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呐,苍, 你觉得一个普通的权外者, 会值得黄金之王这样做么?”
宗像礼司如此笑问道, 如他所料, 樱庭苍离去的脚步因此停住。
樱庭苍注视着宗像礼司。
听起来像是疑问的语气, 实际却在他心中有了确定的答案。那副了然的微笑,就像是看透了一切。
他或许很接近答案,也或许只是有一个完全南辕北辙的答案。
但……
“宗像学长,”
樱庭苍只是同样回给他一个笑容。
“你原来是在好奇这个么?”
那副笑容微妙的就像是在说着一句话:
“原来你不知道啊。”
宗像礼司没有因为这个笑容而波动, 作为代表着秩序的青之王,他本就是个极为冷静的人, 仅仅是语言对话的失利, 并不能让他有什么过多的感觉。
他不动神色审视着樱庭苍,在新任无色之王的事情之前,他对这个学弟其实是没有什么认识的,相比较起来, 宗像礼司更加熟悉的是他的哥哥·东江生,东江生也比他的弟弟更加健谈一些, 而他, 东江苍, 就像是藏在东江生背后的影子一样不起眼。
但现在想想, 为什么会感觉这个人不起眼呢?
“未知”令人“害怕”。
无论什么时候, 都是如此的。
所以如果要消除“恐惧”, 最好的办法, 就是去了解。
而宗像礼司现在就在试着去“了解”。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宗像礼司问道。
“只是个和黄金之王有些交易的普通权外者罢了。”
“学长你知道的,毕竟在出了‘人体实验’的丑闻之后,东江家的声誉就一落千丈,所以为了东江家继续下去,我们选择了和黄金之王合作,至于合作的结果……”
他故作轻松的又笑了笑,说道:
“你也能看到了,至少现在东江家还觉得不错吧。”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宗像学长,再见啦。”
啪嗒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只是宗像礼司的看着门口,说了一句:
“呵,喊着‘学长’‘学长’,实际上没有说一句真话,彻头彻尾的”
“骗子。”
——
樱庭苍刚刚走过一个街角,来迎接他的不是他家的执事库利亚,而是一个带着兔子面具穿着黑底红边和服的人——嗯,衣服后面尾椎骨的位置还很cos的很敬业的缝着一个绒球。
这是非时院的人的标准配置。
非时院是黄金之王的氏族,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的称呼就是“兔子”,每个人都会掩其自己的面容,而服装如上文描述,也十分的还原兔子特征。
唔,虽然可能已经晚了点儿,但或许应该从头介绍一下黄金之王的情况?
简单来说一下好了。
复杂的大背景姑且不说,仅仅说是一下吧。
现在所谓的王,全称应该是称为“王权者”,王权者是被一块拥有着强大力量、名为“德累斯顿石板”的东西所选中的人。
不用多说什么,被选中的人会被赋予强大的力量,身体和头脑都会被开发到极致。
王权者一共只会有七位,按照出现的顺序依次为:白银、黄金、赤、青、绿、灰、无色。但实际上王权者的能力,并不能直接等同于他们的“第一王权”之类的说法——因为那是按顺序排的。
黄金之王即是将德累斯顿石板带来这个国家的人,国常路大觉,也是号称最强的王。
二战后,他将石板带来这国家,并被选为“黄金之王”,之后他带领这个战败国,实现了经济的腾飞和复苏,他手下的非时院并非是一个单纯的战斗集团,而是一个涉及各个行业优秀人才的庞大组织,在国家的政治、经济、科技、文化方方面面起着举足轻重的支撑作用,其中的战斗集团才会被称为“兔子”。
甚至可以说,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就是这个国家的无冕之王。
转回正题。
而如今黄金之王的代表“兔子”,就在自己面前,谁要找自己还用说么?
讲真啊,讲真啊,讲真啊!
樱庭苍现在居然还有点儿羡慕那个躺倒的旧鼠。
明明他才是袭击案的受害者啊,为什么反而他事后这么多麻烦啊??
应付完了青之王,又要应付黄金之王,明天还有奴良家的人!
搞得一副他是幕后黑手的样子,好像心怀不轨、蠢蠢欲动要搞事儿的架势,这帮人到底在怕什么啊?!
“黄金之王想见您,请跟我们来一趟。”
对面的兔子如是说道。
呵,用的还是敬语系。
但……恰好,他也想再见黄金之王一次。
——
黄金之王所在的地方是名为“御柱塔”的高楼,这里是他办公以及居住的地方,同时也是德累斯顿石板所在的地方。
黄金之王一直在镇压着德累斯顿石板,这使得超能力者的出现仅仅局限于了关东地区,而且是极为少数的数量,不至于影响到正常社会运转。
从各种方面上来说,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都是个非常伟大的人,尤其是对于这个国家的人来说。
当然上述意义仅限于是一般人,“混乱”势力可不会这么喜欢维持秩序的黄金之王,从东江家知道的情报来看,至少,绿之王就很“不满”,并且亲自去御柱塔挑战了黄金之王,结果不出所料是败退,绿之王自此之后再也没作出过什么,沉寂如同透明人一般了。
——不过,至少就樱庭苍之前得到的资料来看,绿王与其说是不再反抗,只不过是从表面转到暗中了。
——想来也是,绿之王的权能代表“变革”,变革这种职能,不搞事儿才不正常。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不牵扯到樱庭苍,绿之王·比水流做什么,他都没兴趣。
黄金之王这次要找他说什么呢?
无非又是老调重弹吧?
御柱塔上,存放着德累斯顿石板房间的上方,就是黄金之王惯常所在的地方。
透明的地板下方就是德累斯顿石板,他注视着德累斯顿石板,沉默不语,是他将石板带来了从遥远的欧洲带到了如今的极东之地,他借助着石板的力量带着战败国复兴,但也是他压制着石板的力量。
自战后到现在至今,已经足足七十余年,威兹曼尚未变老,然而他却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国家和绿之王他都可以交给宗像礼司,但是阿道夫那个家伙呢?
他死后,阿道夫那个家伙在地上最后的羁绊也会断开了啊。那个逃到天上的“胆小鬼”,恐怕就真的会像是彻底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再也不会落地了。
啊啊……
每当想到这样的事情……
……
“吱呀。”
一旁的门打开了,蓝发的青年走了进来。
那种满面轻忽,全然不在意德累斯顿石板,对他人、尤其可以说是针对自己的怠慢感,几乎都要满溢出来了。
毫无疑问,国常路大觉并不是很喜欢樱庭苍。
当然也说不上讨厌,他是很不喜欢樱庭苍那个态度,但这种不喜针对的却是那个态度背后的某个原因……
樱庭苍看着周围装潢,漫不经心的走近黄金之王,他余光瞥见黄金之王皱起了眉头,而恰好他也走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于是他像是才注意到这个站在房间中央,年龄快要上百,还精神抖擞、身体健壮的老人,一个恍然的笑了起来,微微一鞠躬后立刻起身:
“好久不见,黄金之王。不知道您让我来此是什么意义呢?”
国常路大觉转过身,看着樱庭苍,那个眼神与其说是看着阴谋家,倒不如说是在看着一个“问题儿童”:
“哼,你自己不知道么?”
面对老人家的反讽,樱庭苍犹如没听到一般,仍旧维持着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那份假劲儿,简直是恨不得别人赶紧看出来一样的假。
“我确实是不知道,如果是说昨天的类似威兹曼偏差值的波动的话,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可能只是恰好和我回家时遇到勒索的时间相近罢了,具体的关系,我也并不清楚,说不定是误测呢?”
‘没有一句实话。’
在这点上,黄金之王和宗像礼司有了一样的想法。
但是作为一言九鼎霸道惯了的黄金之王,只是干脆的挑开了宗像礼司也没有挑开的事实说道:
“你在指望着糊弄过谁?连你的身份一点儿边都没摸到的宗像礼司么?”
“哦~~~???”
国常路大觉听着这故意拖长的懒洋洋声音,依旧沉稳如渊:
“威兹曼偏差值与王息息相关,坦诚点儿吧,当时在那里有可能形成这种影响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东江生的王位来历一直备受怀疑,御槌高志在‘死’之前交代的东西,更是被侧面验证了。”
“虽然这种事例不可思议,但是德累斯顿石板选王本也没有多少年,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
“你们是孪生的双胞胎不是么?”
国常路大觉的话意有所指。
“——无色之王的王位上,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东江生。”
国常路大觉看着他的眼神,那个眼神,无惧着黄金之王的威名,直视着那个掌握着国家大权近一个世界的老人,不邪不阴,不懦不畏。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自欺欺人的话,那就继续这么下去好了。”
“只是……”
“那就不要等到事情发生后才后悔。”
国常路大觉注视这个年轻人,他看似清澈刚正的眼神底部,是比自己这个手握国家之人,还要深沉的傲慢。
这令人熟悉的傲慢,何等的令人感到相似。
那不正像是当年研究着石板的他和威兹曼姐弟么?
坚信着一个毫无根据的东西,却连自己是否能够真正的掌控这些也不清楚,只是一味的轻信着。
那样的坚信,不正是傲慢的一种么?
这是何等令人熟悉的傲慢啊。
“呵。”
樱庭苍没有将国常路大觉的警告放在心上。
只是回答了对方一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轻蔑的冷笑,但,无论是哪种,他显然都未曾将之放在心上。
“您找我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么?”
“……”
黄金之王冷冷的看了一眼对方,又看向一边,说道:
“我希望我死后,你能接手非时……”
“——我不干。”
这抢答的比刚才还干脆利落。
国常路大觉,一个九十多岁高龄的老人,被一句话梗的险些崩了形象捂住了胸口,要不要拒绝的这么快!国家大权这玩意儿,你有什么好嫌弃的?!
他气得都要笑出来了:
“无所谓,你只要接手非时院就好了,在下一任黄金之王就任之前。”
“我对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工作没有任何兴趣。”
樱庭苍表情一脸坚毅,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他在义正言辞的拒绝什么贿赂呢。
“……你认真的???”
“我每次拒绝的都很认真。”
可怕的沉寂在俩人之间形成。
黄金之王一指门外的送人架势,樱庭苍来一次御柱塔,他感觉自己能短寿一年!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死磕这小子???
而这个动作一出来,樱庭苍不仅没觉得气愤,反而松了一口气似的立刻转身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上门。
看着走出门的樱庭苍,国常路大觉情不自禁的在想一个问题:
‘我是不是还是交给青王宗像礼司更加靠谱?’
‘现在年轻人的上进心都哪儿去了?’
——嗯,某个地狱鬼神,也在想同样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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