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亮,浣衣房里的人也开始过来上工了。
“臭丫头,快起来,干活了。”元姑看到青谣躺在地上,没好气地拿着长棍敲打她。
连叫了几次之后,元姑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蹲下来,仔细地瞧了瞧,发现她面颊通红,额头发烫,很明显是发烧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病得不轻。
元姑不觉心中慌乱,她是清楚这丫头的身份的,若她真有什么事,她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无奈之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去通知步飞鸾。
“那臭丫头,她是不是装的呀?”当元姑前来通知这一消息时,步飞鸾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元姑在一旁战战兢兢道:“那丫头看样子的确病得很严重。”
步飞鸾神情明显开始变得慌乱,“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我娘……”
“什么事不要告诉我?”话语蓦然被打断,步飞鸾吓了一跳。一位衣着华贵,面容端庄的妇人一脸肃容地走了进来。
赫然就是如今的丞相夫人。
“说说,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好事?”她目光如利剑一般来回在元姑和步飞鸾身上扫了一眼。
两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最后元姑迫不得已站出,将事情说了出来。
丞相夫人沉下脸,盯着步飞鸾道:“我不是告诉你最近消停一些,没事不要去找她麻烦吗?你忘了她因为你落水的事情,是嫌闯的祸不够大是吗?”
步飞鸾低着头,嚅嚅道:“我不过就是想教训她一下而已,也没想把她怎么着。谁知道她怎么那么弱,这么点都禁受不了。而且她上次落水不都没事吗?像她这种人,命贱得很,连老天爷都不收,哪那么容易有事。”
“你还有理由,是不是现在连你也和你那个爹一样越来越不把我的话当做一回事。瞧瞧你现在还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吗?这段时间给我好好呆在房里,做好你的功课,我们丞相府的千金,琴棋书画总也要拿得出手。”
“娘……”步飞鸾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你要是再不听话,以后别叫我娘。”
步飞鸾撅着小嘴,不敢再说话。
丞相夫人转过头,似有些疲惫,对着元姑道:“去,给那丫头找个大夫。”
“是,夫人。”元姑微弓着腰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当初留下那个丫头,到底是对是错?”丞相夫人对着眼前虚无的空间喃喃道。
另一边,青谣被人扶到墙角,依旧人事不醒。奶娘不知从哪儿得到了风声,立刻赶了过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呀!”
此刻的青谣孱弱得好像一根风一吹就倒的小草,面色因为发烧而变得通红。
奶娘望着她这副样子,泪水不可遏制地涌了出来,一时间茫然失措,也不知如何是好。
抱着青谣哭了一会儿,猛然间,奶奶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似的,她擦了擦眼泪,喃喃自语道:“我去求夫人,现在只有夫人能救小姐了,小姐你千万不能有事呀。”说着双手合掌,在心中默默祈祷。
浣衣房里的其他人依旧各自忙着手中的活,只望着奶娘神神叨叨地走了出去。
奶娘一路向着丞相夫人的居处走去,心念着希望夫人一定要答应救小姐。
走过亭院时,却正巧碰到从长廊迎面而来的丞相,这段时日丞相一直都不在府中,没想到今日会回府,奶娘惊喜不能自已,如落水的人抓到一根浮木一般,立刻扑了过去。
“求大人救救小姐!”
丞相望着扑跪在面前的奶娘,起初还有些迷惑,旋即才想起,“你是说青谣,她怎么了?”
“小姐她……”奶娘开始哭诉着青谣自落水以来的遭遇。
丞相听了奶娘的叙述,立刻向浣衣房奔去。
当看到靠在墙边昏迷不醒的青谣时,一瞬间愧疚、心痛、怜惜……种种情绪在他眼中涌现。
他走到青谣面前,伸出颤抖的手,抚摸上青谣的脸,双唇抽动道:“孩子。”然而青谣却是无法应他的,此时的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无力,自己的怯懦,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保护。
将青谣轻轻抱起,向浣衣房外走去,如今最要紧的是带她去找大夫。
走出浣衣房时,正好碰到元姑领着一个身背药箱的大夫向这边走来。
元姑看到丞相,快步走上前,诚惶诚恐地行礼道:“大人。”语音甚至隐隐有一些颤抖。
丞相面寒如刀,眼光如利箭一般射在她的身上。
“哼!”行走间带起一阵寒风。
元姑头都不敢抬一下,看着丞相的身影从眼前走过,冷汗从额间渗出,身子不由地向后踉跄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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