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是怎样炼成的

    
    不到四十平米的店铺内挤满了二十来张桌子。此时正值午餐时间，店铺内的上座率高达八成。
    一个六七十岁的胖老头站在柜台后面，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什么，客人中时不时传来哄笑声。
    “这老头还兼职吟游诗人吗？”尤里挑了挑眉毛，在马雷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见店内又来了客人，胖老头停止讲述，冲门口的两人喊道:“两位尊敬的大人，里边请，你们要来点什么？立顿的麻辣炖鱼可是镇上一绝。”
    这个叫立顿的胖老头的招呼声让马雷恍惚回到地球，小吃街上一位大婶就以热情的大嗓门著称。
    “一份麻辣炖鱼，一份虾蟹煲，两份面包。”尤里冲他点了点头。
    “咦，这不是小尤里吗？今天怎么有空到立顿爷爷这里来？”在两人走到柜台后，立顿总算看清了他们的脸。
    他帮两人点完餐后，热情地招呼他们到空位上就坐，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马雷，道:“小尤里旁边这位想来就是马雷法师了，刚刚我还提到您来着。”
    他的双颊饱满发红，笑起来格外慈祥，让人忍不住对他心生好感。
    “提到我？”马雷微微露出诧异的表情，好奇道:“不知道尼尔先生能不能详细说一说，我刚刚似乎听到了僵尸来着。”
    “老立顿刚刚说，他和您并肩战斗，一起对付亡灵，正说到您用十万道闪电缠绕住僵尸，他用菜刀割下僵尸的脑袋。”旁边一位客人插嘴道。
    马雷听得微微张开嘴巴，虽说这位立顿·尼尔和李斯廷家是邻居，可马雷大战亡灵时，可是连这位老先生一根头发都没见到过。
    再说，马雷要是能发出十万道闪电，整个镇子都能被轰成废墟了，区区一个僵尸根本不在话下。至于用菜刀割下僵尸的脑袋。见鬼，马雷不确定匕首似的小尖刀能不能割破僵尸的皮。
    尤里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两下，他很清楚这位邻居有着好吹牛好夸张的毛病，事实上，如果不是立顿·尼尔胡言乱语伤害了他父亲和梅的名声，他们还能做好邻居的。
    看到故事里的另一位当事人一脸茫然，顾客们均发出善意的哄笑声，调侃起立顿·尼尔来。被调笑的胖老头脸不红，气不喘，反而一脸诚恳地看着马雷和尤里，道:
    “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隔壁发出响动后惊醒。因为响动实在非比寻常，我就爬起身，偷偷拉开一点窗户，向外看去，结果正好看到半透明的幽灵正扒在一个倒地的人身上，像是在吃东西。屋子里的情况看不到，但是窗户里时不时透出奇怪的光亮，我就知道事情不好，赶紧跑去治安署搬救兵。等我带人赶到的时候，领主大人还有教会的僧侣已经在那里了。”
    马雷记得，那天确实来过一些治安队的士兵，不过他们来得太晚，现场的亡灵遗骸和卓拉·里奥的尸体都被僧侣们搬走了，他们的到来像是专门赶来讨塔克文骂的。
    立顿·尼尔咽了口唾沫，随即懊恼地拍了下腿，接着道:“都怪我这条腿，要不是四十多年前在亡灵潮中受了伤，我就直接冲出去帮你们了，对付这些鬼东西，我还是很有经验的，想当年……”
    立顿·尼尔又开始吹嘘他四十多年前的一次大事件的作为，不过顾客中很快就有人笑着打断了他，“老立顿，你前两天才说，那条伤腿是在三十多年前的兽潮里伤到的。”
    “我这条腿，它伤了两次。”立顿·尼尔骄傲地抬起左腿，卷起裤管，露出一截木头来。
    “不对吧，立顿，是三次才对。”又有一名顾客笑道:“还有十几年与兽人的战争呢，你忘了？”
    “对，对，是三次，你不说我都忘了。”立顿·尼尔一拍脑袋，“我跟你们讲……”
    马雷刚刚看到阿卡亚王国的建国史，对本镇的历史反而不熟悉，他只知道十几年前，前任塔克文子爵带兵去西北抗击兽人，最后身死异地的事情，至于什么亡灵潮，兽潮还是第一次听说。
    立顿·尼尔确实是个讲故事的好手，虽然他说的夸张，但马雷依然从中得知了这个领地两次险些覆灭的历史。
    在立顿·尼尔讲故事的同时，马雷和尤里的食物也上到桌子上。为了寻找合适的麻辣火锅的汤底配料，同时也是为了对这个镇子上的美食有更多了解，马雷这几天在尤里的陪同下，几乎吃遍了整个镇子的餐馆，这家店是最后一家。
    立顿的招牌麻辣鱼端上来的时候，马雷眼前一亮，知道自己大概找到了想要的锅底，一股带着酸意的香辣味钻进鼻子，以至于他的嘴巴里不由自主分泌出口水。
    麻辣鱼主要采用的是去头去尾的肥鲇鱼，被沿着背脊切成两片，在油里炸过一遍，以至于双面焦黄，鱼皮微卷。
    麻辣鱼的汤刚刚半没过鱼身，汤汁呈现出正红色，看起来有些粘稠，几片辣椒圈和柠檬片正在上下起伏，绿油油的菜叶漂浮其上。
    马雷撕下一小块面包，沾了一点汤汁，放进嘴中。
    辣，带点酸，口腔黏膜受到刺激，分泌出更加大量的口水来。
    马雷不得不再吃下一块面包缓解下。
    “马雷，如何？是你想要的味道吗？”尤里并没有吃，而是一脸关切地看着马雷。
    马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意，“就是它了，辣味正好，不像另外那家辣到喉咙里能喷出火来，而且这汤里带点酸味，又能够缓解一下辣，就算不喜欢吃辣的人，也会忍不住想要尝一尝的。”
    说话间，马雷捞起一块菜叶和一块鱼肉，放到盘子中，迫不及待地尝了起来。
    菜叶吃起来有点像味道清淡些的韩式泡菜，马雷吃完后，忍不住哈出一口气。至于鱼肉，味道意外的鲜美。
    鲇鱼喜食腐，味道一般不怎么好，马雷通常不会吃这种鱼，因为烹饪这种鱼时就算下重调料，也不能掩盖它略腥的口感。不过这个世界并不存在重金属污染，鲇鱼的味道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就是这家了。”马雷咬下一口面包，缓和了一下被刺激得口腔粘膜。
    顿了一下，马雷又开口道:“另一家也捎带上吧，难免有些人喜欢魔鬼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