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白一个人气冲冲地回了宿舍,心里简直委屈得想大哭,第一次这么关心一个人,居然被这样对待!
路易那孩子就算性格孤僻奇怪,可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啊!
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叫唤着,唐知白没有理会,气愤得扯过被子就开始蒙头大睡。
后面连续的几天,唐知白都没有再去教堂。其实,他私心里还是有些后悔,心里想着路易如果天天吃那些干面包,肯定对身体不好,想着想着,又坚定得摇摇头,路易这次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低头呢?
可又忍不住想到,路易不过是个小孩子,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还在懵懂的挖泥巴呢,怎么能和一个小孩子真生气呢?
可唐知白又拉不下面子去找路易,心想着,如果路易来找自己道歉,自己就原谅他。
经历过一番心里斗争的唐知白完全没有想过,其实自己现在的身体也只有十二岁。
这日中午,为了弥补上次拒绝唐知白的遗憾,特地请唐知白在日本料理店用餐,经过了上次宴会的事,艾尔开始喜欢向这位朋友倾诉秘密,两人的关系也越来亲近。
唐知白在他口中得知了,原来艾尔去参加戏剧社团,居然也是为了接近心上人穆希曼,可惜人家只是在里面挂了个名而已,根本不参与任何活动,在穆希曼这个年纪的青年,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前途规划,并没有很多时间浪费在学院里。
作为一个跳板的学院,成功利用下,已经给他们累积了足够多的人脉交际。
说起心上人,话题最后艾尔总是难免伤心,唐知白只好转移话题和他聊起一些琐碎的小事。
聊着聊着,艾尔似乎是想到什么,担忧道:“阿诉,听说最近学院里好像有人得了狂犬病,你一个人在路上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的上帝啊,学院到底是怎么让那些野狗溜进来的。”
“狂犬病。”唐知白一愣,在这个时代里,狂犬病还没有疫苗,一旦被咬似乎就是死亡率百分百的绝症,威力堪比曾经的霍乱。
艾尔点点头,心有余悸道:“是啊,最近都弄得人心惶惶的,似乎起因是一个小孩子发疯把人给咬了,听说连一块肉都给撕了下来,场面血淋淋的,真是可怕。”
咬人?唐知白不由想起第一次见路易时,他也是一口咬上了那个流氓黑人的大腿,那股狠劲就像是一只尚未长大,却凶悍牙尖嘴利的野狼。
傍晚下课时,许多天不见地斯诺居然再次出现在了教室外,唐知白僵硬地抓住艾尔胳膊,可惜在斯诺深情款款的注目下,犹如被上刑一样的艾尔没义气地溜走了。
唐知白很头疼,这个斯诺真是个大麻烦,任由自己怎么拒绝都难以甩掉。
完全是个恐怖悠悠球。
尤其是经过阿廖沙和艾尔的事件后,他发现很多贵族私底下都很喜欢玩弄男孩,让他不得不提起警惕,但是看斯诺的态度,很倒霉,估计他十有八九也是那个意思。
可是朋友,我对你没意思啊!唐知白简直想咆哮!
可惜唐小怂不敢……
“阿诉,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斯诺温柔地看着他。
“……”呵呵,我有不是姑娘,用这种套路来对付我能起什么作用?!
唐知白虚弱地笑着,“呵呵,不用了,在学院里能有什么危险,上帝会保佑我的。”
斯诺温柔地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僵硬,以他的样貌和家族,他从来不信没有自己吸引不到的人,可这个林诉,在自己的三番两次的暗示下,却一直在拒绝他,搞得斯诺很火大。
特地派人调查了他的资料,结果斯诺发现这个林诉蠢事做下不少,完全就是个蠢货!便以为林诉这段时间的拒绝是在玩欲情故纵,实在是太拙劣的伎俩,所以斯诺就兴致缺缺的冷落了他一段时间,等着他主动来向自己自荐枕席。
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林诉根本就没有来找过自己,看样子也压根没这种打算,这样一来,斯诺发觉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显得很是可笑,大发雷霆之下,狠狠教训了查资料的人,再次伪装起面孔来到林诉面前。
斯诺总觉得林诉身上有种奇异的魔力,总是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内心却谋划着,等自己得到这个男孩之后,会好好折磨他的,让他那张干净清秀的脸充满污秽,是作为拒绝自己的报答。
那种画面真是美丽极了,斯诺心里疯魔得越变态,脸上的笑容就越发优雅温和,毕竟,这是他最喜欢玩的双面游戏。
“没关系,你的安全我永远是放在心尖上的,阿诉,我真是怕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斯诺深情款款地注目着唐知白
唐知白:……
卧槽,你这句话好油腻好恶心啊,他呆滞回答道:“呵呵,你开心就好。”
“阿诉,听说你弹钢琴很有天赋,今年的复活节表演,我们一起合奏好不好?我用梵婀玲来给你奏和弦,相信这会是一场精彩的演出。”斯诺温柔地建议着。
在斯特黎尔学院里,复活节的表演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学生剧团主要负责表演着圣经里的重要场景,届时会有学生的家长,许多名流贵族到场,连皇室的王妃也会亲临。
历来学院里的学生都争抢着表演的节目,这是一个绝佳的崭露头角的好机会,教师们也重重审查严格,一点都不敢懈怠,一般提前三个月就会排练。
最重要的是,此刻公爵大人的儿子自降身份,愿意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拉奏和弦,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种从天而降的殊荣,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可惜唐知白却没有半点犹豫的拒绝掉了这个建议,“我才刚刚学琴,麦格丽教授是不会让我上台的。”
斯诺笑得越发温柔,也带了丝危险,“麦丽格教授曾说,你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相信她会同意我这个小要求的。”
唐知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再说吧,复活节还早呢。”
的确,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惊喜,就是学会了钢琴,他愿意每天花费多一些时间泡在琴房里,但是音乐是神圣的,他可不想刚学会一点皮毛就上台炫技。
调查林诉的档案里说,他是个很喜欢出风头的花架子,斯诺原本以为替他争取这个机会,他会很感激,却没想到林诉依旧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甚至有些轻视。
没想到,居然连这条信息都是错误的!斯诺心中溢火,心想能引起自己注意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俗人,自己真是蒙心了才会相信提图斯的鬼话!回去他就让他们好看!简直是群蠢货,给的消息没有一条是对的。
斯诺温柔白月光这套,在唐知白这里完全行不通,一路上只能没话找话地和唐知白聊天,尽量多展现一些自己的温柔。
斯特黎尔学院的宿舍区是由几个城堡相连而成,单单这几个古堡,就差不多占据了一座山头的面积,所以教室与宿舍区间,还是相隔着相当远的路程,不过学院修建的小路很多,不同的城堡都拥有着不同的小路。
这样,课程结束也不至于太拥挤。
正值夜幕星辰,是伦敦难得可以见到星空的好天气,走在黑暗的松石小路上,月光柔和的从树叶间映下,这条静谧小路并没有路灯,气氛微妙得刚刚好,斯诺正准备说一些调情的话。
调动着磁性的声线,“阿诉,你是特别的……”
刚开口就被黑暗丛林中传来的声音打断,接着就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伴着一阵拳打脚踢的皮肉声和闷哼。
生生被打断的斯诺面色不善,唐知白则好奇地站在草丛后,朝丛林深处看去……
只见几个学生粗暴地拳打脚踢着地上的人,边打边骂道:“你不是牛逼吗?你是狠吗?来,还嘴啊!他妈的来咬我啊!”
原来是在打架,从入学后唐知白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虽然各自有着自己的小团体,但表面上学院所有人似乎都是谦谦君子,甚至在有人不经意做出些粗俗的举动时,神情都是很轻蔑不屑。
所以天真的唐知白实在很难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校园霸凌事件。
“混小子,你看你现在就跟条贱狗一样!依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天生的贱!肮脏的血统里永远带着不安分的因子!”一个低沉的嗓音咒骂道。
“对!英国的社会混乱就是被你们这些杂种破坏的!打!给我他妈狠狠地打!”另一个声音兴奋得格外高亢。
“要是他再敢咬人!就拔掉他的牙齿,反正留着也没用!”
“操他妈!这小子的眼神真让人不爽,这么折腾怎么连点反应都没有?戴夫,他该不会是精神有问题才来咬你的?你可别带我们欺负一个傻子。”
“我呸!傻个屁!这小杂种聪明着呢,给我使劲打!老子就不信他没反应!”
……
若不是那三人穿着的衣服正是学校的制服,唐知白都不敢相信这些肮脏难听的话,居然是从这些所谓‘君子’嘴巴里说出的。
斯诺狠狠瞥了那三个坏他好事的小子一眼,回头对唐知白道,“阿诉,夜晚天寒的,你大病初愈要小心感冒,我们赶紧走吧。你放心,有我在学院里没人会不识趣的招惹你。”
唐知白也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只是觉得地上那人实在可怜,神色复杂地点点头,就打算离开。
随着一记重棍落下,草丛里传来一声闷哼,唐知白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打算看最后一眼。
但是这一次,他一眼就看清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男孩嘴巴里被塞着破布只能偶尔发出闷哼声,黑色死水般的神情充斥着麻木、漠然。
只见他余光瞥见唐知白,呆了一秒,却又立刻倔强地移开,就像一个冰冷的木偶,除了不断被拳头伤害而颤动的身体,没有起一点波澜。
这哪是一个孩子,简直就像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不过才几天没有见,眼前像个破木偶一样的孩子,唐知白双眸顿时充血通红,一股滔天怒火充斥着他心肝肺,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唐知白彻底失去理智!他手中课本一扔,便大步冲了上去!
斯诺想拦都没拦住他!
“我□□大爷!都他妈的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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