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养老本丸没有前途

    
    013
    三个人踏出了院门, 事件已经结束, 接下来的三人各自有不同的目标, 已经没有理由同行了。
    然而这样, 樱庭苍还是叫住了卖药郎。
    “一期一振，你在这里稍稍等一下, 我有些事情想和卖药郎先生说。”
    这么说着的樱庭苍转身向身后跑去, 追上了卖药郎。一期一振停在了他身后很远的地方, 几乎不可能听到两人的谈话。
    “卖药郎先生, 稍微等一下，我有事拜托。”
    “嗯？”
    卖药郎转过身，勾起的唇妆好似在笑，但如果细看唇形, 却会发现他一直抿着唇, 从未笑过。
    “怎么了？在下只是一位普通的卖药郎。”
    ‘……这是自谦吧？’
    这位做过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是普通吧？
    尽管这样想着，但他还是和卖药郎说道：
    “我希望能够拜托您, 告诉三日月宗近, 我在日上山等他。”
    “日上山？”
    卖药郎听到这个地名重复了一下, 并不是因为没听过，正相反，正是因为听过才会觉得诧异和疑惑。
    时管的管理内容他有所耳闻，如果说是日上山出事情的话，那可不会是小事, 何况另一方面来说, 他之后要去的那个地方, 正是在日上山附近。
    巧合？
    这么想着的时候，卖药郎背后的箱子响起奇怪的声音，叮叮叮的，然后不知道怎么，三个小天平就跳了出来，站在了卖药郎的肩头，三个小天平像是在沟通一般面面相觑，然后三个齐齐一跳，三个统统的竖了过来，然后一歪。
    就像是当初指向骨女和猫泽一样，指向了樱庭苍的方向。
    “……”
    樱庭苍不由沉默，他动了动身体，其中两个天平跟着晃了晃，但随后还是回复成和另一个天平一样，稳定指着一个方向，那样子与其说是指向樱庭苍，倒不如说是指向了樱庭苍的身后……
    卖药郎看着天平的反应。
    这个反应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
    面前的审神者，并没有惊讶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
    卖药郎不由得问道：
    “即使这样，您还是要和他同行么？”
    樱庭苍沉默一下，然后说道：
    “如果放我自己一个人，我现在也未必能再一个人独自旅行了，倒不如这样跟着他。毕竟，这也算是我的任务吧。”
    “是么……哪怕以身涉险？”
    这么说着，卖药郎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倒不如说，从一开始我就无路可退了。”
    听到问题，樱庭苍苦笑着回答道。
    “唉……那么除此之外，您还有要托付给我的么？”
    卖药郎如此问道，放松了表情，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冷漠样子，似乎是放弃了再追问什么。
    “……”
    樱庭苍一时沉默，然后伸手扯下了自己的发带。
    真是奇迹，在那样的混乱中，他的发带居然还完好的系在了头发上，这根……临出行，三日月给他系上的发带，居然没有掉落，还真是奇迹啊。
    发带是藏蓝的颜色，只是在末端用金线绣着一个圆形的图案，云塔月，那个可以说是代表着樱庭苍个人的图案。
    他将发带递给了卖药郎。
    “这就够了。”
    “请将它，一并转交给三日月吧。”
    这么说着的樱庭苍松开了手，发带打着圈，刚好盘绕着落在了卖药郎的手上。发带离手的刹那，卖药郎发现眼前人注视着发带的眼神难得出现了不舍。
    有些……不可思议。
    哪怕是面对着骨女的异常遭遇，面对着猫泽的报恩之心，他的眼中都是什么都没有的，没有感动、没有悲伤、没有怜悯，什么都没有，那双漂亮的金瞳，仿佛真的仅仅只是鎏金耀眼的装饰品一般，什么多余的都看不出来。
    然而此刻他却会对一个发带流露出不舍？
    尽管那个不舍，仅仅只有少得可怜的一丝。
    “那么拜托了。”
    眼前人鞠了一躬，然后就再度转身，向着身后走去。
    卖药郎眯起一下眼睛，目送了一下，随后又转身，向着日上山的方向走去。
    ‘那并不是对于发带的不舍，倒不如说，是和对这发带上的关联性有所不舍，罢了。’
    ‘呀嘞呀嘞，其中的真与理，还是真令人有点……好奇啊。’
    这么想着，卖药郎稍稍回首又看了一眼，然而这样的距离已经看不到那两人了。
    ——
    樱庭苍和一期一振沉默的走在路上。
    荒野无人，荒废的稻田两边已经长满杂草，向来，这里自从有了物怪的传说之后，就再也居住，以至于渐渐被人所舍弃了吧。
    走在前方的一期一振，首先停了下来，紧接着樱庭苍也停了下来。
    自从两个人和卖药郎分开后，二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并不是因为无话可说，只不过是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互相心知肚明的某些事情。
    一期一振转过身，一只手按在刀上。
    樱庭苍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了，自从来到这个时候，无论何时，他都没有松开过刀，嗯，无论何时，也就是说，现在他也是紧紧握着刀的，甚至……
    “咔嚓——”
    那一声在这样寂静的、连微风拂过耳畔的细微声响都显得吵杂的环境当中，恍若是一道惊雷一般。
    不过是按在刀上的手，微微一用力，将刀些许的顶出了刀鞘当中。
    只是，这个动作，往往是动手的先兆。
    ‘这样的距离可太近了啊……’
    这么想的樱庭苍，干脆举手，说道：
    “是的，我投降。”
    秒举白旗，毫无犹豫，干脆利落。
    连一期一振的神情都惊讶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有人认输的那么干脆利落吧。
    “为什么？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一期一振微笑着问道。
    “如果真的等你动手的话，那就晚了，不是么？”
    樱庭苍很是从容的回答道。
    举着的手，随着对方的问话，又收回了袖子中，就那样将手放进袖子中，拢着手，施施然的，毫无设防的站在这个“一期一振”面前。
    倒不如说，目前这个距离，他实在是也做不了什么。
    他只是个普通的远程法师类似的人啊，这个距离，就是说话也未必来得及吧？
    “什么时候发现的？”
    “起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所以……”
    樱庭苍笑道：
    “所以我刚刚的沉默才是诈你的啊。你的反应很快，大概是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我，所以我一沉默，你就以为我已经确认了什么才有了反应，对么？”
    “呵。”
    “一期一振”的笑容险恶起来，轻声一笑，随着这一声，肉眼可见的熟悉气息从他的身上升腾而起。那是樱庭苍曾经在非法本丸看见过的气息，曾经的三日月宗近身上，他也看见过，而在这时，他再次在这振一期一振的身上看见了。
    黑气化作零星的骨甲覆在他身上，就像是和敌刀合体了一般。
    然而在这奇异的变化下，他脸上仍旧带着温柔而又慰贴的笑容，彷如不过日常一般，对比之下，越发诡异起来。
    “这么说，你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一期一振’吧？”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哦，我不信任的，只是你啊。”
    樱庭苍对这样的变化，视若无睹，故作轻松的挥挥手，反驳道。
    他面上的笑容轻松且自在。
    然后他继续说道：
    “啊啦，这个变化……我猜，战扩惨案的那个罪魁祸首就是你吧？”
    “嘛，既然这样，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却没有动手，就是说明暂时某些地方还需要得到我，并且得是个活人吧？所以物怪那里，你也不会试着保护我了。”
    “比如说……”
    ——“日上山？”
    话到此处，虽是疑问，然而到此，樱庭苍那一副智珠在握的笑容，显然，那并不是疑问，而只是说给眼前人听的肯定推测罢了。
    ——姑且称呼他为{一期一振}吧。
    他对这些推测一直保持着惯常的笑容，就是每一个一期一振都会保持着的那样的笑容，温柔的、包容的犹如邻家哥哥的笑容。
    他安静的倾听着樱庭苍的话语，然而越是倾听，他的笑容就越是温柔。
    直到樱庭苍忽然问出来：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一期一振}忽然拔出刀来，干脆利落的一刀，刺，或者说是捅更合适吧，攻击了樱庭苍的腹部。
    他之后一手轻盈迅速的拔下刀，将刀上的血甩掉，又插回了刀鞘之中，另一只手则是抱住了倒下的樱庭苍，仍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说道：
    “也请您别误会，我并不是讨厌你，我只是……”
    “讨厌所有身为审神者的人。”
    “要按捺住这份杀意，实在是有些辛苦，尤其是在您这样的一再刺激下，抱歉，暂时让我这样发泄一下吧。”
    “请安心，我避开了致命的内脏和动脉，虽然是贯穿伤很骇人，不过，您还不至于因此而死。”
    “您说的都对了。”
    “我确实需要的活着的审神者，不过……”
    “也仅仅是需要活着，罢了。”
    随着这一句，樱庭苍的视线沉入了一片昏暗当中。
    随后他吹了一声口哨，挥舞着翅膀的飞行妖魔，从远方飞来，他奇怪的问道：
    “这个人还流着血呢，不帮他止血么？人类可是很弱小的啊，尤其这家伙看着比其他人都要弱啊。”
    {一期一振}仅仅是笑着说道：
    “完全不需要啊，我已经很注意了。不要太小看人类啊，他们有时候，可是要比妖魔还要可怕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乘上妖魔的背坐稳，然后继续说着：
    “走吧，羽衣狐大人，还在日上山等着我们呢，不是么？”
    “啧，我觉得你这家伙，某方面来说，比妖怪还要可怕啊。”
    妖魔挥动着翅膀，飞了起来，其间小声嘟囔着。
    谁知，这话被{一期一振}听到，回答道：
    “哈哈哈，您真是过奖了。我的狠毒，哪里及得上人类的万分之一呢？”
    “呵呵……”
    妖魔跟着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不再作答，向着日上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