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逊一时没能完全消化眼前的局面。
“我能问一下,所谓的‘挑战’是指什么吗?”
白面侍者很冷静地回答道:“我想我之前说的很清楚,希望二位能证明自己是能够欣赏来我家主人佳酿的贵客。”
他说着这话的同时,从身边一位男侍的手中取来一盏有金丝装饰的夜光酒杯。
并折身走向另一位女侍,接过她手执的呈装酒液的状似卡巴拉生命树的透明酒瓶,往杯内倒了小半盏。
“能品出每种酒的奥秘——这就是面见我家主人的前提。据传,真正具有资格的贵客,还能得到我家主人的无上赐福。”
他伸出看似纤细但却稳健无颤的白皙手臂,优雅地将高脚的夜光酒杯伸到音和希尔逊的跟前。
当希尔逊和音将视线集中在其手中时,他微微地晃动手掌,杯内的酒液随之划出美丽的波纹。
“当然,如果二位实在不愿意,我们也不为难,我们会恭送二位出去的。”
“二位意下如何?”
……
希尔逊极力调动脑细胞思索:
这里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他这么做的意义又究竟是什么?和最近城内的死者有关系吗?
穆伊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吗?如果有,又会是什么?他和这里的主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眼前这杯酒我又该不该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这个时候唯一派的上用场的战力帕特里克不在,其中风险是否过度?
……
他于无息间快速思考这些,终究还是没有下定论。
但考虑到调动思绪的时间太长,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他决定先用模糊的词调拖延时间:
“我……嗯!?”
他看到令自己惊异的一幕——一旁的音已经接过杯盏并仰头喝了下去。
……
如果仅以品酒人的视角来说,他绝对会说音此时在暴殄天物。
但如果音真的是在不确定其中是否有阴谋的情况下饮下的话……那么这个人的勇气实在是无以形容。
在他不禁升起对音的敬佩之情的同时,音已经喉结鼓动,喝下了半杯量的酒液。
饮毕的黑发少年淡色的嘴角上,还残留了一点酒渍,他喘着粗气用左手背将其擦去,并将还手执着的,残留了半杯酒的杯盏笔直伸向还处在不明状态中的希尔逊面前。
“请吧……”音的额角微微见汗,对着希尔逊如此说道。
希尔逊呆呆地看着音的反应——这杯酒的能量有这么大吗?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接过了音手中的酒杯,看着音的那张似乎受灯光影响,变得惨淡无比的脸,希尔逊觉得对方的某种品性触及到了自己。
或许是自己有所欠缺的也说不定?
但在他即将也要饮用剩下的酒之前,主持的男侍开口:
“先请这位客人,说出这杯酒中的奥秘可以么?”
毫无疑问,他指的的是音,他手上的动作也证明了这一点——执事的右手平摊,弯腰指向音示意其作答。
“先等一等,可以吗?让我思考一下不算破坏规则吧?”调整着呼吸的少年,开口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男侍考虑了一会儿:“因为两位同时参与挑战的情况还是首次,所以得附加一条规则呢……”
“在另一位先生饮用完毕后并分析后,二位可以随意开口——谁能答得快且精确,谁就能面见我们的主人。”
“如果当中有人弃权,另一位也起码要解答到能令我们满意的程度,否则半吊子的客人会惹我们主人不快的,请二位配合。”
“机会只有一次,请二位好好应对……”
他重新将执手礼转向举着酒杯迟迟未饮的希尔逊:“请。”
……
(呵,一开始表现得真不冷静啊,我这个人啊……)
(不过起码看出了,那个叫穆伊的家伙,应该不是和眼前这帮家伙一伙的。)
(但话虽如此,对方的那副神态……是受什么影响了吗?)
希尔逊还没瞎到没注意到音变化的地步,但除自己以为的所有人似乎皆没有主动提出这点……太奇怪了。
但眼下没有细细追究这个的时间。
他转而看向夜光酒杯内所盛装着的液体:
琥珀色的酒液,清澈得透人心扉,美丽得就仿佛是自然造物。
作为职业的酒鬼,希尔逊选择了先采用了扇闻的方式,吸入了杯口所散发的酒液的香气。
很是清纯芳香,沁人心脾;如果是私酿品的话,无疑是上乘之作——好到值得克劳尔家族从此进货的地步。
同时他还发现了其实音饮用的时候很具绅士风度——音没有直接用嘴唇接触杯口,无论是酒还是杯盏,都没有混入肮脏的唾液气味。
在心底向音致谢后,希尔逊继续观察。
杯盏内似乎在散发出催人饮下的神秘魔力,在凑近后,希尔逊更是发现其中暗藏的奇妙之处。
而且——酒中并没有下毒,他凭多年来的饮酒经验直觉查探出了这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自信这点——虽然不理解音是因何如此,但起码他自己能如此笃定。
既然确保了酒本身没有问题,希尔逊便不再犹豫,微微调整角度,缓缓将琥珀色酒液送入口中。
他饮用的时长要远超过音,比起饮,更像是在吸吮——摄取其中每一丝的成分和触感。
半分钟过后,他缓缓放下酒杯——还剩下半杯的神秘酒液,留做备用。
现在他很有自信,已经大致喝出了酒内的成分,绝对有自信令这里的主人心服口服。
——已有答案,希尔逊不禁微微扬起嘴角。
“多谢款待,很棒的酒,之后要替我向你家的主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看来这位先生已经有答案了啊。好,如果您能证明您是一位好的酒友的话,我家主人自然会感到高兴的。”
执事如此答道,不过当他扭头的时候,脸色一变。
“只是不知这位……您怎么了?”
此刻音的脸色显然已经很不对劲,满面苍白还是其次,他身上不断冒出的汗水已经快要把外衣沾湿。
尽管酒窖内的空气潮湿且阴郁,音还是在大幅喘息,通过这种质量不佳的空气并从中提取些微的氧帮助自己调整状态。
而且除了现下状态不佳外,音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很不便于启齿。
“喂,你没事吧?”希尔逊比起戒备,此时更加担心音的状态。
“没事……”音扶着墙壁开口,口齿间是藏不住的疲惫。
比起他如今的状态,那件所谓很重要的事情就是——
他一样成分也没喝出来。
好吧,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其实这家伙压根就不会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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