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嘉瑜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缕阳光照在床头,甚是温暖,屋子中飘散着阵阵清香,使人身心舒展,他起身来到窗前,看到妹妹正和昨日的老者在外面的空地上聊天。/p
那老者早已发现黄嘉瑜醒来,但并未做声,黄嘉瑜感觉自己身上此时有了些许力气,他慢慢推开房门,发现自己就在草房之中,对面就是储物室。/p
“哥哥,你醒了!”/p
黄羽织从外面进来,在她身后,黄眉老者也走了进来,/p
“那个婆婆没有死对吗?我听到她笑了。”/p
黄嘉瑜看着黄眉老者问道,见老者并未回答,他接着说:/p
“那婆婆与你有何仇怨,你恨她,杀了她就是,为何要这样对待她。”/p
“并不是我将她造成这样的,将她害成这样的人我已经杀了。”/p
黄眉老者平静的回答。/p
这下黄嘉瑜很诧异,他不知该说什么好,黄羽织在一旁看看哥哥,又看看黄眉老者,/p
“你们在说什么?哥哥,刚才我看到曹爷爷了,他就躺在后院。”/p
说着,黄羽织指向草房后面,黄嘉瑜这才发现,草房后面还有一块空地,曹无用就平躺在空地中的一块凉席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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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活不了多久了!黄泉路上总是有不少人要走的!”/p
黄眉老者见黄氏兄妹跪在曹无用身前哭泣,冷冷的说道。/p
黄嘉瑜听老者这样讲,想了一想,赶紧转跪到老者面前,/p
“老人家一定知道方法救曹爷爷,求老人家救救他。”/p
那老者似乎没有料到这般情形,而黄羽织见哥哥跪下求救,她也爬过来跪下。老人微微眯起眼睛,阴声说道:/p
“已经上了黄泉路,怎能随便救回。”/p
但见黄嘉瑜兄妹还是跪地不起,接着说道:/p
“如果你真的想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把人从黄泉路上带回,就一定要再送去一人,你们谁愿意替他去死?”/p
黄嘉瑜听了,抬头望着老者,而黄羽织一听,吓得哭了起来。黄嘉瑜心中暗想:“如果曹管家死了,自己和妹妹两人如何能活的下去,但如果自己替他死了,最少他还能照顾妹妹活下去。”/p
于是他对老者说:/p
“老人家,只要你能救活曹爷爷,我愿替他去死!”/p
老者听了,心中很是感慨,他平生杀人救人无数,但从来就没有人肯为救别人而牺牲自己,亲人朋友尚且如此,明明这将死的老者只是这孩子的仆人,这孩子竟肯为了救他,而替他去死。/p
“好,你可不要后悔!”/p
老者面无表情的说,黄嘉瑜一点都没有犹豫的说道:/p
“放心,只要能救活曹爷爷,我就任你摆布,哪怕将我也制成人彘,只求你不要当着我妹妹的面,取我性命。”/p
说完,黄嘉瑜转向妹妹的方向,此时黄羽织已经哭得上不来气。/p
黄眉老者叹了一口气,/p
“就如你的心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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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时间过去三年,黄嘉瑜兄妹一直了无音信,张斌也早已离开,一开始黄刘氏还有些担心,但时间长了,也都忘到脑后去了。/p
这一日,黄府门外一阵嘈杂,不一会儿,新任管家匆匆从内院赶了出来,门外的声音渐消,管家领着几人从门外走了进来。/p
随管家进来的一行人中有三道两俗,走在最前的是一个中年道人,一身青色的道服,手持拂尘,走在路上甚是轻盈,在他身后紧随着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长得文质彬彬,腰间隐约可以看到藏着的一条软银剑,再往后看,是两个年轻的小道士和一个十四五岁的蓝衣少年。/p
这一行人走的极快,转瞬间就进入了内门,他们先是来到东院,这院中一直无人居住,显得格外冷清,之前悬挂的白纱帐还没有撤,上面落满了灰尘,正房之中摆着黄老夫人和黄云升的牌位。/p
几人正准备拜祭,忽听院门外哭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黄刘氏身穿素衣扑了进来,一进大厅就趴在放牌位的桌子上哭个不停。/p
管家急忙过去扶起黄刘氏,/p
“夫人,您别哭了,您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p
而黄刘氏人虽站起,但哭声还是没停,满脸的泪水将先前画的妆容也弄花了,只看得旁边的年轻少年忍着不敢笑出声来。/p
见黄刘氏已经不像刚才哭的那么凶了,中年道人在一旁劝道:/p
“无量天尊!黄夫人,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p
“道长,你们可是我夫君生前的好友吗?”/p
中年道人见黄刘氏停了哭泣,便应声答道:/p
“贫道乃天听阁…”/p
中年道人的话还未说完,门外跑进一人,这人气喘吁吁的大声喊道:/p
“夫人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打起来了。”/p
屋内众人都是一惊,中年道人心中甚是不悦,但他并未发作,黄刘氏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刚刚是装着伤心哭泣,此时的惊慌却不是装的。/p
随在道人身后的中年人一皱眉头,说道:/p
“夫人请放心,如果有人来闹事,在下一定鼎力相助。”/p
一行人从内院来到外院,只见有两个彪形大汉正与府中的家丁打在一起,看两个大汉的架势,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两人都有把子力气,六七个家丁也近不了身。/p
站在中年人身旁的蓝衣少年看了,嘿嘿一笑,从衣服兜里掏出两颗石子,“嗖,嗖”两声,石子分别击向两个大汉。/p
“咦!”/p
蓝衣少年十分惊讶,原来自己击出的石子似乎被其他东西击中,竟在空中转了方向,分别打在两边的石板之上,中年道长赶紧将蓝衣少年挡到身后,仔细一看,原来除了正在院中打斗的几人外,院中还停着一顶崭新的小轿,刚刚将蓝衣少年石子击偏的是从轿中射出的两支银针。/p
“无量天尊,施主请住手。”/p
但两个壮汉似乎没有听到中年道长的叫声,还是全力进攻,道长身旁的中年人飞身一跃,落到两个壮汉面前,两个人先是一愣,接着同时出掌拍向眼前之人,而这中年人不慌不忙,迎着两人正面接了两掌。/p
“回去!”/p
话音刚落,“啪,啪”两声,只见两个壮汉都向后退了六七步,才勉强站住不动,两人还想往上冲,轿中发出“嗯”的一声,两人立刻退到轿子的旁边。/p
中年人站在原地冲轿子一拱手,/p
“在下天听阁陆松涛,不知轿中是何高人?”/p
“哼哼!”/p
轿子中的人冷哼了一声,听声音是个女人,/p
“既然有天听阁的高人在此,老身改日再登门拜访。”/p
说完,又是一声轻“嗯”,两个壮汉一前一后抬起轿子就往外走,陆松涛他们也不阻拦,等轿子出了院门,白兴元从后院赶来,看到院中的场景先是一愣,马上冲在场之人连连施礼。/p
“幸亏几位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p
“不知这位是?”/p
中年道长目光望向黄刘氏,黄刘氏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镇定无比,/p
“回道长,这是我娘家的哥哥,因三年前家中突然出此变故,只剩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便找我的哥哥过来帮我,就一直在这里未走。”/p
中年道长并未猜疑,听黄刘氏提到孤儿,顺势说道:/p
“不瞒二位,贫道乃天听阁云海,这位是伏虎文士陆松涛,我们也是有事经过此地,本来是想到府上参拜黄老夫人的,没想到家中竟出此大事,贫道已派人通知翻云麒麟黄泰升,不用几日,他定能前来。”/p
白兴元一听,心中不安,这几人他想要早点打发走,没想到,过几天黄泰升也要来,到时如果问起黄嘉瑜兄妹,自己该如何解释。/p
刚刚被云海道长拦在身后的少年,从道长身后走出,/p
“听说我叔父有一双儿女,不知他们现在何处,到时我们把他们接回天听阁抚养吧!”/p
这少年姓黄名麒龙,乃是黄泰升的儿子,他见这里还有仇人前来,所以提出这个要求。/p
“这恐怕不妥吧!” /p
白兴元不紧不慢的说道,/p
“第一,我们怎知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怎可放心将孩子交给你们,第二,这两个孩子还小,他们生母死后一直都是我妹妹照顾,你们说带走,考虑过我妹妹没有,第三,这黄府虽说不大,也算是个产业,家中只有一子,以后需要继承,怎可被你们带走。”/p
黄刘氏听白兴元说完,用眼睛盯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但白兴元自有打算。果然,听白兴元这么一说,云海道长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黄刘氏,/p
“施主所言极是,其实我们来之前,黄兄有交给贫道一块信物,请仔细查看!”/p
黄刘氏接过玉佩一看,/p
“这是?”/p
说完她突然想起,早年黄云升也有这么一块玉佩,说是祖传之物,后来有了黄嘉瑜,就戴在黄嘉瑜的身上,等有了黄羽织,稍大一些,两个孩子还因为这块玉佩争执过,这样一想,这块玉佩原来是一对。/p
“啊,云海道长,我想起来了,我们家也有这么一块,可惜被小孩子给弄没了。”/p
黄刘氏顺嘴这么一说,直急的白兴元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这么一说就等于承认了对方的身份,对方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孩子,可孩子早就逃走了,该如何应付过去。/p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对方一开始不知老太太已经过世,还提出要接走孩子,那就说明孩子至今并没有逃到天听阁去,看来曹无用当时中了师兄的催心掌,多半是没有活命,那两个孩子多半也活不成,但就是不知派出去寻找他们的那几个武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p
白兴元想到此处,满脸堆笑,/p
“几位既然是妹夫兄长的朋友,那就是我们全家的朋友,快别在这里站着了,赶紧到西院去休息吧!刘璋,赶紧叫人去准备饭菜!多为几位道长准备些素菜。”/p
本来云海道长还想说些什么,但既然人家已经这样说,也不好推辞,就领着众人和白兴元他们一起奔西院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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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汉抬着一顶小轿沿着小路向村外走去,一直出了村外大约五六里的地方,轿中有一老妇说道:/p
“停,靠边停!”/p
话音刚落,两个大汉还未站稳,从轿中串出一个少年,一身的黑衣黑裤,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落在前方不远处,往面上看,长得眉清目秀,周身散发着阵阵英气,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三年之久的黄嘉瑜。/p
轿帘因黄嘉瑜的串出露出一个缝隙,隐约可以看到轿中还放着一个花盆,而盆中种着一个老太的头。/p
那老太太对黄嘉瑜说道:/p
“瑜儿,你这轻功倒是练的不错,但正常修炼这黄泉秘术,因不时被寒气附体,脸色应越练越白才对,但你怎么越练脸色越加红润,是不是你又偷懒了。”/p
“回婆婆话,嘉瑜不敢,师父他老人家脸色也并未变白啊!”/p
“哼,他都练了多久了,早已练入了化境,你自然是不能比的。”/p
婆婆略一沉吟,又说道:/p
“不过你的天赋倒也可以,虽比不上……”/p
说到这里,婆婆突然收声,黄嘉瑜问道:/p
“婆婆说我不及何人?”/p
婆婆想到往事,面上突然流露出一丝怒色,/p
“不提那人也罢!”/p
黄嘉瑜见婆婆不肯说出,心中就更想知道是谁,于是就靠近轿子,肯求道:/p
“婆婆,好婆婆,告诉我嘛!告诉我嘛!”/p
婆婆被求的没了办法,/p
“那好,我和你讲了,你一定不能告诉你师父那老怪物。”/p
“知道了,我保证你讲的和我们今天来这里的事,都不会告诉师父的。”/p
黄嘉瑜一脸严肃的保证道。/p
“在你之前,你师父还有一个徒弟,和你一样,因家中的变故,向你这么大时就跟着他,你师父把毕生的绝学都传给了他,但他长大后,竟恩将仇报,偷袭打伤了你师父,拿着印魂掌的秘籍逃走,而你师父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收过徒弟,性格也变成现在这样,隐居这阴风林中,发誓终生不再出去。”/p
黄嘉瑜听了,心中才恍然明白师父为何是现在这样,他暗暗发誓,等日后自己学成武功后,一定找到这个师兄,把他抓到师父面前认罪。/p
“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被你师父察觉。”/p
婆婆说完,指挥两个壮汉向阴风林走去。/p
到了阴风林边,黄嘉瑜按着婆婆教的方法,先将两个壮汉点晕,在两人的脑户穴上拔出两只银针,然后就抱着花盆,飞入树林消失不见。/p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壮汉慢慢醒来,发现自己跑到这里都有些莫名奇妙,但两人实在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只记得早上一个少年来雇他们抬轿,还给了不少银两,两人一摸怀里,银子还在,但那少年去了哪里却不知道,管他呢,不过怎么这身上到处都痛呢?/p
“哎呦!”“哎呦!”/p
两人一边哼哼着,一边抬着轿子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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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嘉瑜抱着装着婆婆的花盆,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草房,黄泉术士古三泉白天一般都不在,不过当黄嘉瑜安顿好婆婆之后,刚一出门,发现师父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等着自己。/p
黄嘉瑜急忙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师父。/p
古三泉眼睛之中透露着耐人寻味的神情,他冷冷的问道:/p
“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p
黄嘉瑜从师父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寻常,他还是不敢抬头,/p
“回师父,弟子三年前落难来到这里。”/p
“嗯,该是你离开的时候了。”/p
黄嘉瑜一听,急忙抬头望向师父,嘴上有些哆嗦:/p
“师父,弟子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私自出去了,求师父不要赶弟子走。”/p
说着,眼泪顺着脸颊直直的流下,古三泉不忍看着这样的黄嘉瑜,他将脸别向一边。/p
“不要说了,你是一个好孩子,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只是到了你该离开的时候了,明日一早,你就走吧!”/p
说完,认黄嘉瑜如何哀求,如何流泪,他都只是闭上双目不在理会。/p
黄嘉瑜看师父已下定决心让自己走,看来想留下来已绝无可能,只好作罢!晚上的时候,他听到彤婆婆一直在咒骂古三泉,但骂着骂着逐渐就没声了,看来自己一定得走了。/p
次日清晨,黄嘉瑜早早起来,见师父已经坐在门外的草地上等着自己,而彤婆婆的花盆也被师父搬出放在他的身边,黄嘉瑜知道多说无益,于是跪在地上先冲婆婆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p
“瑜儿”/p
这是古三泉第一次这样称呼黄嘉瑜,黄嘉瑜此时已是泪流满面,/p
“今日我有三件事要和你讲,你一定要切记。”/p
“瑜儿听师父训话!”/p
“第一,离开这里后就不要再回来,也不许同任何人提起我,或说是我的徒弟,不到危及生命的时候都不要使用我传你的武功。”/p
黄嘉瑜不明白师父为何这样说,他抬头望向师父,发现师父也正看着自己,目光中再无往日里的威严,充满了慈祥。/p
古三泉等着黄嘉瑜答应,对视了一会儿,黄嘉瑜终于还是点了头,/p
“第二,你的身世可能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早在你来到这里之时,你的体内就已经被人封存了一股真气,而且这股真气十分深厚,绝不是黄云升那等人可以封存的,我想尽办法都无法帮你消解或引出,也许有一天,当你的任督二脉打通之后,这股真气或可为你所用,但也许这股真气也会反噬你,这也是你练黄泉秘术而寒气侵袭不了你的原因,你要切记!”/p
这些话听的一旁的彤婆婆也是一愣,没想到黄嘉瑜的身世似乎还有隐情,而黄嘉瑜并不太懂真气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点头称是。/p
“第三,当年你妹妹和曹无用离开之时,说是去了成都府,你可以先去那里找找,如果在路上或以后遇到有人复姓太知,切记一定不能显露自己的武功,能逃多远就逃多远。”/p
古三泉见黄嘉瑜点头称是,接着说道:/p
“这本书是我近些年来新归纳出来的修炼内力的方法,你可背熟后销毁,然后在夜里没人之时习练,可以助你消化体内的那股真气。”/p
说完,古三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黄嘉瑜,然后将双目闭上,不再说话。而彤婆婆暖声说道:/p
“瑜儿,你一定要记住你师父的话,离开这里,好好生活,婆婆没有什么送你,这把剑你拿去吧!”/p
说完用嘴向旁边一努,黄嘉瑜看到在花盆一旁放着一个长布包,他又给两位老人各磕了一个头,拿起布包,起身离开了阴风林。/p
等黄嘉瑜走远了,彤婆婆已经泪流满面,古三泉将她脸上的泪拂去,/p
“我大限将至,让他走是最好的选择,他命中泛赤兆,希望以后他能安然渡过三劫,至于他出去后是死是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p
说完,他拂袖一甩,草房轰然倒塌,托起花盆,向树林更深处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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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阴风林的黄嘉瑜心情十分复杂,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让自己离开,而且还这么急,心中暗自想着:/p
“绝不会是因为自己私自回黄家这么简单,不管怎样,自己已经出来了,也有了一定能力,先找到妹妹和曹爷爷再说,等以后再回来看师父他老人家。”/p
转念又一想,自从祖母下葬后,从来没有去给祖母上过坟,先去给祖母上个坟再去成都府找妹妹,想到这里,他打定主意,转身就奔后山纵去。/p
黄嘉瑜走到村子和后山的路口,刚巧有两个人从身边走过,有一身穿蓝衣的少年与他擦肩而过,两人互相望了对方一眼,蓝衣少年心中暗想:这少年看着年纪比我还小,竟独自一人在路上行走。/p
而黄嘉瑜心中也想:“这两人不是昨日在黄府内的帮手吗,昨日离远看还不觉怎样,今日在近处这么一看,果然气宇非凡,无怪婆婆也称赞他的手法奇特,一手飞石打得甚是精妙。/p
身子这么一错,黄嘉瑜就不回头的奔后山走去,而与蓝衣少年一起的中年人则转身不住的观察黄嘉瑜的背影。/p
“叔父可是也觉得此人身法不错!”/p
黄麒龙笑着问陆松涛,陆松涛默默点头,/p
“看来这里藏龙卧虎,连这样小的孩子都有这等身法。”/p
“哦?那叔父觉得他与侄儿相比如何?”/p
“哈哈,那自然比你不上,我们快些赶路吧,天黑之前还要赶回来。”/p
陆松涛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中一直在思索,自己好像之前看过此人所用的身法,但却想不起具体是什么人了。/p
而黄麒龙也不再追问,两人出了村庄,一路向西飞奔而去。/p
这蓝衣少年乃是翻云麒麟黄泰升的公子,昨日吃过晚饭,白兴元领来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冒充黄嘉瑜和黄羽织,男孩的年龄与黄嘉瑜相仿,女孩稍小,云海道人和陆松涛等人当然不知真伪,与白兴元约定,三日后带男孩回清风山天听阁,而女孩就留给黄刘氏作伴,他日如若黄嘉瑜学成武功,再让他回来继承家业。/p
过后,云海同陆松涛一商议,男孩带走,那怎么也得给女孩买些礼物,所以这一大早,陆松涛就同黄麒龙奔三元镇上买些礼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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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嘉瑜与那两人错开,一开始是走,慢慢改为跑,再后改为向前飞纵,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来到后山之上。/p
八岁之时,他随祖母来过一次后山,当时祖母说,等她死后就请人将她埋在这里,所以他凭着印象很快就找到了当初祖母说的地方,这里不算太高,风轻云淡,站在这山中,使人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舒服。/p
果然没错,黄嘉瑜刚一住步,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几座坟,他快步来到近前一下愣住了。/p
原来这的确是祖母和父亲的坟墓,但这墓前铺满金色的纸钱,而且都是新的,明显是刚撒不久,可除了自己,会是什么人来祭拜他们呢?/p
黄嘉瑜想不太通,也许是黄刘氏良心发现,来拜祭的吧!他跪在祖母同父亲的墓前磕了几个响头,转眼在四周察看,果然在斜右侧不远处有一座孤坟,坟前也撒了一些纸钱,黄嘉瑜慢慢爬了过去,看到坟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黄岑氏之墓”因为风吹日晒,“岑氏”二字已经看不太清。/p
一瞬间,黄嘉瑜再也忍不住,眼泪霹雳哗啦的往下掉,他扑倒在母亲的坟上,一边痛哭,一边诉说着这几年的过往,一时间,天地都在为他流泪,太阳也失去了光辉。/p
不知过了多久,黄嘉瑜哭着哭着就在那里睡着了,风儿逐渐停止了抖动,四周恢复了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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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将将黑,陆松涛和黄麒龙从镇里赶回,一进村口就感觉不对,村子中街道上无一人走动,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气味,越往黄府走,气味越浓,陆松涛和黄麒龙对视一眼,暗叫一声不好,快速向黄府奔去。/p
到了黄府门前,大门虚掩,黄麒龙一个箭步串过去推门而入,外院之中并无痕迹,两侧的厢房,门房无一点声响,陆松涛一个飞纵串上屋顶,见西院之中无一丝灯火,而东院之中有隐约的火光。/p
“快,去东院。”/p
陆松涛招呼黄麒龙,自己当先向东院纵去,两人来到东院,只见地上横着躺着四具尸体,有三具是府中的家丁,还有一具是同他们一起前来的一个小道士。/p
陆松涛先后查看这四具尸体,都是一招毙命,被人一掌拍在天门之上,七孔流血。/p
“道长,云海道长!”/p
陆松涛站起身来,见黄麒龙在主堂之中怀里抱着一人,不停在喊,他来到近前,发现云海道人紧闭双目,已经气绝身亡。/p
陆松涛心中虽然悲痛,但又十分震惊,要是说外面的四人被一招毙命,因为他们武功平平,遇上像样的高手都可为之,但云海道长虽说平时不在江湖上走动,但武功也是位列一流高手之中,没想到连他也……/p
“谁?出来。”/p
大堂左侧一个木桌之后有一点声响,话音刚落,陆松涛抽出软银剑一个箭步串了过去,一脚将木桌踢飞,而黄麒龙也将云海的尸体放在一旁,站起身来手里多了十几颗石子。/p
木桌踢飞之后,只见一人蜷缩在那里,头埋在双腿之间,不住的哆嗦,桌子被踢碎的声响吓得他“啊,啊”的大叫,从身上穿着的道服来看,这人正是随他们前来的另一个小道士,陆松涛轻轻唤他,可他全无反应,于是伸手去拉他,只听他大喊:/p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p
一边喊,一边胡乱的挥舞双手,当他抬起头来,陆松涛发现他脸上有两个窟窿,眼睛被人挖去,一脸的血,甚是吓人,直看得黄麒龙倒吸了一口凉气。/p
陆松涛挥手点了小道士的穴道,他停止了喊叫,而黄麒龙将云海道人的尸体抱了过来。/p
云海道长的脸上并没有血迹,身上也不见受伤,陆松涛将云海胸前的衣服扒开,左胸之上有一个血印。/p
“血印掌,这是伏魔行者的独门武功!”/p
陆松涛感到不敢相信,转而又被恐怖笼罩全身,这伏魔行者乃地狱门的门主,相传他是天地教中一魔头的后人,所以他一直与正派武林为敌,武功已练入化境,而他早年就是靠血印掌而称霸江湖,不知有多少成名的武林高手死在他的手上。/p
而血印掌又称地狱之印,是极其毒辣的邪门武功,与黄泉术士古三泉习练的黄泉之印有些相似,中掌者胸前会映出血色的手印,其他地方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其实他的奇经八脉均被损毁,绝无生还的可能,而这种掌法对习练者本身也要求极高,一般人习练,反而会被掌法反噬,所以这么多年,只听说有伏魔行者一人练成。/p
陆松涛转念一想,这伏魔行者和地狱门已经消失20几年,就算伏魔还活着,现在也该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他为何要来这里杀人。/p
“叔父,我们该怎么办?”/p
黄麒龙已经擦干了眼泪,他抬头望着陆松涛,陆松涛突然想起那两个孩子,/p
“走,我们先去西院看看。”/p
说完,两人一先一后奔西院走去。/p
西院的内门也是虚掩着,黄麒龙推开后,一股极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陆松涛和黄麒龙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这院内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尸体,整个黄家上下,无一人幸免,全部被杀。/p
黄麒龙毕竟还年轻,看到此景,扶着院门一阵呕吐,陆松涛在尸体堆里缓缓走动查看,黄家男女老幼,一个不留,这边同东院不同,有的人是被掌力所杀,有的人是被刀剑所杀,血肉横飞,所以才有这么重的血腥味。/p
陆松涛看到了管家刘璋的尸体,被人一剑穿喉,而黄刘氏倒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死的比较特殊,手脚全部被斩断,眼睛被挖出,鼻子被削掉,看来来人对她是恨之入骨。/p
黄云升的一双儿女,就倒在黄刘氏的身边,身上没有过多伤痕,是一剑毙命,陆松涛眼睛微闭,长长一声叹息。/p
而在这些死尸之中,陆松涛并未发现白兴元的尸体,这样他对这个黄刘氏哥哥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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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陆松涛与黄麒龙赶着一辆马车,车上装着云海道人和一个小道士的尸身,还有一个小道士被点了穴道也躺在车上,而黄家的一双儿女被黄麒龙就地埋了,点了一把火,将黄家整个烧了,在冲天的火光中,两人赶着马车,离开了这里。/p
一阵清风将黄嘉瑜吹醒,他起身一看天已经黑了,山下隐约看到火光。黄嘉瑜心中一惊,纵身向山下村庄串去。/p
等黄嘉瑜来到黄府之外时,火已经将整个黄府烧去大半,他飞身纵上一边的大树,东院西院都笼罩在大火之中,但里面并没有人喊叫之声,也无人向外逃跑,而整个村落也无一人出来查看,除了这里,整个村落漆黑一片。/p
黄嘉瑜又看了一会儿,飞身下树,独自一人离开这里前往成都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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