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悄悄进了卧房,想看看主子醒了没有,却见她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了,忙走近跟前去,“县主您已经起来啦。”
“嗯,服侍我梳妆。”
“县主今日要梳什么发髻,不如就惊鸿髻?配上长公主昨日命人送来的金镶红宝石头面,再配上县主的仙姿佚貌,到时候一定艳压群芳,而且温淑公主的生辰宴,也应当打扮得喜庆些。”
然而主子并没有采纳她的意见,孙婉婉从旁边拿出一支白玉簪子,“今日就戴这个。”
碧珠看了看,小声问道,“这是不是太素净了?”后面那句会不会被说失了礼数不敢说出口。
孙婉婉淡淡抬眼看了一眼碧珠,语气不容置疑,“戴这个。”
她的眼神看得碧珠吓了一跳,默默低头小心翼翼给她梳头,不再出声,梳好头之后又轻声问,“主子要穿哪件衣裙?”
“就昨日刚送来的那件白色的。”
“是。”
碧珠去取了来,心中疑惑,主子怎么突然喜欢这种装扮了,白簪子白衣裙,是能衬托得清丽脱俗,可今日毕竟是去参加温淑公主的生辰宴,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只是她想起刚才主子的眼神,哪里再敢多嘴,不知怎地,她总隐隐觉得主子变得有些令人害怕。
孙婉婉对着镜子照了照,她对自己今日的打扮很满意,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遇见他,这种风格可是他以前最喜欢的打扮。
进宫之后,孙婉婉先去了嘉华殿,邀了永泰公主一同前往。
“你怎么这副打扮?”这是碰面后永泰公主问的第一句话。
孙婉婉不回答,只问道,“好看吗?”
永泰公主倒是爽快应了,“好看,我以前只觉得朴素,如今看来也有几分味道。”
“那我相信永泰的眼光,不过,还是你这身好看,宴上怕是没有比你更好看的姑娘了,我也远不及妹妹。”
这话永泰公主喜欢听,立马又和孙婉婉亲近了几分。
“我们要不要先去给贵妃娘娘请个安?”孙婉婉又提议道。
“不用了,母妃不在宫里,我们直接去玉麟殿吧。”
“好吧,那我结束之后再来给贵妃问安。”
永泰公主没有发现,孙婉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执着,以前是从未有过的,而对于她最近总是时常进宫来找自己说话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人挺会说话的,即便知道她或许有所图也不在乎也不必担心,谁叫自己有个当贵妃的娘呢,而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最是美妙。
二人结伴一道去了温淑公主的玉麟殿。
而她们到门口的时候,永泰公主一把拉住了孙婉婉,两人站在原地不动了,听着里面的说话声,一会后才迈脚进去。
永泰公主一边走一边大声朝里说话,“我看你是舍不得原本吧,礼物送得这么没诚意。”身后的宫人唱声也随之响起。
孙婉婉差点忘了,永泰公主和熙宁公主的关系一向不太好,在她心里其实也颇为嫌弃永泰的傲慢和娇蛮,只是如今也只能暂且忍一忍了。
听到外头的唱声,福安郡主在一旁嘟囔道,“她们怎么一起来了。”
“谁和谁?”
“孙婉婉和永泰。”
孙婉婉,竟是直呼其名,对了,萧??想起来了,这也是福安不喜欢的人之一,据说她以前对此人也是态度淡淡,只是这人的身份是什么来着,萧??一时间没想起来。
皇家的亲戚关系就是复杂,这个公主那个郡主的,光是名字和封号就有得记,实在不怪她记不起来。
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很快便到了跟前,不用人说萧??也能猜出谁是谁,一身青衣的肯定是永泰公主,光是脸上倨傲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一股优越感,到了跟前也不说好好打招呼,只说了一句,“果然还是皇姐这里热闹。”然后径自走到右下的空席坐下。
其余人该到的早就到了,永泰公主原本就住在宫里,却姗姗来迟,可见这是另一拨的。
温淑公主其实更希望永泰不来,她就没有安静的时候,什么都要出风头才行,不过碍于姐妹情分,她也不能独独将人落下,如今人来了她便周全招待着就是了,也不好和刘贵妃撕破脸皮,哪怕只是面子情。
至于对孙婉碗的打扮,也不禁微微皱眉,只是到底未曾说些什么。
“永泰,我们一起坐吧。”孙婉婉出声道。
萧??悄悄打量着她,是个偏温柔婉约风格的美人,一身白衣裙更突显了她这个气质,只是身为县主打扮得这么素净,这是什么人设?
福安更是在一边小声嘟囔,“明知道是温淑姐姐的生辰,穿成这样是干什么,也太晦气了。”
光听她的话就知道她不喜欢孙婉婉,虽然有些夸张,却也没说错,的确有些扫兴了,又不是一般的官宦女子,好看是好看,平时这样穿也没什么不妥,主要是不符合现在的场合,哪怕换一个颜色呢。
福安大概是真的不喜欢她这个做派,没忍住又加了一句,“最看不惯她这个矫揉造作的模样,像是庄惠姑母短了她的用度一样。”
萧??却不以为然,颜色是朴素,可人家的料子都是好的,只是在追求这个风格而已,哪能是真的委屈自己,只是她总觉得孙婉婉的眼睛给她一种工于心计的感觉,和她的气质实在不符。
狗蛋很适时地出来附和一声,【你的直觉很灵敏,我也这么觉得。】
【是哦。】
萧??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似乎被福安影响得有些多管闲事了,索性这人怎么样目前来看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自寻烦恼不是。
“你这么关注她干什么,自己吃好喝好就行了呗。”
“我也不想关注她,只是她最近的表现真的更令人讨厌了,以前也就仗着年长一些喜欢端着姐姐的派头多管闲事,现在不仅矫揉造作,还和永泰这个讨厌鬼凑到一块了。”
“你是说她是最近才这样的?”
“大概大半个月吧,以前她和刘贵妃母女也不见这么要好,因为容嫔娘娘的关系不针锋相对都是好的了。”
容嫔是孙婉婉的表姨母,和刘贵妃在王府的时候就有过龌龊,如今见了面有时候也会发生口角,孙婉婉以前也疏远着刘贵妃母女,却不知最近怎么突然就亲近起来了,把容嫔都气着了。
萧??听了福安的话也有些疑惑,莫非是因为容嫔无子嗣,而刘贵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将来还有机会更上一层的关系?
福安的想法与她别无二致,“我看她就是势利,竟是巴巴地去讨好别人。”
此时孙婉婉坐在永泰公主身边,一副爱护妹妹的好姐姐模样,殷勤地替她夹菜,确实如福安所说。
看来孙婉婉所求甚大,也证实了萧??方才的猜想,她再大胆一点猜一猜,这个康和县主怕是想亲上加亲。
“既是以前关系不好,这怎么说好就又好了呢?”
“孙婉婉贯会作态,阿谀奉承了呗,永泰最吃这一套。”
福安有些纳闷,庄惠姑母那样与世无争的性子,怎么就生出了个这么势利的女儿。
“好了,她如何与你我都无关,别自己气到自己。”
“我就是忍不住说说,说完我心情就畅快了。”
二人刚结束私语,永泰公主的声音又传来了,“本宫听闻熙宁姐姐和徐熙公子的关系甚好,旁人是比不得的,怎么就没有替温淑姐姐要一本诗集呢,竟然只送一本手抄本,莫不是舍不得?”
这话说出来着实让人有些尴尬,而最尴尬的莫属温淑公主,她只是欣赏对方的才学,或许也有一丝遐想,但那是她自己的事也未曾过分表露,如今被永泰这样当众说出来,就好像他们三人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一样,顿时心有不悦,果然一刻都安静不得。
幸亏熙宁之前便把这点说清楚了,此时也只能她出声解围。
“四妹可能不了解,徐熙公子的诗集从不随意赠人,又岂是说要就要的,以后莫要说这些让人为难的话,熙宁这份礼物我很是喜欢。”
“不随意送人却送给了熙宁姐姐,所以我说他们关系不一般呀。”
温淑公主的脸色当即便有些不好了,竟是这样胡搅蛮缠,还牵连到别人的名声,永泰明显是在挑拨离间,她自是相信熙宁和徐熙公子之间是清白的,如果他们二人真的郎情妾意,她或许会有些失落但也会衷心祝福,这点气度她还是有的。
“永泰,注意你说话的分寸,怎好随意编排自家姐妹和朝廷大臣!”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温淑姐姐又何必当真呢。”
这时候场内一个穿紫色衣裙的姑娘出声了,“关乎名声的事怎好随便乱说,永泰公主还是慎言的好。”
沈凝的祖父是内阁首辅,父亲是左都御史,均是朝廷重臣,母亲也是县主,身份贵重,说这话的时候也有底气。
有人开了口,席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一般人见此情形就算不甘也会闭嘴,可永泰公主不是一般人。
她最好面子,觉得自己被一群大臣之女指责有失身份,此时已经怒气上扬,于是便口不择言道,“不就是写了几首酸诗,本宫还说不得他了?本宫是公主,岂容得你们放肆指责,未出阁的姑娘整日追着一个男子,行为放荡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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