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时空物语

    
    音总算把今天委托所需的波塞草给摘足了分量。
    说真的，这种有毒的草的生长环境还是相当隐蔽的——毕竟是罕见的半避光半趋光特性。
    它们会集中生长的地界只存于那些勉强可以照射到月光的湿润树荫处，让人找起来颇费功夫。
    加上音的感官现在较常人要敏锐不少，相应的受到的干扰也不会少。
    既然活干完了，那音也算是可以安下心来听希尔逊讲故事了。
    他转过身来。
    “怎么了？”
    音主动提问道:“你们那里初赛过后，是什么项目？”
    “哦，”关于这点，希尔逊连想都不用想:“对抗赛。”
    “一对一吗？”
    “是的。”
    这下音算是明白了——既然第一轮的刷新过后，直接就到了单挑环节，那就说明之后的比赛流程多半也就是如此。
    恐怕决赛也是一样。
    之后希尔逊更是详细地向音完整描述了一遍之后的单独对抗赛的规则。
    “呵，”听罢的音克制不住发出一声鼻息:“听起来像自由搏击。”
    因为同样几乎没有限制和具体规则可言，除了限制部分肢体接触和小部分细节条件外，交战双方完全可以采用想象内所有手段来攻击对手。
    最后的评判标准，也仅仅是根据对手的主动投降、战斗不能和魔力耗尽这几种标准而定。
    “不会出人命吗？”这个问题问的很直接。
    在提问的同时，音稍稍注意了一下希尔逊的表情——有犹豫。
    “有过这方面的先例。”希尔逊最终选择了坦诚相告。
    这让音对其的评价稍稍拔高了一小节。
    “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连我们的院长好像也只是一介新生。”
    “哦？”
    ……
    “史黛西老师，接下里是自由对抗环节吗？”
    一声隐蔽却完全无损的传音被直接传输到了主持老师的耳中。
    名为史黛西的女教师微微一笑，能做到这点的无疑只有院长。
    “威廉院长，有什么事吗？”
    做不到传音的她，只能用魔法文字刻下画面，并主动让对方采用即视来阅览。
    “麻烦你仔细关注场内的情况，不要让伤亡事件发生。”
    在发出这声提醒的同时，这位一向以平易随和著称的老爷子的语气难得的严肃。
    虽然很多人认为其反应过度，但部分教师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在威廉院长还只是一介就学于格拉赫斯的学生的时候。他那一届杰奎琳魔法大赛的对抗环节中，就出现了一位落败的学生故意投降，并在对手放松警惕的同时，恶意出手偷袭。
    被偷袭的那位学生因为击败对方已经竭尽全力，惊恐之下也根本没有魔力可以调动反抗，便草草死于对手的攻击之下。
    当时格拉赫斯因处于变革期，管理制度并不完善，那位落败偷袭的学生，更是由于家庭背景深厚，躲过了更进一步的惩处。
    仅仅是被勒令退学。
    其实在格拉赫斯此前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件，但那些无不是因意外和不可抗力的误伤事件。
    这种恶意伤人的举动，在当时尚且年轻的威廉心中烙下了伤印。
    得提一句，威廉是他那一届杰奎琳大赛的魁首，但他最终却选择了退学。
    在外历练了数十年，成就了一番伟业后，功成身退的老威廉才选择了回到这处地方继续任教。
    不过他立下誓言:
    在自己任职期间，绝不容许出现这种蓄意伤害他人的行为。
    这也得到了部分知道内情的教师的同感——他们多数也是学院出身，知道这里光鲜外表下所隐含的阴暗。
    现今格拉赫斯的中心广场上被下了一个禁咒机制——
    一旦台下复数的裁判认定某一方得胜后，出现有人再度出手的状况，机制就会立即触发。
    届时台上试图调动魔力的一方，将被镇压住，无法动弹分毫——除非其魔力上限足以突破控制，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哪个学生的魔力能超越施加禁咒的人——即威廉本人。
    也正是为了避免这种限制会导致徇私舞弊的出现，威廉本人执掌了最大权限的咒术启动权。
    但他还是会在每届的这个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每一届的负责人，生怕出现意外情况。
    也多亏了他的这种心态，起码在其任期内的杰奎琳赛中，再没有出现意外情况。
    ……
    此时站在台上的格林心里很没有底，他是全场晋级到这一轮最弱的存在，这点几乎是公认的事实。
    多亏了贾斯汀注意到了之前规则的漏洞，事前提醒他这个好友注意保存余力，否则他走不到这一步。
    “呼~”他选择了深呼吸，以平复一下心情。
    眼前的女孩他认识，是个在他们的小交友圈内也颇有名气的存在——实力无疑在自己之上。
    之前的比赛，自己可以看出，其是用硬实力通过的，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既然我站在了这里，就不能轻言放弃！）
    格林知道，自己不是主角——出身普通，魔力不高，相貌平凡且性格温和。
    但即便是这样的自己，也有着挑战更高一层阶梯的权利！
    他当即立断，在裁判吹响哨声的一刹那，就调动了大半的魔力，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魔法。
    与之前表演性质的魔法不同，这是他引以为豪，私下自创的，自己起名为“冰棱羽”的特殊无吟唱魔法。
    大量的冰箭会在一瞬产生，空气中蕴含的水汽会在一瞬因低温而凝结成雾遮挡对手视线，令对方防不胜防。
    是自己真正意义上压箱底的绝活——也没告诉过任何人。
    “不好！”这话却是从一旁观战的贾斯汀口中冒了出来。
    和只最低限度调查了对手的格林不同，做过各种情报工作的贾斯汀甚至预估到了下一步对手会做出什么防御。
    “不错且绚烂的魔法呢，仅以你的程度而言。”女孩宛若淑女般悉心点评。
    但下一秒她嘲讽道:“可为什么之前在表演魔法的时候不使出来呢？”
    随着话音坠地，冰棱也追至眼前，女孩的身前一步不到的位置突然冒出了一堵石壁。
    汀、楞、乒……
    碎冰声此起彼伏。
    当格林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绝技”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挡下后，女孩只是轻轻一笑，抚了一下防御用的石壁。
    “去吧。”
    砰！
    石壁破损，随之而产生的碎石块却没有因重力而坠向地面。
    而是泛着幽光漂浮在空中，明明在不断颤抖却不坠落，而是开始调转方向——将尖锐的一头，全数瞄向格林单薄的身躯。
    “格林快投降！”贾斯汀下意识大吼。
    他甚至忘记了因为被施加了隔音魔法，台上的格林是听不见自己说话的。
    一时失声的格林不是没想投降，而是他光是维持自己的双腿不去颤抖，就已经被牵扯去了绝大部分心神。
    “可惜，很执着，但不够聪明呢。”女孩挥动了一下指尖。
    石刃随之就要向格林的所在之处飞去。
    “到此为止！”
    “米莉获胜进入下一轮，格林落败退场。”
    裁判们出于默契和经验，同时发动了限制机制，米莉所操控的石刃随之一一坠地。
    “切，”女孩发出不满的轻哼:“还没到高潮处呢。”
    ……
    此时的格林才缓缓放松双膝，跪坐在地面。
    比起落败的遗憾和不甘，初次参与这场对决的他意识到了更直观的一点——
    自己刚才，是真的有可能死在对决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