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片喧哗!
台上的两人刚和好,虞瑾的眼圈就又被聂清歌这一声吓得红透。
看着虞瑾眼角垂垂欲掉的那滴泪,聂钰舛很不高兴地转过来,目光穿过台下所有人投向他的皇妹。
眼神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聂清歌,你又要闹哪样?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那此时聂清歌早已被聂钰舛杀得连渣都不剩……
可这位公主的脾气不是那么好惹,仗着聂钰舛小时候无意冒犯了自己如今对她礼让三分,现在便在自己思慕皇兄聂钰舛的姐妹们面前得意了好久。
说起那件事,聂钰舛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
小时候的聂钰舛也是贪玩之人,跟自己的小叔叔或者弟弟们总玩得不亦乐乎。
小时候的聂清歌也早是个心计之人,但那次撞上聂钰舛时,是自己母妃成疯害她,将她推下莲池去。不过聂清歌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母妃疯了,自己便想到要保护她。但在被自己母妃推下水后,她一直拼命挣扎求救,却没有怪母妃一言,她知道,是这深宫逼疯了自己的母妃,她以后也肯定是要疯在这深宫里的。
……
“救命啊!救命啊!”聂清歌扑腾着水花喊着,只是母妃这次出来没有让人跟着,大概也没有人能救她了吧。
水面冒出了一连串的咕噜水泡……
她母妃在岸上疯笑着:“哈哈哈!贱人,看你以后还如何跟我争宠!死吧,赶紧死吧!”
她渐渐下沉……
母妃……孩儿还没尽够孝呢,孩儿还不想死……
耳中迷糊传来腾水声,自己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其实是不远处玩耍的聂钰舛看见自己的皇妹落水,就上前救他。
“皇兄!”皇弟在叫他,“不要过去,她母妃是个疯子。”可犟起来的小王爷是他能叫回来的吗?可能也只有多年后的虞瑾才会有这种能力。
聂钰舛不理会他,随即跳下了水,然后径直游向聂清歌。
“咕噜……”水泡好像有些多了。
突然之间,一只手抱住了聂清歌,并奋力带着她向上游去。不知怎的,聂清歌的衣带突然松了,然后飘落,在水的浸泡下她的衣袍慢慢褪下。“呼——”等两人终于浮出水面喘了口气睁开眼后,他们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头的事发生,聂清歌在尖叫!
聂钰舛整个人则是混沌了,拼命咬着牙,然后闭着眼。凭着感觉把聂清歌带到岸边,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后,立刻转身去。
然而,一边的皇弟看到了所有的一幕,第二天宫里知道了全部——从此聂钰舛便也逃不开聂清歌的困扰——聂清歌则是为了她母妃,便一直缠着聂钰舛这个皇兄不放,直至爱的粉身碎骨。
众人皆在耻笑,皆在传讹,就算圣上最宠他一个,流言蜚语也不能替他挡下。梦里多次惊醒,多次惊得一身冷汗,即使是年纪尚小,但此事已成梦魇!
……
就见聂清歌撇过头,狂妄地,一步一步地,一步一步地靠近台上所恨之人。
看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虞瑾,她心里咬着直牙痒,面上还一副可怜模样道:“凭什么皇兄会对你这外来人这么好,都愿委屈自己向你道歉,凭什么?我不服!皇兄是我的!我的……”
聂钰舛最厌恶聂清歌这副模样,以前是,现在也是。接着他二话不说就拦在虞瑾面前,居高临下地漠视自己的皇妹,小时候的梦魇,才使他促使自己变成今天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逃不开,避不掉。
“你要如何?”他开口冰冷问道。
而聂清歌则骄傲地抬起了自以为高贵的头颅,回应着心爱的皇兄:“皇兄,清歌要你最疼我,清歌要杀了你身后这个女人。”
“放肆!”
等台下的人反应过来后,才发现事情开始变得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虽是开春暖日,但虞瑾感到身上阵阵恶寒,她立即朝后退了几步,远离这两人的存在。
“瑾。”察觉到虞瑾的动作,聂钰舛侧过身叫她,喉结上下滚动,他想让虞瑾在自己身边。
可虞瑾拒绝了,她摇着头去捡起自己的长枪,她想要马上离开比试台,她想要马上回家。
害人精,我们也没那么熟……
聂钰舛,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
王爷,这样子我可玩不起……
“瑾。”聂钰舛抬手想挽留,却看见那个匆匆下台的背影。
“皇兄,你说她喜欢你吗?她心里有你吗?”聂清歌哈哈大笑。
呵呵,真冷,心里真冷,原来世间都视我为弃履,都要对我逃避。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例外是吧。
他的心魔,他的心魔,便是孤独,便是无助。
聂钰舛的脸色开始渐渐越发苍白,手脚开始渐渐发冷,眼前的视线开始渐渐模糊。但他却一直强撑着,看到那个已经到了台下还在远去的背影;他在强撑着,希望她能回来,亦或是转头看他一眼,好给他一个可以替她挡下所有罪恶的勇气。
但,虞瑾没有。
她没有回来,她没有转头相望,她一直是脚步未停,依旧是匆匆离去。聂钰舛却因心魔开始的并发症出现,他偏头倒下……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从未有人真正能理解他,是吧,随意了随意了。
“皇兄——”聂清歌看到聂钰舛闭上眼倒了下去,一声惊叫。
一阵风袭来,某位将要离去但菩萨心肠成瘾了的人又回来了,她冷眼看着面前的公主,长枪负在身后,双手有些吃力地抱住聂钰舛下落的沉重的身子,他浑身冰凉,她对公主说:“我跟你打。”
……
……天上一群乌鸦飞过,善良在这种时候是种癌病,得治!
路人甲路人乙上台抬走了聂钰舛连人带那病秧子的模样。
场上只留这两人开始比试。
虞瑾拿下了自己的长枪,稳稳放好姿势,看着聂清歌。而公主则是玩着短匕互相磨擦了几下,然后匕刃朝外,来势汹汹!
比试开始:聂清歌下盘稳实,往前不紧不慢地朝虞瑾走去,手中的短匕步步开花,像是在跳着害人的舞蹈。虞大小姐也不肯示弱,她朝前走着,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一个攻,一个解。任凭聂清歌怎样舞匕,虞瑾总能举着长枪或突,或刺,或……的化解。
两人的距离在不断缩短,虞瑾此时的弊端出现了:长枪柄上没有可以攻击的武器,只能横突直撞得去撞开聂清歌的短匕攻势。
“锵——”最近的距离,两人只是接触了一下,便又向后急退好几步。
胸口的喘息都略微有些起伏。
台下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哧!”虞瑾的衣袖划开了一道口子。
观众顿时倒吸口凉气!
但虞瑾不慌不忙的,一把撕下自己的衣袖,无言。再接着,不知她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寒光凛冽的短匕,这把短匕跟聂清歌的那两把比起来,长出了许多,还带着一许凶戾。要不是懂这些兵器,虞瑾还不能看出聂清歌的短匕与她的短匕有什么不同。
自己的短匕,可是饮过血的……
随即,是虞瑾先发制人,她丢下长枪,单手拿着自己暴戾的短匕,先刺向聂清歌。不过她也是知道分寸,聂清歌是公主,今天是坚决不能伤她;伤她丢了皇族尊严脸面,伤她则是害了自己。这样子,可真是令人讨厌啊,一点儿也不痛快。
这位公主仗着自己功法熟练,也是一一破解虞瑾的招式,完后还洋洋自得。
可她不知道,自己越是这样,对手越是凶狂。有个道理要懂,虞瑾一旦失控,那场面可就挽不回来了啊。
愚笨的人,骄傲的人,自以为是的人。
最后都是要倒在血泊中,都是要临死前才懂——自己的傻和天真……
果然,虞瑾真失控了,她是最看不惯这种无聊的人。
只见她停下动作,站在原地喘息着。那双被聂钰舛评为最美的老古井的眼里,投射出一层层的,杀、意!仔细一瞧,她狭长的眼里带着水意,带着慵懒,带着……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了,某位公主还是不懂这个道理是吧。
那眼里只好带着嗜血的气息咯,浑身气场全部改变,杀气外露。
那把虞瑾随身带的短匕开始兴奋,跟它的主人一样,兴奋!
是不是,自己仗势欺人便可无法无天?
是不是,自己活着像狗却被人捧得像龙就很自得?
是不是,世上的一切都要如你所依?
是不是,你尝不到死的滋味就不懂得节制?
我要让你打回原形!
我要让你懂犬!
我要让你无依无靠!
我要让你死!
虞瑾的眼里满是猩红,眼眶圈圈红现,红的很深很深,她嘴角带着笑,笑的很狠很狠。
“唰!”
下一刻,她动了。身轻如燕,快如疾风,不能言语她身上的杀意如何,只知道天色只为她所暗,云风只为她惊起,想狂风,骤然暴躁。聂清歌全不知自己已身处险境,台下人全懂,她活不了了……监考的先生已经准备随时冲上前去救人。
看见虞瑾跳起,带着不甘,带着轻视,从上而下地砍向聂清歌。
这位公主等到自己的发丝被卷起,才懂得什么是慌张。于是她皱起眉头,有些不坚定的抬手去挡这位虞家大小姐的短匕。
你难道还不知道什么是怕吗?
此时有风?
没有。
哦……那怎么这位公主的短匕会断?她的发会翩然起伏?她的衣角会频频卷起?
没有一点儿声音,那两把随着公主一起自以为是的短匕从中间被直直斩断,刀屑溅到公主的脸上,使她感到阵阵刺痛,不由得尖叫起来:“啊——”。
监考先生已经坚定地迈出了救人仗义的步子!不过……喂,那个像杀神一样的,怎么停了?我还想一展身手呢!——他又被虞瑾的举动给坐了回去。
因为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虞瑾没有继续她的杀势,反而收了戾气,朝公主行了个礼再甜甜一笑,转身下了台。
公主早就不顾回礼,扔下了自己的断匕,捂着脸号啕大哭。脸上毁容的钻心的疼,她这细皮嫩肉的可真的受不了……
武试成绩公布了:……虞瑾,聂钰舛平。虞瑾,聂清歌,虞瑾胜。
台下掌声雷动,虞瑾却早带着长枪不知了踪迹。
她在干嘛?
寻聂钰舛罢了。
那位被心魔害得昏倒的小王爷此时正在接受医治。另一边早已回家请示了父母,还把一身凶戾武器全搁在家的虞瑾,一下子推开房门直入,看着一屋子的御医,想问:你们怎么还没治好?
御医都束手无策:这不是王爷第一次犯病了,而且这次好像还比前几次更为严重。
虞瑾回忆:好像有大部分都是她的错哎,要是当时她早点回来就好了,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突然她上前侧耳倾听,自己一进门便听到从聂钰舛嘴里发出的音节。
某位王爷躺在床上浑身颤抖,虚汗直冒,急地说道:“母亲……瑾……别走…瑾……母亲…瑾、瑾……别…”
得了,我都快成他娘!虞瑾懂,这是心魔,从小便染上的心魔。接着,她把所有御医全部轰出门外,留着句话:“我定能治好王爷这次的顽疾。”
御医全蒙:这……这这,这次?!
哪还管这么多啦!虞瑾拉过张椅子,就坐在聂钰舛的床榻前,抬手紧紧握住他想要抓握什么东西的手掌。聂钰舛感觉到了,便紧紧地握住虞瑾的手,像垂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嘶——”怎么这么疼,王爷你是受了多大的冤屈啊!虞瑾真想一刀杀了床榻上的害人精,生了病还要这样作祟。不过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就算了吧。
这账呢,以后读书了是有时间慢、慢、算。
聂钰舛也是了得,风流成性到什么地步也不知晓:原本死命握着虞瑾的手也就算了,握疼了也就算了,但你来个十指相扣是想干什么!嗯?
没事,是病人嘛……这账,以后慢慢,算。
不过没事情干的时间最难熬了,虞瑾抽又抽不回手,想睡又睡不着,只能打了个哈欠后继续熬着。就当她头都快垂得掉下来了,床上那位大哥才幽幽转醒,先是看看握着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再是看向这只手的主人。就见虞瑾头轻轻一点一点的,快垂底了又猛地抬起,然后接着垂。
聂钰舛才发觉自己用力把人家的指缝都给扣红了,赶紧松了点手劲,把虞瑾从瞌睡中唤醒:“瑾。”再她抬起头,眨着惺忪的睡眼,然后糊里糊涂地说:“你醒了哈。”等聂钰舛看她再迷糊再迷糊,这位小女子突然发觉自己在干嘛!又抬起头,换了副神清气爽的模样面对着他。
这么快就转醒了,我还没看够呢!聂钰舛有些不希望虞瑾就此离开,于是计上心头,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闷声说:“你来干什么,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这是要赌气吧。虞瑾有些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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