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年底,那段时间快要过春节了,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而我家在成者阝租住的一间小出租屋,却被一大群情绪激动的讨债工人,给堵得水泄不通。
老爹故作轻松的让他们每个人都把账本拿出来,算一算还欠他们多少钱。
欠的最多的是一个老头的钱,那老头好像性刘,都快五十岁了,以前还来我家吃过饭,算了算账,还欠着他五万多块钱。
欠的最少的是个三十几岁在工地上打杂的女工,一算账,也还欠着她一千多块钱。
最后把所有人的欠款汇总了一算,总共还欠着大伙三十多万块钱!三十万在现在这个社会来说或许并不算什么巨款,但在那个年代,三十万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老爹当时全身上下搜刮干净也就只剩三百来块钱,就算加上他银行卡里的,总共也不会超过一千块钱,就算全拿给欠工钱最少的那个女工都不够还。
其实老爹为了堵上因为何堂跑路造成的资金缺口,早就已经变卖了我家在成者阝的一套一百一十平米的房子和一辆别克牌小轿车。但依然是杯水车薪,依旧还有很大的资金缺口。
现在还有三十多万的欠款就横在眼前,老爹没了办法,只好行缓兵之计,跟他们说:“今天太晚了,银行已经下班,at机又取不了那么的多钱,等他明天去银行柜台上把钱取回来了,再发给他们。
老爹又给他们每人都写了一张条子,让他们明天拿着条子过来,就把钱欠他们的工钱发给他们,老爹平时对他们也都还不错,所以他们也都比较信任老爹。
工人们一听明天就能拿到自己的工钱,可以开开心心的过个富足年,一个个都变得高兴起来。
工人陆续的离开了我家后,只留下老爹一人独自坐在长条凳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
当天晚上,睡梦中的我突然就被老妈叫醒,我揉着惺忪的睡眼,问老妈干什么。
老妈阴沉着脸,让我起床收拾东西,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睡得好好的,现在却要起来收拾铺盖卷儿。
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能带走的生活必备品,连夜赶到汽车站坐上长途大巴车前往云南昆明,投奔老爹的一个朋友。
在开往云南昆明的长途汽车上,我问老爹:“为什么当初何堂跑路了,而你不选择跑路?你明知道,就算卖了房子和车子得到的钱,也付不清工人的工资,那为什么我们不把卖房子车子的钱,自己存起来,像现在一样,一走了之,去别的城市生活,不是更好么?”
老爹看着我,从外衣兜里掏出晚上给工人算账的账本,对我说:“天一,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人,不求面面俱到,但求无愧于心,这一次,虽然老爹做的工程失败了,但是!你老爹我终究有一天还会回来,咱的根就在这!不论走多远,咱们终究有一天要回来,咱们并不是逃避,并不是一走了之。这都是不得已的事情,咱们只能去远一点的城市发展,力求东山再起!”
老爹又指了指手中的账本:“等咱们赚够了钱,还得回来,这上面记的每一笔账,我们以后都必定要还清!”
那晚上老爹在大巴车上对我说的话,我一直记得,直到现在,虽然老爹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的话依旧深深的刻在我心里,指引着我如何为人处事。
长途大巴一路不停,一直开到第二天中午,便到达了云南的省会城市——昆明。
昆明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天很蓝,一望无际的蓝,在没有白云的时候,整片天空就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蓝色,仿佛整座城市都被蓝色所笼罩,蓝的让人不可置信,蓝的让人心生畏惧。
说句实话,刚来到这座城市之初,人生地不熟的,这里的人讲话又带着浓重的地方方言,每次听当地人讲话,就好像在听天书一般。
而现在,我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这座城市,甚至已经成了半个昆明人,在不经意间也总会蹦出几句地道的昆明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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