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怀旧祭嘛, 话是这么说的, 不过这个祭典其实没有一定的名字。称呼它的名字很多, 不过说到底是商店街做活动, 特点是一整个街区的会做成昭和模样的地方,整个街区的故意做旧,并且配合上出来摆摊的人, 小吃、小游戏等等, 付票进来的话, 小摊一类都是免费游玩的, 当然正规店面吃法还是要钱的,不过会有特别料理和一定的打折。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特别活动说到底, 还是现代都市当中已经没有类似的祭典的空位了, 除非专门前去乡下。
怀念着旧时传统的人们,为了迎合他们的怀旧之思, 才出来这样的活动。
说白了, 当成祭典来享受就好了。
于是樱庭苍一路领着两振新刀, 从苹果糖到巧克力香蕉,从文字烧到章鱼小丸子, 但凡是祭典应该做的活动,他拉着两个人, 全都尝试了一遍。
出乎意料的发现,这两人, 烛台切相当擅长射击类游戏, 和不知道为什么迷之擅长捞金鱼的长谷部——下手稳狠准一捞一个起, 不过比起烛台切和长谷部,樱庭苍比他们俩还要投入其中玩儿的开心。
烛台切看着正在认真剥糖的审神者,凑近长谷部耳边,说了一句:
“主上,意外的孩子气呢。”
随后戳起一个章鱼小丸子吃掉——唔,酱汁放的有点多,导致有些咸的感觉,不过出乎意料章鱼脚是那种大段,可以说是给的分量很足。
——然而实际上章鱼小丸子是长谷部的,只不过暂时放在了一边。
不过长谷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句悄悄话,他现在正跟着审神者一起剥糖。
所谓的“剥糖”呢,就是从糖板上剥出上面刻出来的图形,图形越复杂,最后得到的奖金越高,不过一般来说,老板都会有些吹毛求疵,毕竟如果真的剥出来是要反过来给钱的嘛。
这种事情有点像是赌,但又不完全是赌,毕竟关键是你自己动手的结果如何,就像是射箭打靶一样,颇有些尽人事听天命的意味。
当然剥糖用的糖板其实也是可以吃的,不过主要成分是淀粉和砂糖,以及用来调出糖板颜色的食用色素,所以并不怎么好吃,毕竟廉价制法的话,可以更进一步的降低成本,而剥糖的大家实际上也并不是很在乎糖板的味道。
注意力都在剥出合格的形状上了,谁还想吃啊???
比起轻松自在、还哼着不知道哪里民谣的樱庭苍,长谷部就认真严肃很多了,眉头皱起成一个川字,烛台切就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仔细一看,嗯,长谷部剥的那个,张开的雨伞形状的糖板,从细细的伞杆那儿断了。
“唉?!怎么会,我那么小心了???”
“老板再来一个!”
“好啊好啊~”
烛台切看着长谷部又拿回一个奋战。
‘唔……在意外的地方较真着呢,长谷部。’
于是烛台切三两口吃掉手中的苹果糖,红色的糖衣在他的嘴唇上染出一片艳红,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清掉了这片艳红,却反而招惹到了周围小姐姐的脸红心跳。
他冲着周围盯着他看的姑娘们一笑,小姑娘们纷纷红着脸跑走。
然后烛台切干脆走到剥糖老板那里,也要了一块相对比较简单的糖板,坐回长谷部身边,剥起了糖……
这下完全成了剥糖三人组了呢。
天知道三个人剥了多久的糖,三人战绩最高的,是看着不怎么认真的樱庭苍,他剥的少又慢,但大多都是那种奖金高昂的,其次是烛台切,一点点从新手的模式开始,稳定提升难度,最后的是长谷部,倒不是说什么手拙之类的问题,只能纯粹的说是运气不好吧。
毕竟这个小游戏,糖板其实相当脆弱,能剥出形状,还有几分看运气的成分在。
三个人的总和,不上不下,刚刚比原来的钱数多了几百日元而已。
最后不剥的原因是樱庭苍被老板盯上了,表示他再多来几次,手熟之后速度一块,自己就要亏本了。
樱庭苍一摊手表示没办法了。
刚好夜也深了,网上流传浮世绘町常常有灵异事件的各种小道说法,樱庭苍也不想在外面待到太晚,惹到什么麻烦,于是问道:
“要回去了么?”
“主上还要再呆一会儿么?”
“唔,我是差不多了啊,只是……请问今天晚上还算开心么?”
樱庭苍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烛台切和长谷部面面相觑,两个人穿着浴衣,带着面具,手上东西都不少。而樱庭苍除开头上斜戴的面具,还额外抱着一个人大的熊——烛台切射击奖励品,拎着袋金鱼——长谷部捞金鱼奖励。
“嗯,过得很开心。”
烛台切这么说道。
于是,他们看见年轻的审神者像是释然了什么,笑出来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
“我还担心,你们会不喜欢这样形式的活动……”
带着点弱气又絮絮叨叨的话语,加上对方怀着歉疚的笑容,轻易的就戳动两人的心。
这只是一个入职还不久的、做事还有疏漏的年轻审神者,大概是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少爷,有些弱气和胆怯,但是还有些可爱的莽撞和果断。
如果要保护的人、要与之相处的“主上”是这样的人,感觉也不错。
三人一同走在回城的路上,樱庭苍抱着巨大的熊有些吃力的样子,烛台切试着伸手,要帮忙,却被樱庭苍拒绝了,他笑着说是烛台切打下来送他的,所以一定要自己抱着,尽管这样的大熊和一个大男生陪着……
唉?这样似乎还衬得樱庭苍挺可爱的?
不过这么走着迟早要出事儿。
转过小街街角,穿过小巷就到了灯红酒绿的商业街,到那里就可以打电话让人来接他们了。
但就在街角,樱庭苍撞到了一个人,熊挡住了一部分视野以至于没有及时看到人,不过话说回来,转角这种地方本来就很容易撞到人。
他被撞得退后几步,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刚好被身后的长谷部扶住。
“抱歉,撞到你了。”
樱庭苍干脆的道歉,他只是想赶紧息事宁人的回家,这个点似乎已经到了他困意上涌的时候了,他似乎有点睁不开眼的趋势了。
但显然对面并不是很想息事宁人:
“喂,你走路没长眼睛么?”
对面是站着的一众人,穿着西服,骚包的敞开成大v的衬衫领口,还有着花哨的衬衫配色,豹纹、酒红等等,一看就是故意挑染的中长发,以及那种细眉细眼的却是时下少女少妇喜欢的轻浮长相。
这种一看就对他们的职业有几分模糊的猜测。
牛郎?
他听说过的这个职业。
好吧,不只是听说过,当初从七釜户化学治疗所刚出来的时候,寄居在吠舞罗,虽然周防尊他们很好心的免了租金之类的,但是樱庭苍兄弟两人认为依赖着吠舞罗生活下去,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考虑了很多谋生方法。
直到有一天,东江生很开心的拿回了一张牛郎店招人广告单,认真和他谈论去当牛郎的可能性的时候,樱庭苍在思考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他选择接通那个混蛋东江的电话,谈谈回东江家的事情。
樱庭苍对这个职业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了解,但是……怎么说呢,这类服务业的性质就注定充满了“薄情寡性”、“痴男怨女”,并非存在什么偏见,他只是单纯不想让东江生卷进去这些事情当中。
咳咳,话说回正题。
这和樱庭苍知不知道这个职业常态是什么样无关,单纯是对面一种气势汹汹的样子,而这种气势汹汹仅仅是因为樱庭苍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并且已经道过谦的情况下。
为首的金发鼠脸男,虽然笑着,但是眼神却是意外凶残的样子。
“撞了人,道声谦就想走么?”
标准的搞事台词。
这句话简直是各种场景想要找事儿的标配台词了。
看起来是没办法善了,樱庭苍皱起眉,却还有心思想东想西。
“……那你们想怎么办呢?”
樱庭苍平淡的问道,没什么恐惧,也没什么弱气,这让找茬的旧鼠,感觉有点儿不对,但是对方的反应又让他觉得那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难道不明白么?”
对方比划出一个数钱的手势:
“钱啊,当然是钱啊,钱可是消灾解祸的好东西,不是么?”
所以不交钱的话,就会有“灾祸”么?
“……”
樱庭苍感到了一种惊讶,这种惊讶表达出来就是“我的天!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正常的碰瓷勒索,居然真的只是要钱?!”。
居然只要钱?
只要钱就能解决??
天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普通正常的找茬???
然而这种惊讶,显然被对面的旧鼠误解成了“畏惧他旧鼠大人威势的弱者的惊恐”。
“可以到一旁的小巷解决么?”
樱庭苍指了指另一旁黑暗笼罩的小巷,那里是个死胡同,所以没有什么监控,而且也没有人会经过那里,对此樱庭苍的理由是:
“在这里会挡到行人的路,有点……‘不太方便’。”
他对着旧鼠笑了笑,并不把旧鼠带着威胁的话放在心上。
然而这样的笑容的却再度让旧鼠感觉有什么不对,他看了眼这个抱着熊,带着点儿弱质的更像是大男孩儿,这个弱气青年的身后有两个人,而那两个人正沉默的着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他们的手下摸在腰间上,似乎在准备着什么,但是准备什么?这两人不过穿着一件浴衣身上没带任何武装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于是旧鼠很快将这种不安,归咎为这家伙不把自己的威胁放在心上的样子,冒犯了自己。
于是樱庭苍、烛台切和长谷部三个人被一群人堵在了小巷当中,背后没有退路,刀剑即使觉得这做法有什么不对,但也本能的选择了服从。
而且……黑暗的小巷也不是没有好处。
将人堵到小巷中,自觉胜券在握的旧鼠不耐烦的对着三人说着:
“钱呢???”
“我说我要给钱了么?”
旧鼠皱起眉,他的不安感到了极点,就要爆发出来:
“你在逗我么?!”
他一拳向着樱庭苍打去,然而这一拳直接被人接了下来,旧鼠看向那个人,那个独眼的俊美青年不知何时换掉了黑色的浴衣,一身笔挺合身的黑色西服,标准的外套,白衬衫,黑领带的标准套,却让他看上去身姿挺拔,如松如柱。而衣服上还带着甲胄,他的右手按在同样不知何时出现在腰间的刀上。他噙着笑意,然而金色的眸子却像是冰冷的黄金。
旧鼠的小弟,看着大哥的拳头被抓住,从一侧冲出来就要袭击烛台切,然而他却被人直接一脚踹的凌空飞起,倒地起身不能。
毫无疑问这个踹飞他的人,当然是长谷部,众人看过去的时候,长谷部刚刚收起了腿重新优雅的站好,那是在旧鼠看来和烛台切同样古怪的装束,酷似教堂神父的神父装,然而却是迥异的紫色,不知道怎么出来的肩甲靠着迷之力量固定在肩上。而让旧鼠感到不妙的事情是,对方同样按着刀,神色冷峻的盯着他。
这两个人……
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种冰冷的好像是刀锋的危险感,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振极为危险锋利的刀剑。
“主上,请先退下。”
长谷部用手臂,挡在樱庭苍身前,示意着他后退。
既然能省事由何乐不为呢?
于是樱庭苍从善如流,一脸轻松的向后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旧鼠一挥手没能从烛台切手中挣脱,于是他一声咆哮,就看见,他头上毛发疯长褪色,脸部渐渐向前凸起,而身形变得健壮,而手已经不是手了,而是变作锋利的爪子。
老鼠!
他变成了一个人型的大号老鼠!
随着旧鼠变身,他身后的小弟纷纷变身,老鼠“大军”袭向烛台切两人。
然而狭窄的地势,本来就不适合打群架,有着烛台切和长谷部两人在前,樱庭苍的周身范围仿佛成了绝对领域一般安全。
“妖怪?”
樱庭苍看着旧鼠,小声说着什么:
“那就不用考虑留手了。”
“可恶!”
旧鼠一爪子下去,裹挟着赫赫威风,风从他的锋锐的爪间流过,响起凄厉的尖啸,然而这对于付丧神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付丧神本身就是应对于争斗,这种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爪击,在他们看来却是破绽百出,似乎巨力难撑,实则行动缓慢,无论是闪避还是防反,都显得轻易极了。
甚至令旧鼠感到自信的锋利和巨力,在二者眼中……
任他如何锋利,会有本就是钢铁制成的刀剑锋利么?
长谷部仅仅是简单的侧过了身,那看似可怖的爪子,连他飘飞的衣角也未沾到,就这样落空了。
巨大的爪子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长谷部利落的直接踏着对方的爪子跃起,翻身落在旧鼠的背后狭窄的空隙当中,那是敌群中央,可这群连一级的敌短都比不上的家伙,长谷部甚至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而这一切动作,几乎只是旧鼠攻击落空的一瞬发生的。
一度被审神者们开玩笑称作是“梦幻坐骑·长腿部”的超高敏捷,在这一刻发挥出了令人胆寒的速度。
旧鼠的后背全无防备,鲁莽攻击的结果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想好,以至于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他惊恐的回身看去,死亡的预感从未有如今这般鲜明,而迎接着他的是已经拔出刀鞘的令人胆寒之刃,刀身反射着街边的白炽灯光,化作雪白的刀光劈头而下!
“啊啊啊啊——!!!”
远在十几米外的行人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不知道从哪里的传来的惨叫声,令他腿一软,退出了这条小街,转身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旧鼠后背的衣服被直接撕裂,骤然的疼痛甚至令他眼前一黑,回复人型趴倒在地,背后裸露的部分传来冰冷的感觉,但被攻击的地方却又如燃烧着熊熊烈火。
但没有流血,仅仅只是令人移动都会感到剧烈的疼痛感,说到底那也只是令人行动困难的伤势,老老实实躺在家里,按照妖怪的恢复力,几天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多久了???
他旧鼠已经多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伤势了?
而对长谷部来说,他已经留手了。
毕竟,这里是现世,而对方也不是时溯,没有必要下死手,这样的力度就已经足够了。
长谷部收刀入鞘,看向另一边,恰好烛台切也刚刚最后一刀背,打昏对方的最后一个站立的人,他冲着长谷部一挑眉,示意自己已经解决完了其他人,当然同样都是刀背打倒的。
至此,来找茬的旧鼠组全军覆没。
樱庭苍安安静静的看完了全程,没有惊慌没有恐惧,淡定的好像只是在看一部普通的纪录片一样。
长谷部急忙走到樱庭苍身边,就看见抱着大熊的樱庭苍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然后笑了一下:
“是……解决了么?那我们走吧?”
“主上没事儿么?”
长谷部问道,即使知道全程审神者站在一边并没有受到伤害,他仍旧操心着审神者是否因为近距离围观了暴力械斗而受到什么惊吓。
但这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樱庭苍只是把有些下滑的玩具熊往上抱了抱,仍旧一副人畜无害纯良无辜的样子,说道:
“没有哦,因为长谷部和烛台切很帅气利落的就解决了敌人呢。”
笑起来的青年,看不出丝毫受惊的样子,长谷部这才放下了自己老妈子的担忧。
“走吧,库利亚应该已经把车停到街口了,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衣服的问题了。”
“好的!”
审神者毫不在意的跨步迈过了倒地的旧鼠。
被迈过的旧鼠发现之后,手握成了拳头。
屈辱!屈辱!!屈辱!!!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的屈辱!
对,这个人的确没有踩到他的身体,然而这种跨步的行为,却不吝于是踩在了他的尊严之上!不仅仅是踩,甚至犹如还在上面狠狠的碾了两脚!!
但叫樱庭苍来说,他可没注意自己行为到底有什么不对,这个小巷本身就窄,并且旧鼠这家伙还是斜着倒下的,绕过他走出小巷本来就很难,而樱庭苍手上抱着东西又很不方便。何况刚刚长谷部过来也是跨过去的,他哪里知道自己跨过对方,却招来了仇恨呢?
走到小巷口,因为手上拿的东西,樱庭苍一时间没注意到脚下的人,还被绊了一脚,烛台切及时辅助了他:
“唉……还是我来吧。”
这么说着的烛台切,还是从樱庭苍手中拿走了熊,樱庭苍没有再抗拒了,先是撞到人,后是被绊倒,这种一米六的人高大熊他确实有点儿费劲,毕竟他身高也不过一米七五,认真说起来,本丸绝大多数人身高都比他高。
而换了身高一米八六的烛台切瞬间就好多了。
躺在地上的旧鼠,拳头越握越紧,锋锐的指甲甚至刺破掌心,流出血来。
对方越是显得从容,他就越是痛苦,一声一声好像都在侮辱着他,鲜明的说明着他的愚蠢、他的无能、他的渺小!
背上刺痛的伤口提示着他是多么简单、轻易的就败给了对方,但这不仅没有让旧鼠放弃愚蠢的傲慢心,反而让他越发的不甘。
他并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是认为都是“懦弱妥协”的樱庭苍的过错,如果不是他那么“配合”的样子,他怎么会误会双方的实力?
那个家伙……!
将一切的原因归咎到弱者身上,让旧鼠的内心好受了许多,然而同时也让他燃起了蓬勃的怒火。
恰好此时,他听到三人间的对话:
“唔……抱歉,麻烦你了烛台切,那么走吧。”
“主上这些人呢?”
“这些妖怪?只是些和小混混一样的家伙,不用管他们,吃了这次教训,他们下次也会更收敛一点吧?”
小混混???
他旧鼠明明是这一片妖怪的头领,是掌管这一片地方的旧鼠组的头领!!!
{想打回去么?}
‘当然!’
于是这个时候,他身上爆出黑色的气息,那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在这力量的加成下,他再度站了起来,身形膨胀开来,转瞬撑破了衣服,变成了一个身高两三米的鼠型怪物,结实而壮硕的肌肉,旧鼠口中喘出气来,在这已经不算寒冷的初夏之夜,化作了白雾,不,或许说是“蒸汽”会更加恰当?
旧鼠转过身。
察觉到异变的三人,早已转身目睹了异变全程,长谷部和烛台切一前一后的将樱庭苍护在中间。
旧鼠看向三人,那猩红的眼睛当中满是暴虐的破坏欲,黑色的气息缠绕他一身,甚至渐渐幻化出盔甲的模样附着在他身上,他瞄了眼按住刀剑的长谷部,自然下垂的手,凭空的握了握,于是黑气到了他手中凝成了破碎的刀剑模样……
樱庭苍看着这一幕,觉得这有些异常,又有些眼熟。
他感觉不到这家伙还保有什么理智,而之所以这家伙现在还不迈步上前,只不过是黑气对他的改造还没有结束。
但随着黑气对旧鼠的改造,樱庭苍就知道那异常和眼熟是哪儿来的了。
这不就是一个把头换成鼠头的时溯·敌大太么?!
甚至连对方的给人的识别感觉,也在渐渐变成时溯!
“别等了!动手!!!”
樱庭苍握紧了手,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啊!他带着两振新刀出来逛个祭典活动,就能赶上妖怪找茬,进而变成时溯改造当地妖怪现场!然而最令他感到不安的是,昨天才刚到本丸的烛台切和长谷部,是否打的过这个被改造出来的怪物?
长谷部直接冲上前,一刀劈下对方,然而怪物毫无反应,任由长谷部砍下,它一声惨叫,然而身上喷溅出来的却不是鲜血,而是如小型喷泉一样涌出的巨量黑气。
随后,这伤痕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了!
烛台切闪到它背后攻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怪物手中的刀,彻底成型了!
他举起刀长长的咆哮起来,甚至连地面也产生了细微的震动,而这一长啸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两人振退了一步!
‘这个家伙,等级不低啊……’
樱庭苍迅速判断出来了对方的等级,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喊撤退比较合适,但是……现世放假,哪儿来的狐之助开传送送人回去啊!
何况如果他们现在撤退,这家伙说不定、不、是肯定会冲出去大开杀戒!
撤退的话,等于放任这家伙行动,扰乱现世;
不撤退的话……
樱庭苍先后看向了神色严肃的烛台切和长谷部。
不撤退的话,战力不足,两振刀毫无疑问会刀碎当场。
“当当——!”
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长谷部率先接战,两下却震得长谷部虎口发麻,怪物发出低沉的嘶吼,举刀再度砍来……
那挥刀间的开合在长谷部和烛台切眼中毫无剑术可言,然而却偏巧对方被加强了力量和速度,让人应付的吃力。
“当——“”
又是一声,而随后是“刺啦——”,异常的蓝色火花在敌刀和长谷部的刀剑滑出,而烛台切趁着二者相持的空隙,一刀击向对方后心。
然而,敌刀这一刻骤然加力,长谷部虎口崩裂出伤口,它一声嘶吼,随着这一声瞬间出力将长谷部愣是大力击倒在了一旁的墙壁上,一个浅坑出现在墙壁上。
“唔嗯——!!!呕——”
一大口血从长谷部口中涌出。
同时敌刀在立刻重新挥刀向着身后斩去,而此时正刺向敌太后心的烛台切已经无法收手了,大太刀拦腰向他斩来,烛台切下意识的想要闪身躲避人,但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惨案就要发生,几个东西向着敌刀飞来,敌刀下意识的改变刀路,一刀斩断了袭来的“暗器”。
烛台切因此得以平安闪身,退开了这致命一击。
他定睛一看,敌刀斩落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正经的暗器,而是熟悉的装着金鱼的水球,而这几个水球已经躺在地上,只剩下几块破塑料布,其中的金鱼有一条已经一刀两断,有的还在地上跳动。
而抬头看取,樱庭苍正收起投出东西的手,双手习惯性的拢到了羽织的袖子中。
站在小巷入口的他,此时正在光与暗的交界上,他身后便是明亮的街道,而他身前是漆黑又危险的小巷,小巷的墙壁遮住光明,在他脸上笼上一层晦暗的黑影,但唯有一双金色的双眼,在此刻含着冰冷的光。
敌刀残留着几分旧鼠的意识,樱庭苍远要比两位刀剑男士,更加的拉敌刀仇恨,它咆哮一声,立刻冲向了樱庭苍。
“阿鲁基——!!!”
长谷部撑刀勉力站起,却根本无法拦住对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刀袭向审神者,他目眦尽裂,难以想象,有一天他竟然会在见到主上的第二天就失去了对方,而且还是在他就守护在他身边的时候!
樱庭苍凝视着袭来的敌刀,露出了明显烦闷和不悦的表情,他带着一种不耐烦,对着敌刀说道:
【滚开!】
挥舞着大太过来的敌刀,这一刻又是一声凄厉的哀嚎,他想挥刀向对方斩下去,想把这个可恨的人斩成两半,然而脚步却顺应着对方的意思,向后退去。
有什么不对。
那种感觉在敌刀那混沌的意识中,再度复苏出来。
这个时候,它再度看到了,那双在阴影中,也异常明亮的金目。
透过那双眼睛,并不是借由敌刀,而是借由此身曾为妖怪的感觉,它看到了更可怕的“怪物”,那是远远要比它,还要异常,还要可怕的怪物……
——凡有意识者,皆应畏惧“它”,畏惧着被“它”暴露,被“它”毁灭。
有个声音如此告诉着敌刀。
但已经晚了,它看着那个人凝视着它说出了最后的宣言:
【毁灭吧。】
然后,没有然后了。
它的意识这一刻忠实执行了他的命令,自己的意识毁灭了自己的意识,那就像是大力士举起了自己一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一刻被达成了。
那个巨大的敌刀,如同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停止了活动,“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后犹如颓岳山崩一样,倒在了樱庭苍的面前。
“……”
“……”
这异常的景象,令烛台切和长谷部一时间哑口无言。
说什么?
他们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只听到一句“滚开”,就看见敌刀就真的一边痛苦嘶吼着一边后退了,再然后,敌刀就莫名其妙的倒下了。
审神者低着头,什么表情也看不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样子,气氛在这一刻压抑的可怕,明明这一刻敌刀被打倒,却没有人一个人为之欢呼。
随后樱庭苍扶住了头,剧烈的头疼传了过来,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使用能力从不会感到头疼,耳边出现了混乱的电流声,就像是那种声音记录损坏的旧磁带似的的无意义噪音。
他忍不住向一旁墙壁靠去,想找到个倚靠,但他被人扶住了。
樱庭苍看向那个人,白发在灯光下异常显眼,水红色的双眼正带着担忧看着他。
是库利亚。
“因为您长时间没有过来,所以我擅自来找您了,抱歉。”
烛台切这个时候走过去扶起了长谷部,两个人走过来,长谷部先问道:
“抱歉,但……这些家伙怎么办?”
长谷部的疑惑是有道理的。
他们是纠正历史的,但是这种呢?
到底算不算管辖范围内?甚至连对方到底能不能算时溯,都有些茫然和不确定。
靠着库利亚的樱庭苍揉着额头,他确实是头疼,无论是身体感觉上,还是面对问题的感觉上,他都感到一种头疼。
“库利亚带上带上这些人,死了的那个带走,活着的那几个……先关起来。”
“好的。”
库利亚笑笑,顺从的答应了樱庭苍的要求,没有任何疑虑。
“主上——?”
“唉……先回去吧,你需要手入的,长谷部。”
一扶一,库利亚扶着头疼欲裂的樱庭苍,烛台切扶着中伤的长谷部,回去了。
而此时昭示着风暴的前奏已然开始奏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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