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位同志最近脖子不要轻易沾水,以免加重病情。”医生放下手上的东西,叮嘱道。
辛凝的喉咙伤着了,她说话痛,遂认真点头:“谢谢”。
医生笑了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好好养嗓子。”
辛凝又点头,赵山在旁边感谢医生。
“辛同志,我送你回去吧。”再磕着碰着就不好了,赵山自觉要将辛凝平安送回去。
两人回到车厢时,两个被捉的人已经不见了,赵山见到队长秦行还站在那儿,惊讶之下,却很快敬礼:“头!辛同志伤口没有大问题,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秦行瞥了眼赵山:“嗯,归队吧!”
赵山“啊”了声,被秦行扫了眼,又立正,“是!”
“辛同志!好好照顾自己!再会!”赵山朝辛凝眨眨眼。
辛凝颔首,等赵山走了,她才将疑惑的眼神放在秦行身上,这人找她有事?
被辛凝这么注视着,秦行又想起刚才手上的触感,脸微微热了,但他脸黑,真的看不出什么。
“辛同志,这是你落下的东西。”也不知道秦行从哪里拿出的小包,手指捏着一角,递到辛凝面前。
辛凝看着那熟悉的小包沉默,她就说她忘了什么,原来是这个,她瞥了眼不自在的秦行,淡定地伸手接过,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谢谢。”
被认真道谢的秦行此时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尤其是被辛凝那双冷静的眼眸一看,他那些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秦行还站在原地,皱着眉看她,辛凝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还有事?
秦行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看着辛凝,郑重道:“辛同志有没有对象?我得向你道歉,包里的东西……”
辛凝这回看着秦行的眼里完全是奇怪了,等等,这里是七零年!
从原身的记忆里,好像大家对这种事情都比较忌讳?
想到这里,辛凝顿觉不妙,她可不想因为这么一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摸就为自己定下什么对象!
也顾不得喉咙的疼痛了,摇头坚决道:“长官,谢谢你的帮助,但我想,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不至于到那样的程度。”
“你……”秦行惊讶地看她。
“长官还有任务在身,这件事本就可大可小,没必要上升到婚嫁一事。”
秦行瞅着辛凝坚定的脸,心里不知道为何闪过淡淡的失落,但想起任务,知道他是不能随意缺席的,便道:“我叫秦行……”想要告诉她联系方式,秦行又停顿了,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
是魔怔了?秦行拧眉想。
辛凝:“我叫辛凝。”
这是个聪明的姑娘,秦行心想,殊不知,辛凝只是怕秦行继续要负责,只想赶紧跟他说再见,并不是知道秦行的为难才这么说的!
深深看了辛凝一眼,秦行告辞了。
不过是火车上的一次偶遇。
此时两人都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那样紧密联系在一起。
后面几天,都算得上平静,但辛凝那一手,已经在这节车厢里传开来了,所以即使辛凝性子冷,但架不住这些人热情,辛凝有幸再一次感受人民大众的热心,她基本不担心自己的行李,走开时也会有人自告奋勇帮她一把。
等辛凝下车时,几个大爷大娘手上东西轻的,还帮着辛凝将东西搬了下去,辛凝一一道了谢,还得了大爷大娘的一番夸赞。
文工团会派人来接辛凝,所以辛凝在原地张望了会儿,便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拿着块纸,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她的名字,正左顾右盼找人,然后,不其然跟辛凝的视线对上,那年轻人一愣,正要移开,却见辛凝朝他招手!
“辛凝!”
这一声喊,将来来往往的人都叫住了,就是走得急的人也不由得往说话人身上看去几眼,便瞧见一个年轻俊俏的小伙子满脸激动和喜悦。
从另一节车厢出来的秦行一行人也耳尖听到了这道声音,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实在是这名字够熟悉,因为辛凝那一手,着实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辛凝是正要张口喊那军装小年轻的,却被这一声打断了,于是,她便看见拖着大包小包的李智兴奋地朝她这里跑来。
李智怎么在这里?
还没等辛凝多想,李智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一开口就是,“辛凝,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因为我才来的这里?
肯定是了,不然辛家怎么舍得让辛凝大老远跑来S省文工团?以辛凝的条件,可以进任一处京城文工团!
那声音里的喜悦真的是遮都遮不住!
辛凝瞥了眼李智兴奋的脸,淡淡道:“考上分配来的这里。”爱信不信。
那军装小年轻听到那声辛凝,便猜辛凝该是他要接的人了,忙走了过来,敬礼:“辛凝?”
“你好,我是辛凝。”辛凝颔首,她没穿上那身军装,也不用那么着急回敬礼,是以礼貌回应。
“辛同志,你好,我叫何春,隶属S省省城军区文工团。”何春是刚好出来采买,顺便接辛凝的,只是看着李智,犹豫道,“这位同志是?”
互相看过证明,辛凝看着何春,摇摇头:“不认识。”
李智憋屈极了:“辛凝!”
何春怀疑地看着李智,仿佛他做了什么坏事似的,李智想到什么,掏出自己的证明和介绍信,解释:“我是应该前天到的李智,也是到省城部队文工团的,路上耽搁了,才迟了。”
看过李智给的东西,何春道:“抱歉,李智同志,但是,我这次是顺路来接辛同志的,车上有食堂需要的食物,李智同志一起走的话,只能在后面挤挤了。”
看了眼无动于衷的辛凝,李智哪里还有犹豫?当下点头:“谢谢何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春笑了笑,对辛凝道:“辛凝同志,我帮你搬东西吧,有那些需要我搬的?”
辛凝正苦恼,有人帮忙最好不过:“谢谢!”
李智看着自己手上的大包小包,本想开口要求帮忙的话塞回了肚子,转口问:“辛凝,需不需要我帮忙?”
辛凝看了眼他手上快拿不下的东西,很怀疑李智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李智却被辛凝那一眼看得面红耳赤。
何春低着头咧嘴一笑,没力气装什么大爷?摇摇头,三两下轻轻松松将东西抗在肩上:“你们跟着我走吧,车子就在外面。”
李智苦逼极了,殷勤没献上,落了面子,他这副气喘没力气的样子跟何春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加之刚下火车,多少有些不修边幅,往日的风度全被这身狼狈掩埋了。
“嘿!那不是春子吗?他怎么来接辛同志了?”赵山奇怪说道,想起什么,又道,“说起来,文工团那边今年招了挺多新人,辛同志说她要去文工团,难不成辛同志是去我们那文工团的?”
秦行黑沉的眸子闪了闪,拍了赵山肩头一把:“瞎猜什么?赶紧回去!”
“是,头!”赵山不敢再乱猜,跟上前面。
只有孙建平看了眼有点异常的秦行,心道,头今儿不对啊,只是不对在哪里,摸摸下巴,孙建平没能咂摸出来,遂只能作罢。
秦行望了那边辛凝纤瘦的身影,收回视线。
李智看到自己要坐的位置是哪里后,本就有点菜色的脸,显得更不好了。
何春就当没看见似的,他道:“李智同志,上车吧,耽搁了会儿,食堂等着东西用呢。”
李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那个副驾驶座,又瞅了眼驾驶位,咬了咬牙,对辛凝道:“一路颠簸,辛凝,不舒服就跟我说。”
李智这是想做什么?但辛凝也知道,不能让自己与李智绑在一起!
因而辛凝冷着脸道:“李智,我们已经在长辈的同意之下,解除了婚约,自然要避嫌!免得扰了我们各自的名声,请你自重!”
出门前,赵芬芳有特意找辛凝说了这件事,能不说解除婚约的事就不说,女孩子要爱惜名声,尤其是辛凝本是有过婚约的,更要注意言行,辛凝知道这时代的特殊性,自然牢牢记在心上。
她很干脆,名声什么的,她不看重,但她知道辛家现在不能出事,每个辛家人都要注意言行,与其再与李智牵牵扯扯,不如说开来,她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直来直去就是她的行事风格。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把何春惊得一愣一愣的,一开始,他还真的以为这两人是因为在火车上闹了别扭,辛凝才对李智鼻子不是鼻子的,却不料,这两人还有这样一层复杂的关系!
而且辛凝竟然毫不避讳地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何春咋舌,暗道辛凝是个胆子大的姑娘,他瞅了眼李智,这哥们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也是,不管以前怎么样,你一个大男人就要有点担当,别缠着人家姑娘,各自婚嫁不好吗?
辛凝想了想,补上一句:“事情是怎么样的,李智,我不说出来,是给你留了面子,我可不会任你说!”
“辛凝,你何必这样对我?”李智苦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辛凝就是那个负心汉似的。
可惜,若是将何春换成一个姑娘,大概会对李智心生怜惜,但何春是男的,辛凝那般自信,半点没有闪烁的样子,与李智形成鲜明的对比,何春自然信了辛凝。
“咳,上车吧,李智同志。”何春望了好几眼地下,抬起头,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
李智一噎,见何春什么表情也无,但那眼里却有几分嘲笑,当下恼了,只是他还端得住那点仅存的风度,颔首:“让何同志见笑了,我立刻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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