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之巅,冰雪圣殿。
诺兰、青焰、幕峰和萨尔四人在殿外的冰阶前和冰怪纠缠,多亏了青焰召唤出的上古狼魔,两个已经疯狂膨胀的冰怪才陷入僵局无法脱身。
安途瞅准机会顺利从冰怪们身边溜进冰雪圣殿,在尝试推倒冰钻无果后,他只能选择用逆鳞剑将冰钻击碎。
直到他用尽全力多次砍砸,冰钻终于出现了裂缝,并且破碎成一地渣渣,冰钻中封存的神灵之剑也随之坠落被冰块掩埋了起来。
冰钻破碎的瞬间,整个勇者之巅好像一头巨兽打了个冷颤,冰雪圣殿都跟着摇晃,不知道这枚冰钻和圣殿有怎样的连接,或者是神灵之剑和神殿存在怎样的封印,不过那都不是安途此时需要研究的问题了。
他被摇晃得站不稳顺势单膝跪在地上,等山崩地震般的晃动稍稍减轻以后,一边谨慎地观察周围,一边刨开隐隐发光的碎冰晶,寻找神灵之剑。
不过等他从冰晶碎渣中拿到神灵之剑后,却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神灵之剑仿佛突然丧失掉了灵气,鎏金的剑身顿失光泽,刚才还金灿灿银晃晃的剑身出现了许多深褐色的锈斑暗影,短短数十秒之内,一柄崭新的利剑就尽显老态,变成一个锈迹斑斑的“出土文物”。
安途急的出了一头汗,他眼睁睁看着神灵之剑被不知名的力量锈蚀,惊慌之下连忙用手套疯狂地擦拭剑身。
谁知他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些恶心的深褐色锈迹还在持续弥漫,像病毒一样吞噬着神器的鲜活明亮,把它曾经的传奇一点一点地拽进万劫不复的昏暗中。
安途不敢相信神器刚刚到手就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砸碎冰钻也伤到了神器?难道是雪魔释放了什么诅咒?难道是封存的时候太久,神器不神了吗?
如果这么容易就坏掉,那还叫什么神器?
直到眼睁睁地看着神灵之剑完全变成了浑浊腐朽的出土文物,安途又累又气,绝望地长叹一声,抱着它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冰雪圣殿摇晃了一阵以后渐渐平静下来,安途突然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响声,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就像圣殿冰阶前冰怪复苏时的那种令人心烦的噪音,也像冰钻破碎前出现的那种让人焦虑的动静。
他循声缓缓回头,差点儿吓得把神灵之剑掉在地上。
冰雪圣殿中央高台上的雪魔塑像,从底座开始出现了无数裂纹,那些裂纹正沿着雕像的腿部往上攀爬,渐渐撕碎了那些精雕细琢的护甲和锁链。
不会吧……
雪魔冰雕的两只空洞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安途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手抓起神灵之剑,另一手拎着逆鳞剑,赶紧从碎冰堆上站了起来。
“咔……”裂缝渐渐在同一个位置汇合崩裂,一整块冰从雪魔的胸前坠落,掉在高台下面摔成碎片,安途看了看那持续坠落的碎片后面,不就是雪魔那身铜色的神灵战甲么?
难道敲碎了这枚冰钻,还会震碎雪魔的雕像么?
如果雪魔的雕像碎了,会是什么后果?
那冰雕里面隐藏的,就是雪魔的幻象么?
安途越想越慌,抓起两把剑掉头就往殿外跑。他刚转身要走,就听见身后传来浑厚的、熟悉的一声男低音的问候,“我这地方,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算了!不要回头,跑,赶紧跑!!!
安途加快速度往殿门外跑,疾驰之下他感觉到背后一股寒气袭来,侧脸一看,冰冷的一股黑色气团已经呼啸而来,马上就要击中自己。
他奋力往右侧翻滚,还是没有彻底躲开袭击,被那气团怼到起飞,整个人被撞到一根冰柱上,神灵之剑和逆鳞剑被抛了出去。
等他顺着冰柱痛苦地滑落在地板上的时候,远处大殿中央的那个冰壳已经碎了满地,完全变了模样——他曾经见过那个让人类颤抖的家伙,那个疯狂的雪魔已经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一身铜色的神灵战甲还带着昔日战场的斑斑伤痕,一顶霸气张扬的野牛头盔,两只卷曲的大角依然那样丑陋锐利,那阴气袭人的亡灵战靴落地之处鬼雾弥漫。
奇怪了,为什么同样是从冰块里出来的,神灵之剑锈得不堪入目,而你凭什么就不能和它一样变成出土文物呢?
眼前这个雪魔真如肃煊首领说的那样,仅仅是一个幻象吗?安途哪里有时间试探,急忙爬了起来,捡起两把剑继续往外跑。
“安途,是你吗?你跑什么?你不是很能打么?”
雪魔的挑衅安途虽然听到了,但是现在根本不是和雪魔硬钢的时候。他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门口的几个人还在苦苦支撑,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按照之前商议的那样,一起冲过冰雪圣殿的广场,然后顺着天梯逃之夭夭。
“将军出来了!”慕峰正被冰雕的战戟叉在冰阶上,侧脸从殿门看到了疯狂奔跑的安途,他使劲挥动窄刃斧劈碎了冰戟,“可是他后面还跟着个大块头啊!”
“大块头?”披头散发一脸鬼像的青焰扭头一看,冰雪圣殿的高大冰柱之间确实走出了一个庞然大物,不用说了,刚才安途一定是敲碎了冰钻,要么是惊醒了雪魔的幻象,要么就是雪魔的幻象和神灵之剑进行过什么魔法捆绑之类的小伎俩。
如今既然雪魔的幻象已经苏醒,靠他们几个人目前的实力,胜算几乎为零,此时此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安途从来没觉得加速跑这样吃力,他脸憋得通红,甩开大长腿玩儿命狂奔,却无法再提速了。
紧接着身后又一股黑色的魔法气团砸了过来,他躲闪不及又被轰倒在地。
……
神圣王国,通天城。
国王抿了一口淳枫林叫人端来的绿茶,清香怡人,爽口解暑,提神醒脑,国王刚才因为九川龙皱起的眉头为之一舒,“嗯……好茶,好茶!”
淳枫林心里美滋滋,“陛下,您再尝尝这道甜点,粉红色的这一枚,用了早上新摘的仙桃汁儿,浅紫色的那一枚,加过龙果的果肉,口感都不错。”
“好好,我尝尝看。”
也许甜味能消除愁苦吧,国王嚼着软糯的甜点,靠在宝座上享受着这一刻的轻松时光,他瞧了瞧精致的甜点自言自语道,“热茶配着甜点,好吃,舒坦……”
他说着说着嘴里掉出几个碎屑,顺手将那碎屑拍到地上接着说道,“那两个家伙要是也能这么融洽,让我安心,该有多好!”
淳枫林保持着谨慎礼貌的微笑,波澜不惊。他知道国王其实是在指九川龙和北谷霆,但是这种话题,根本不能随便去接话茬,除了国王专门问话的情况,否则陪着笑就够了。
国王端起绿茶慢慢品味起来,侧眼看了看淳枫林恭顺的样子,刚才还介绍这个引荐那个,现在没敢接他的话茬,一定是顾虑重重。
可是国王现在,特别需要一个和自己说说话的大臣,一个对自己了如指掌的人,一个智者,一个心腹,这样的人,可不就剩淳枫林了么?
他轻轻放下茶杯,目光穿过窗户望向繁华的通天城的楼阁和殿宇,突然哀伤起来。偌大的通天城,已经没有几个能够推心置腹的人了。
虽然他将九川龙和北谷霆倚为护国柱石,可是眼下局势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九川龙这个闷葫芦,虽然是忠诚于自己的,但是他对北谷霆怨恨极深,他真怕这个闷葫芦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一个定时炸弹。
这个某一天,他比任何人都在意,那就是他作为一国之主,撒手离开以后的日子。
想到这里,国王不禁悲从中来,怆然喟叹。
淳枫林听到国王连连叹气,依然没敢瞎说,嘴紧得很。国王倒看不下去了,他让淳枫林坐下,准备慢慢聊聊。
淳枫林呢,也意识到了国王的目的,他谢过王恩,准备放下包袱,款款而谈。
“我们当年在一起共事,也有十几年吧!”
“是,陛下,在部落那时候,大约十七八年了。”
“后来请你来到宫廷,到今年也是第六个年头了,二十多年,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啊……”
淳枫林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国王这话让人怎么接呢?好像猜不对的话,这个最信任的人的头衔,恐怕是保不住喽,而且如果最信任的人猜错了答案,该有多尴尬,国王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淳枫林憋在那里,虽然有七八分的胜算,但还是一时不敢轻易开口,国王也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不太合适,好像给这位老朋友下了个套,挖了个坑,给谁谁都不好说。
“噢,只是你我私下里谈谈,你不要顾虑太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那个闷葫芦早就走远了。”
国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目光如此真诚,言辞如此恳切,淳枫林便斗胆开口了,“要说陛下现在最担心的,恐怕不是我们和敌人的战争吧?”
“对,你说来听听。”
“陛下最担心的,我猜想是九川龙和北谷霆日后不和,威胁到海然王子。”
“对呀!”国王轻轻拍着书桌笑道,“就是这两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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