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吗,太上皇

(12)

    
    “宫主!陛下……陛下他……驾崩了!”说着,他无力的跪了下去,头猛地低了下来,磕在地上。
    冷翘楚目眦尽裂,直视着眼前的虚空顿在原地一动不动。空楼宫的人全部单膝跪地,垂头齐呼。
    “望宫主节哀!”
    良久,冷翘楚像是没听见一样,一个人沉默着。不只是过了多久,就到刚刚没停多久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他才渐渐开始回神。
    “节哀什么……节哀什么啊,他怎么会死,怎么会呢。”他像是疯了一样的重复着,重复着,眼神空洞又无神,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眼泪突然从眼眶里滑了出来,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一样,停不下来了,他像个孩子一样站在那哭,哽咽,啜泣,悲伤的情绪像是感染源,感染了天地,停了不久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令人徒增伤感,冷风吹过,冷翘楚的身上已经淋湿了,他却不听手下的劝阻依旧站在原地。
    边哭还边哽咽的说着,“你怎么能死……你怎么可以死……子堰……子堰!……”
    哭着哭着,他便蹲下了身子,又哭着哭着,他就跌坐到了地上,倚在旁边的轿撵上,哭的撕心裂肺。
    那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他死了。他又怎会不伤心,不绝望。
    娄子堰……在我的生命里,你明明是唯一照亮我黑暗的光,我一直想要把你拉进黑暗,却都因为你的笑所感染不忍下手。怎么还未等到我动手,你就已经离开了呢……
    直到声音嘶哑,眼泪再也流不出,冷翘楚仍是傻愣愣的坐在那泥泞的地上,不复往日的干净整洁。
    旁边的手下上前扶他,见她没有反应,大着胆子把他扶进了地宫里。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晚上天就更冷了,得赶紧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让宫主安顿下来。
    忽然,他像是回过神来似的,从手下的背上滑了下来,推塔着众人,找到那个刚刚带来消息的人,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胳膊,用力地像是要扣进他的胳膊里。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是谁杀了他,啊!他的武功这么高,他怎么会死呢!你说啊!”痛苦已经使冷翘楚精致的面容变得狰狞,那太监吓了一跳,眼泪依旧横留着,同样激愤地说道。
    “是十公主,娄艳阳,奴才亲眼所见,在大殿上,是她带着人谋朝篡位,亲手重伤了陛下,这才导致陛下最终……失血而死的!”
    “娄艳阳……娄艳阳。”冷翘楚努力地回忆着这个听上去很耳熟的名字,猛地想起了什么,从胸前的衣衫里扯开扯去,找那封刚刚令他很是气愤的信件。
    冷翘楚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这封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雨水晕染的皱皱巴巴的,上面的字也已经大多数看不清了。
    只留下些边边角角,证明这娄子堰那个家伙百般劝阻他,千万不要替他报仇,要相信,他的死不怪任何人。
    “呵呵呵……哈哈哈……”冷翘楚突然笑了起来,雨水滴滴答答的进了嘴里都全然不顾,仰天笑着。
    然而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就是你的那个人啊……呵呵……哈哈哈!”
    “宫主!宫主!”手下们焦急的呼唤着,然而冷翘楚却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脱离。
    ……
    他犹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从天空中飘飘洒洒下来的雪很美。
    他听闻娄子堰那段时间终于解决了温州一带的雪灾问题,有时间能与他见面了,他欣喜欲狂,连忙从地宫里出来,快马加鞭的去找他。
    那天,他本以为娄子堰会很高兴的,毕竟解决掉了一个大问题,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可是当他看到娄子堰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脸上不见半点喜色,只有一直紧皱的眉头和苦闷的笑。
    “你怎么了?温州的雪灾不是解决了吗?”冷翘楚问。
    娄子堰看了他一眼,晃了晃身下躺的摇椅,弯了弯嘴角说道。
    “是解决了,不过这天还是太冷了,及时解决了又能怎样,治标不治本,指不定哪天又会死人。”说着,娄子堰搓了搓露出来的手,哈出一口白气出来,朦胧了他的五官。
    冷翘楚痴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看过来,又下意识的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然而低下头后,他又开始懊恼,还想着表白呢,这点胆子都没有,真是够怂的!
    冷翘楚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上前一步,坐在了娄子堰躺的摇椅的一侧手柄上,娄子堰没在意,看了他一眼就把手躲开了。
    他又壮着胆子装作是滑了下来,坐在了摇椅的边缘,还有一部分娄子堰的大腿上。
    娄子堰登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冷翘楚离得他越来越近,甚至他抽出腿来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时候,不得不说道:
    “你要是想坐这张椅子,那我让……”还没等他起身,冷翘楚往后猛地一趟,把他的身子压了下来,为了让他不乱动,甚至还用了一点内力按住他。
    冷翘楚躺在娄子堰的肩膀上,看上去小鸟依人的样子,很是娇憨可爱。他的长相本来就雌雄难辨,这么一躺,除了身量有些壮实之外,并没有任何违和的地方,长廊下来来往往的人们偶尔撇上一眼,也都全然没有在意。
    “啊,好暖和啊~”冷翘楚避重就轻,对于他的这些越矩的举动连个解释都没有。娄子堰扬着手不敢落下来,看他像只猫一样在他身上蹭着,既无语又哭笑不得。
    “你还是忍不住对我出手了……”娄子堰叹息的说道。冷翘楚一听,他这是早知道自己对他有意思?!即使知道他也不排斥和自己交谈交流,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也是不讨厌自己的?
    “那你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吗?”冷翘楚像是抓住了一个希望的火星一样,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眼底满是希冀,睫毛扑朔朔的,晶亮的像是天上的星子。
    即使已经看了很久冷翘楚这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娄子堰还是忍不住眩晕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冷翘楚丝毫未变动作,以证明自己的决心。
    娄子堰长叹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呼出来,慢慢的淡化在空气里。
    “翘楚,我不能,虽然我不排斥你,但是我想你早就能体会到,这里,已经有人比你早一步占下了。”说着,他的手垂下来,自然的放在冷翘楚的腰上,不带一丝情欲。
    另一只手抓起冷翘楚的两根手指,拽着他的整只手落在自己的胸口上。
    冷翘楚皱着眉,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眼底闪烁着坚定地光,为了证明他的决心,他倾身吻了过去,在他还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
    娄子堰的唇很暖,温热的像是一块在火锅里滚过刚刚捞出来的豆腐,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啃一口,吞进肚子里温暖自己。
    然而冷翘楚不敢,就像现在这样轻轻地贴在他的唇上,娄子堰没有躲开他,他都已经很满足了。又怎么敢再奢望更多呢。
    直到冷翘楚的嘴唇离开,娄子堰都一直没动。冷翘楚看着眼前的他,心里满是不甘心和倔强。但是不得不说,面对眼前这样眼底散发着坚定光芒的娄子堰,他拿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哪怕他厌恶的拒绝也好呢,这样他不是就有继续争取的理由了吗?
    冷翘楚低下头,重新躺进了娄子堰的怀里,不说话了。他清楚眼前的娄子堰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不会被他看上去温和的表象所迷惑,他若是此时继续与他纠缠不清一直追问的话,恐怕以后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年的雪下了反常的大,那是娄子堰刚刚告诉他他有了心爱之人的时候,这些年以来,他虽然一直表面上装作已经放弃,但是其实在暗中,他却一直在查他所说的那个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他果然没有看错,娄子堰的确是个人物,他手下的人全全出动从多个角度寻求蛛丝马迹,竟然没有查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然而没想到,当他终于知道了那个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当他重新鼓起勇气想要拼劲全力去争取的时候,那个可恶的家伙,那个一直以来对他若即若离的家伙,居然死了?!
    他死了?他怎么能死!
    不,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
    冷翘楚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泥泞的靴子在地上压出一片深坑。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信纸,像往常一样仔细的折起来,即使上面的字体已经晕染的看不出是什么了,他还是将信纸仔细的折好,放进了怀里。
    他转过身,向着地宫走去。
    “传令下去。”冷漠的声音传来,冰冷的像是砸进地上的雨。
    “属下听令!”空楼宫里所有手下,单膝跪地,声音铿锵。跪在地上仰望着他们如神邸般的宫主。
    “自今日起,所有任务一律停止,空楼宫上上下下所有人,发出悬赏令,昭告武林!向大央皇帝娄艳阳宣战!”冷翘楚猛地转过身,头发上飞扬的雨滴甩了出去,不见踪迹。
    “见之,赏银百两!伤之,赏银千两!杀之,赏银万两!”借由内力散播出去的声音嘹亮,在这片湿漉漉的林子里震颤。给这个阴森的雨夜,又加上了一层血腥的面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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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哥又回来啦~最近在忙新书签约的事,有点忙,各位宝贝们见谅,我会尽量连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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