的手出去了,林黛玉有些好奇,“不知道凤姐姐有什么事和我商量?”
王熙凤四下里看了看,“这只是个托辞罢了。唉,大姐儿这些日子不舒服,我不放心,得回去看看。可老祖宗兴致高,我不好开口,便借着送你的由头出来了。”
“大姐儿病了吗?怎么回事?”林黛玉关切的问道。
“唉,就是夜里总是闹。让人睡不安生。”王熙凤叹了口气说道。她和贾琏成亲也有几年了,只有大姐儿一个女儿,疼爱非常,可惜大姐儿身子弱,经常生病。
林黛玉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哪里有问题,大姐儿已经一岁多了,乳母嬷嬷什么的整日抱在手上,生怕她摔了。也不加辅食,只喝乳母的奶,养的太精细了,未必是件好事。
林黛玉有心说上几句,可是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说的再多,估计王熙凤也不会放在心上,“我家涛儿身边的嬷嬷,教养孩子方面很有经验,不如让她过去瞧瞧?”
“那敢情好。林表弟和兰儿差不多大,可却鲜少听到他生病,我正想取取经呢,又不好意思开口。”王熙凤眼前一亮,林妹妹身边的人,大多是宫里派来的,肯定有经验,若能得到她们的指点,或许会有用。
“那回头我便让嬷嬷过去。”恰好走到惜芳年门口,林黛玉笑着说道。
“那我就谢谢妹妹了。”王熙凤心里记挂着女儿,笑着说道。
林黛玉一进门,林涛得到消息,从屋里跑了出来,“姐姐!”
跑到林黛玉跟前,林涛忽然停了下来,整了整衣衫,拱手行礼。
林黛玉笑了,摸了摸林涛的头,牵着他的手进屋了,看到赵嬷嬷,笑道:“对了,赵嬷嬷,你去琏二奶奶那一趟,她家的大姐儿病了,你去看看。”
赵嬷嬷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是,奴婢知道了,这就过去。”
“姐姐!”
林黛玉正在洗手,林涛又凑了过来。
“放心,没事。太后很和蔼,只是闲话几句罢了。”林黛玉见他这样,笑了。
“那就好。”林涛的性格已经慢慢向林泽在发展了,小小的人儿,天天装作一副大人模样。“哥哥交代的功课我还没完成,姐姐你好好休息,弟弟去读书了。”说完,又认真的给林黛玉行礼,之后才回书房读书去了。
林黛玉无奈的笑了,大概性格这东西真是先天的吧,明明小时候还是小可爱一个,可渐渐大了,却越来越严肃了。
可是自己呢,又是怎么回事?
林黛玉不由得托着腮发起呆来。林黛玉十分肯定,自己就是林黛玉,可是又不是大家熟知的那个林黛玉。她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那么敏感,不再那么忧郁。或许,林黛玉原本就不是这样的性格,只不过寄人篱下的环境早就了她这样的性格。如果林黛玉父母健在,又有兄弟傍身,想来她也是个幸福快乐的女孩。
算了,哥哥说得对,不管是与不是,自己只要知道自己是谁就行了。
“姑娘,热水备好了,去沐浴吧。”韦氏温和的笑着。
林黛玉站了起来,往浴房走去。
荣庆堂的碧纱橱外,王夫人坐在床边,盯着熟睡的宝玉看了半天,满脸慈爱。旁边,袭人和麝月等正在悄无声息的收拾林姑娘让人送来的东西。
“这些都是林姑娘让人送来的?”王夫人忽然开口问道。
袭人吓了一跳,差点摔了手里的东西,“是。都是林姑娘身边的润之妹妹亲自送来的。”
王夫人看了看,东西还算不错。“好生收着吧。宝玉今日吃过东西了吗?吃了什么?用的可香?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
袭人一一回答了,王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好好照顾宝玉,若缺什么就只管来告诉我。”
袭人犹豫了片刻,“太太,二爷许是病中无聊,一直郁郁寡欢,是不是和老太太说一声,将史大姑娘接过来住些日子?”其实二爷是想和林姑娘玩来着,只可惜啊,惜芳年的门二爷进不去,除非是和姑娘们一起。对此,袭人也没有法子,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不必了。”王夫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连林黛玉都看不上,更别说无父无母的拖油瓶史湘云了。“再有两三日,薛家就该到了。”
袭人心中一动,不由得抬起头来,又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赶紧低下了头,可就是那么一瞬,袭人却看到了王夫人脸上的那抹志得意满。袭人暗自思忖,听说薛家也有位姑娘,乳名宝钗,比宝玉大两岁。难道······
看样子,这位薛姑娘才是太太心目中理想的宝二奶奶。袭人想着,以后对那位薛姑娘要十分郑重了。
袭人一直都知道,宝二爷的婚事,甚至贾家的内宅,将来真正做主的肯定会是二太太!老太太的意见虽然重要,可是一则,二太太是宝二爷的亲娘,他的婚事,必须要经过二太太的同意。二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太太还能活多久!
所以,这几年,袭人一直在向二太太靠拢。即使她原是老太太的人。
“好好照顾宝玉,饮食方面要格外注意些。”临走的时候,王夫人嘱咐道。
袭人恭敬的应了。
等贾宝玉醒来后,嚷嚷着无聊,吵着要去惜芳年看林妹妹。袭人赶紧让丫头们围了过来,摸花牌,打马吊什么的,将贾宝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不再吵着要去惜芳年了。
袭人见状,松了口气,晴雯却倚在门口,冷笑了几声。
麝月看不过去,想要说她。袭人拉住了她,“随她去吧,她就是那个脾气,理她做什么。你去看着她们,别闹的太过,吵着老太太了。宝玉说厨房送来的点心都吃腻了,我想着林姑娘新得了个厨娘,点心做的极好,我去惜芳年问问。”既然知道了林姑娘不是威胁,她身份又高,多和林姑娘接触一下,总没有坏处的。只要看着宝玉不和林姑娘接触就好了。袭人心道。
麝月点点头,林姑娘守礼,一向对二爷敬而远之,可对她们这些丫鬟还是很宽容的。不管什么新鲜吃食,还是新鲜的花样子,都大方的很。
果真,袭人去了半刻钟,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是才出炉的热腾腾的两道点心。
“二爷尝尝,这点心松软酥脆、香甜可口。味道很是不错呢。”袭人笑着说道,却半分没提惜芳年。
江姨娘的事,林如海没有瞒着贾敏。
贾敏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虽然心中苦涩,却仍强笑着说道:“应该的,到底是林家血脉,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玉儿的手足。”可是念及自身,到底落下泪来。
林如海心中愧悔,握紧了贾敏的手,“等那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都记在你的名下,江姨娘犯下这样的大错,也没必要再活着了,就连江家,我也让人打发了。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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