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二位的表现都很优异,我们不能私下里妄加决断……请恕我向主人请示一下。”
……
因为音过于惊艳的表现,在场的所有男女侍从无不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带头的白面侍者做出了这个折中的决定。
毕竟希尔逊的表现也没有丝毫逊色之处,只是音过于夸张罢了。
“没问题。”希尔逊淡淡地应道。
话虽如此……他知道自己实质上已经输了。
(真是的,这不是刻意给我添堵吗?)
他稍微转过视线,正好看见了已经快失去意识,背靠墙壁瘫坐在地砖上的音。
(但也真令我好奇……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而此时的音则是短暂陷入了浅度睡眠中,一时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
一名身着宽大长袍,头戴尖顶帽,标配法师装扮的年长女性,正只身一人身处于独立的空间内,施展着某个不知名的魔法。
端坐的女性的面容虽然已经被时间削去了不少风韵,但却不减其身具的雍容气质,加上其体态端正,留着垂至地面的雪白长发,更为其添上一分威严。
在打坐的过程中,女性的面部表情始终维持沉稳不变,双眼时刻紧闭,似乎正处于冥想中。
而在其身边,不规则排列着不可计数的星光烛火,在昏暗的黑屋内散发着时隐时现的微光。
神奇的是,随着时间的推进:本是维系在彩烛之上的烛火,竟开始脱离了烛芯,开始缓缓上浮,最终停驻在空中,缓缓飘浮——宛若磷火。
万千灯火围绕着身居中央的女性,以此为中心,仿佛众星捧月般维持着稳定的环绕状态——色彩各异,光暗无格的星点,似乎汇成了宇宙的缩影。
年长的女性正在使用的是占星术,而且还是通过耗用大量魔法所使出的远距离占卜。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相较于现实世界更贴近于伪科学的所谓“占星”,这个世界由专业的魔法使所使出的占星术是真正具备预知未来的效用的。
当然——结果多半也是模糊的,但单单能测出福祸就已经是一门奇迹了。
女性竭尽权利维持身边星点所处的宫相位,同时调动意识,窥探冥冥中命运向自己的启示。
“噗!”年迈的女性吐出一口痰血。
原本还维持在空中的诸多星火全部崩散,仿佛被戳破的泡泡,且呈骨牌式的连锁反应。眨眼间,失去光源的空间再度陷入黑暗,空气中还残存着淡淡的烛香。
在这样的一片沉寂中,占卜似乎失败了?
女性缓缓睁开双眼——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眼白处完全就是一片深邃的幽蓝色,如同带给人无限想象的深海;而眼瞳倒是正常的漆黑色——如果忽略其中由诸多不明光点组成的类似星座的图案的话。
这双眼睛此时成为了昏暗的幽房中,唯一尚且在绽放鲜明光芒的物件。
这种说法真是诡异之极。
最终,年长的占星师长叹一口气,调动消耗过量的魔力驱动了另一个魔法。
联络一个有能力调查这一切的人。
“是马库斯吗?”
“哟,这不是主教大人德洛瑞娜吗?”
对方眉头微蹙,感到万分惊奇,他这位老朋友可是很久没有跟自己联络了。
“多余的寒暄给我咽回肚子里!给我听好,最近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
“出什么事了吗?”她急促的语气,也刺激了到对方微粗的反应神经。
“给我好好留意一下,某个边境城市中,正盘踞着一个——”
好死不死,这个时候魔力耗尽。
“该死!”尊贵而圣洁的女性主教口中蹦出不该发出的粗鲁词汇。
不过就算让她把话说完,未能占卜完整的结果也仅仅是:
拥有着邪恶未知能力的家伙即将觉醒——前提是再吞噬掉一个具备特质的灵魂。
帝国的光主教中,漫长历史中唯一的一位女性且以占星术精确而闻名的主教,不禁为此打了个寒战。
……
“我们主人做出决定了。”依然由白面侍者宣告结果。
距离他进入酒窖中唯一未开启过的暗门中,并出来的间隔时间已有一盏茶的功夫,看来那位“主人”也是经过了仔细的考虑。
“最终结果是……”他平举起手,目光四处飘荡,似乎是在营造戏剧效果。
搞得希尔逊一时为之屏息。
“这位先生。”他的手势最终停留在了音的身上。
“哈,哈,我赢了吗……”音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恢复了一点精神:“所以呢?”
“请您去面见一下我们的主人,如果您能通过最后的考验,我们主人甚至愿意将这里的一切奉上。”
男侍说到这里,还特意侧身,将臂展伸开,囊括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男女侍从。
看来,所谓的“一切”,还真的就是一切。
“那我呢?”希尔逊也不遗憾,与之相反,当他知道所谓的“赐福”只是庞大的财产时,他反而生出一股失望。
这里所谓“主人”的格局难道仅限于此吗?
“这位通过考验的贵客请随我来,至于没能被选中的这位……”带头男侍脸上的苍白神色更甚一分,仔细斟酌修辞后:“由其他的侍从带您出去,请便吧。”
他旋即高举起左手——
乒!
熟悉的响指声,产生细微的震动,毫无疑问,暗门开启;不过这次是中间的暗门开启——他们所谓主人的所在地。
音摇摇晃晃地起身,勉强跟随着他的脚步,缓缓迈入门内。
奇异的是,明明是敞开的门扉,但直至音的身影没入其中,希尔逊都没能看清楚内部的景象。
他只看到了一片漆黑,再无其他。
内心微微涌起不妙感的他,开始意识到了危机。
乓!
男侍在退出他视线的前一刻,又打了一个响指。
可这一次,却不象征着任何的门即将开启或关闭——随之发生的,是整个地下酒窖内部的光源完全被阻断。
(不好!)
希尔逊年轻的反射神经警告他赶紧做出应急反应,总之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当即抽身后撤。
一阵什么东西扑击过来的阴风刮来,在他闪避开的那一刻,直冲他的面颊——还伴有令人作呕的唾液流淌声。
实际上,当一切即将陷入黑暗中之前,希尔逊看到了那一瞬发生了什么:
除自己以外,在场的全部本是人类的生物——不论男女,全部化作了面目狰狞,丑陋不堪的青面怪物。
他们以不可思议的幅度,裂开嘴角,露出内部粉色的口腔结构和绞肉机一般的螺旋獠牙。
而他们扭曲着躯体,以诡异的动作试图扑向的目标,无疑是自己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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