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养老本丸没有前途

    
    《白泽与幼小的神明》
    白泽遇到祂的时候，是在三途川的河畔，他恰好有事儿要去地狱找那个恶鬼一趟，于是不得不来到了地狱。
    在通过生死之门后，白泽走在通往奈何桥的路，但走到一半，路上奇怪的挂上一道注连绳，上面有着那个地狱鬼神的手书：
    “任何人都禁止通行！”
    白泽摘下来通告看了一眼。
    说实话，白泽性格也没有作死的成分（鬼灯和女色面前除外），按理来说，看到这个公告，他一般都会静静的退走，绝不作死，毕竟他要来地狱办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但，问题是，这则公告，是鬼灯写的，鬼灯写的，鬼灯写的！
    “啪叽——”
    白泽看了之后毫一把将纸捏成团，放到了口袋里，眼睛中腾的冒出了趣味之光，满脸就写着“幸灾乐祸”“好奇想看戏”的意思。
    “呀嘞呀嘞，能让那位地狱鬼神无奈的，到底是什么状况呢？？？真是令人好奇啊~”
    他毫不犹豫的翻过注连绳，踏入了现场当中。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个人抱膝坐在路一旁的彼岸花海中。
    那是一个纯白的发光的人影，祂安安静静的抱膝坐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朦胧的白光，远看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人型光团，祂那样坐着，面冲着三途川那边，地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泽心里咯噔一声，啊啊啊，糟糕，他知道鬼灯为什么在周围放上注连绳了，那个坐在花海中的人。
    是个“神明”。
    而且是个处在很微妙阶段的“神明”。
    白泽不记得这样的神明，无论是日本还是中国又或者是整个世界上的神明，他都不记得有这个样子的神明，号称“通万物之情”的自己，居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神明。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这家伙，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这个“人”毫无疑问是神明，如果要给现在神明的等级划个标准，这家伙是那种绝对不能算在是位阶排序当中的违规异类，神兽的感知绝不会有错。
    白泽第一时间就想退走。
    这是个“炸/弹”。
    毫无疑问，如果自己轻举妄动就会出事儿，而且不仅是自己，甚至是可能牵连整个地狱。
    一丝拉微妙的后悔涌上来，但晚了。
    那个人型光团看向了他：
    【谁？】
    啊啊啊……连说话都是直接脑内传讯……粗暴的直接塞进人的脑袋当中。
    ‘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上吧，说不定是个漂亮的小妹妹呢？’
    白泽帅气的一整衣襟，走到对方身边坐下，十分自来熟的打招呼道：
    “嗨嗨，我在这里，叫做白泽，小妹妹你呢？”
    白泽对对方笑开，挥着手，一副开朗帅气的样子，微醺的桃花眼，带着种诱人的红意，噙着笑颜像是估算好幅度一般，带着种轻佻却又可靠的矛盾感觉，就好像……
    洞彻人心一般的微妙笑容。
    走进坐到这个人身旁，白泽才发现，这个家伙，人型还是很形象的，标准的人的外貌，祂看起来很年轻，就像是自己记忆中那个一大把年纪却在装嫩的朱雀的一样。
    祂的外貌看起来和祂的身材一样，是个年幼的样子。不同的是，朱雀是怎么装嫩也装不像的年纪了，而这个祂，却是眼带空洞和茫然，就好像祂并不是很熟悉自己这个样子一般。
    【白……泽……？】
    “对对，就是白泽。小妹妹，你是谁呢？”
    【我……是……谁？】
    ‘大/麻/烦’
    白泽心头再次确认了这个事情，自我认知具有重大缺陷，这种要不是那种睡久了连自己都忘了的家伙，要不就是那种自我意识无法驾驭住力量的家伙。
    但白泽看了一下，照他的感觉来说，这个祂，更趋近于是两者之间，因为某种原因舍去了某种必要的因素导致祂被“力量”反噬了……
    “唔……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么？”
    祂抬起头，秀美而姣好的脸庞暴露在白泽眼中，或许是因为年幼无法辨别出性别一般中性的美丽，兼具着少女的柔美和少年的纤细。
    美丽？不不，并不是可以那样形容的感觉。
    那并不适合“美丽”这样简单的形容。白泽见过很多可以称为“美丽”的人事物，妲己、阿香、莉莉丝等等，那些有着美的特质的“人”，会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明白对方是“美”的，是“美”的代表，是“美”的化身。
    但祂不一样，祂的容貌的确很令人惊讶，但是还不到那种魅惑众生的地步，但要白泽说，这个“人”更可怕，因为并不到那么美的容貌上，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心生亲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针对于谁的，如果白泽没感觉错，这种感觉是针对一切有“思维”的人事物。
    这就很可怕……
    他咽了下口水。
    注视向他的祂状似卖萌的了歪了头，然后见白泽对祂没有提示，祂眼睛向一侧转去，那是个很奇怪的动作，一般人如果想要挪开视线，会这样么？
    ‘糟糕糟糕糟糕糟糕——’
    祂随后又转回头，又是沉默的长久的凝视着花海，随后在白泽面对这气氛感到毛骨悚然的时候，伸手摘下了一朵彼岸花。
    艳红的彼岸花把玩在祂苍白的发着微光的手间，祂凝视着这凄红如血的花朵，似乎想起了什么。
    祂身上的光减少少了一些，那苍白的光减少了，才让白泽看清了祂身上的装束。
    那是一身宽大的御神样的白袍，纯白的白袍和祂苍白的外貌，竟然说不清谁更白一点，那两者都是白到极致甚至会让人有种在发光一样错觉的白。
    但不可置否的事情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是不该出现在“人”身上的苍白。
    就像是失去了所有颜色一样的苍白。
    而祂，浑身上下都是这样的苍白，衣服、皮肤、乃至身上的毛发，倾泻下来的纯白长发，更是仍旧散着盈盈的苍白之光。
    祂把玩着那朵彼岸花，一瓣瓣的花瓣被祂揪下来，在指间碾压，成了鲜红的花汁，一瓣又一瓣的重复着，直到祂的五指间全是鲜红的颜色，就像是沾染了猩红的血液一样的殷红。
    一滴殷红滴在了祂的衣服上，无声的在衣服上染开一个小小的圆，祂看着这一幕眼睛骤然睁大，像是想起了什么。
    一瞬间，祂身上忽然多出了颜色，系着衣服的细绳，装饰用的酢浆草结，一瞬间都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祂的瞳孔中也由此变幻成了灿烂的金色。
    白泽看着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糟糕糟糕，这应该是个好现象，自我在被寻回，但是……被寻回来的自我还像之前能交流么？’
    ‘能进来地狱的，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小妹妹？”
    白泽问道。
    【……没有，没有名字。】
    “唉？”
    白泽还没反应过来。
    对方转而注视着他说道：
    【没有名字，“我”没有名字。】
    ‘不可能！’
    然而白泽没有喊出来。
    这家伙是人神，没错，由于对方身上的光消散，色彩增加，白泽可看到东西就更多了，这家伙绝不会是那种自然神，祂的能力也侧面说明了这点，自然神不会这么针对心智生物，祂绝对是由人晋升上来的神。
    可就算是一般的人神也绝不会强到这种可怕的地步，这家伙背后肯定有更多原因，但……
    那肯定是雷区的。
    话转回来，既然是人神，就不可能没有名字，名字是自我的标识，虽然很多人都说名字并不重要，但事实上，名字在交流生活中必不可少，那是人与人得以区分的关键之一。
    尤其是一个神，名字更是很多事物的概括和容纳，但是没有名字？
    无论是作为人来说，还是作为升格的人神，没有名字，他是如何存在的？
    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了……
    唯一。
    ‘我到底是为什么手欠要进来啊啊啊啊！！！’
    白泽已经彻底开始后悔了。
    “没关系，名字不重要，如果你丢掉它的话，会有人再给你一个的，无论你开不开心喜不喜欢。”
    说到这点，白泽就有些不开心，那些人擅自往别人头上扣头衔也是很讨厌的啊。
    【会有人给我……？】
    祂若有所思的样子，抚弄着一株彼岸花良久，才想到什么似的：
    【苍？】
    “苍（cang）？”
    ‘苍白么？倒是一致啊。’
    白泽心中想到。
    “不错啊，苍的话，苍天苍茫苍华……可以有很多词，所有后面是什么呢？”
    【苍……只有苍。只有这一个字。】
    “唉？”
    “没有另一个字么？那还真是……混沌而暧昧不明的名字啊。”
    【混沌？暧昧？】
    “对对，暧昧。”
    【那是什么？】
    “唔，暧昧啊……”
    白泽提到这个词的时候，忽然不正经起来了，带着一点h的色彩，说道：
    “那是男女关系的一种，唔，一种不远不近的关系，进一步会太深，退一步又会太远，位于明确的分界线上的混沌。”
    【？？？】
    “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一些。”
    白泽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不过说起来，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性别……有意义么？】
    祂被一连串的问答所迷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祂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又要如何确定性别的这种事物？何况……
    这又有什么含义？
    “姓名这种东西是人得以区分的标签一样的东西，无论你愿不愿意，都会有人为你挂上。性别的含义则是建立在对后代的繁衍上的，不过……在现在，它也有更多的含义……”
    白泽的笑容意味深长起来。
    啊，有了名字之后的威胁性进一步降低，自我认知如果不健全，就帮祂完善，有什么困惑就帮祂解开，他白泽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是论起哲理文系的东西，他甩开那个地狱鬼神能有八百条街，哼。
    【是……么？】
    白泽有些突然的凑近对方，握住了对方的手，说道：
    “如果选择性别的话，请务必选择女性，你要知道，娇娇弱弱、柔柔软软、香香甜甜的女孩子是要比又臭又硬的男生好上无数倍的！”
    ‘没有挥开手，进一步试探ok。’
    瞬间心中闪过试探的结果。
    【是么……？】
    无名的神祗被这突然爆发的热情一惊，不知道如何反应。
    “说到这个，你对未来有什么预期么？”
    【未来……？预期……？】
    “对，如果有什么理想的话，选择性别起来会更好吧？”
    【……之前，有个黑衣服的人，说是，我可以去地狱定居？】
    ‘黑衣服的人？那家伙……鬼灯？？？下手这么快？！’
    白泽心里一惊，那种死活想跟鬼灯对着干的别扭感又蠢蠢欲动的升了起来，在这一刻甚至压倒了他的理智。
    “不要听他的！你知道么？下地狱在普世意义上来说，是一种贬义，你如果听他的去了那里，面对你的绝对是无尽的鬼卒工作，那家伙只会把人往死里用的！而在地狱你连死都不存在，这是何等样的无穷折磨！”
    白泽毫不犹豫的开始抹黑鬼灯，他可没抹黑地狱，单纯只是黑鬼灯罢了。
    而且还偷换了一下概念，虽然下地狱在普世意义上是贬义，但那可不包括成为地狱的官员而下地狱的情况，倒不如说这种情况会为人传颂还差不多。
    【啊……？那我……？】
    祂身上的光更少了，肤色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不再是一片惨白，而是渐渐带上了颜色。
    “你未来，难道就想不停的陷入工作地狱么？？？”
    【……是不太想……】
    “对，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来桃源乡？”
    白泽信心十足的一笑，鬼灯的墙角，他白泽挖定了！
    【桃源乡？】
    “嗯，善良的人最后会去的地方，你‘死’后应该也会来的地方，是个生活清闲、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的好地方哟！”
    【我……“死后”？】
    白泽听到这里微微一笑，那一瞬间就好像是佛舍中的菩萨一般，慈悲而宽悯的笑意，轻抚着对方的手，说道：
    “对，你‘死后’，你现在还不应该在这里。”
    “你还有梦想么？就是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一定要去做的事情……】
    对方的颜色更进一步的退去，白色的御神袍渐渐变换起了成了破败而又宽大的简单实验服，一头苍白的头发最终褪去了所有的微光，渐渐染上了蓝色……
    “如果想要清闲的养老生活，做完必定要做的事情后，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的。”
    “如果你想要来桃源乡养老的话，我也会欢迎你的，”
    白泽怜爱的看着眼前的人，是的，这应该称呼为人了。
    褪去了神明的光辉后，这时在他眼前的仅仅是个单纯的，迷惘的人。
    “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先做完人所必须要做的事情，做完你的梦想，在那之后……”
    他温柔地抱住那个瘦小的孩子，轻声说道：
    “【养老】才是对你人生的嘉奖……”
    【是么……人生的嘉奖……】
    坐在那里的人，真实样子远远不是神明样子那样光辉灿烂，骨瘦如柴，瘦骨嶙峋，眼神呆滞而无有光泽，衣服是那种做手术才会穿得宽大裙衣。
    祂回抱住白泽靠在他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是么？】
    白泽轻轻拍着孩子的背部，怀中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光点消散了开来。
    “走了么？”
    白泽看着空无一物的怀中说道。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旁传来，说道：
    “啊……是走了。”
    白泽回头一看，是鬼灯。
    绷紧的神经因为看到熟悉的人骤然放松，白泽眼前一黑，身体向着花海中倒去……
    ‘糟糕啊……那种粗暴的脑内通话，真是伤精神啊……’
    倒下的白泽如是想到，但，最终迎接他的不是冰冷的土地，而是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就是有点儿硬。
    白泽勉强撑开眼睛，是鬼灯……
    “喂，你没事儿吧？振作一点啊？！”
    看着脸色惨白的白泽，鬼灯有些慌乱。
    看着这样的鬼灯，白泽感觉有些好笑，说他没有惊讶和感动是假的，然而心中转过万千话语，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
    “……这下你可和地狱欠了我五百万的人情哦！”
    带着贱贱的笑容，手还不忘比划出一个“五”。
    鬼灯额头青筋瞬间暴起，居然还有精力挟恩图报，这种时候这种状况，他该说什么好啊？！
    好想直接丢下不管，但是……
    ‘如果真的丢下不管，才是如了这家伙的愿。’
    “啧。”
    鬼灯一把打横抱起白泽，向着地狱那边儿的医务室走过去。
    “大龄单身男青年就是麻烦。”
    “喂，你说谁大龄单身男青年？！”
    “唉啊……不管怎么说，这次多谢了。”
    “……嘛，这次也是我自己手欠了，绝对没有想要帮你。”
    “啊啊，我也知道这个事情，你这家伙，从来都不会服软的。”
    “哼。”
    “所以这样，才会很有意思啊。”
    “——？！你这个抖s鬼神！”
    ……
    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绝于耳，今天，也是鬼白二人互（相）损（亲）互（相）怼（爱）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