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瓜，保熟吗

    
    这里是吉州延平县柳树村，国道607主干路经过的一个村子。
    在上个月，有人在路边的西瓜地旁，搭起了一个大凉棚，供过往的路人休息。
    如今正是刚要入夏的时候，本来应该还算凉爽的，但今年整个吉州，甚至整个南阳，从早春到现在，愣是一滴雨也没下。
    小刘是一名跑长途的司机，每趟车都要开个十三四个小时。
    自从凉棚搭起来后，他跑车路过的时候，都会进来歇歇脚。
    现在，老刘把大卡车往路边开出来的空地停好，然后拿着条大毛巾一边擦汗，一边骂骂咧咧地进了凉棚，顿时一股凉风迎面扑来，让他心头砸燥气一下子吹去不少。
    他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一边找张桌子坐了下来，一边赶紧探头往里边喊道，“小老板，给我来五斤冰镇西瓜，要甜一点的啊，不甜不给钱啊！”
    凉棚里边传出一把年轻的声音，“好咧，您稍等啊。”
    这时，凉棚里已经坐了有人，都是跑这条路的，平日里就算不熟悉也打过照面，在听到老刘的话后，一个中年黝黑胖子老张就笑着说，“大兄弟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小老板的瓜，保甜。”
    另一位姓李的司机也搭腔道，“对对对，今年这天时，我们这些在外边跑的老爷们，日子就难过了。但别说，这还偏偏就益了小老板了，你看这一大片西瓜，啧啧啧，种得多好！”
    众人从凉棚的窗口看出去，后边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西瓜地，上边密密麻麻挤着圆头圆脑的黑皮西瓜，在阳光下泛着油光，一看就特别好吃。
    老刘看着那些西瓜，想到在嘴里融化的那些甜水，顿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由往里催道，“哎哟，小老板，我的瓜还没好啊。”
    “来咯来咯。”里边房间转出来一白皙年轻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片片切好，红通通的西瓜。
    年轻人把西瓜放到老刘的桌上，“来了来了，保甜保熟的西瓜。”
    “好咧！”老刘有些兴奋地搓搓手，一抬头正好对上小老板的眼睛，里边黑沉沉水汪汪的大墨丸子，水光一闪一闪地，像要把他吸进去。
    小老板对他笑了一下，嘴边的一个酒窝一闪而过，“您慢用啊。”
    老刘眼睛一闪回过神来，心里骂了句我艹，不由笑骂道，“小老板啊，你看你长得这么好，比电视上的很多明星都长得好看，要不然你也去做明星得了，在这里卖西瓜，多可惜啊！”
    确实，小老板，也就是萧瞳，头上顶着一头清爽的黑色碎发，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老头汗衫，搭着一条花大裤衩，脚上踩着的是一双地摊买的胶凉鞋。
    本来是一身土了吧唧的乡下老头装束，但穿在他身上，却不会有违和感，也不会让人难看。
    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不会太高，但因为身形细长，比例非常的好，不是很壮，但也不会偏瘦，所以看起来也是一个高挺直拔的一个年轻人。
    要是按照老刘的想法来说，这小老板哪怕穿得再邋遢，跟他们这些人，或者乡下人就不是一路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跑这里来混了。
    一旁的老李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这小老板长得比我那侄女追的那啥什么旭的明星还好看，人又长得精神，要是去做明星，保准比他还要红。”
    萧瞳倚在柜台旁边，听了他们的话后，笑道，“得了吧，这大明星哪有这么好当的？我就一没钱没势的乡下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卖我的西瓜吧，而且我要不开这西瓜棚了，你们去哪吃这么好吃的西瓜去？”
    老李点了点头，“对头，听说那里边乱得很，一般人还真吃不定。”
    最主要还是这里边的西瓜真的太好吃，清甜水分足不说，而且吃到肚子里凉丝丝的，感觉跑车一趟下来的辛苦疲劳都减轻了很多。
    这样一想，小老板还是继续在这里卖西瓜的好。
    其他人也有一样的想法。
    而老张则是在一旁啃着西瓜，但笑不语。
    这一遭玩笑，开了就过，也没谁当真。
    几个司机们吃饱喝足了，看着外边的热辣辣的太阳，吹着风扇带着水汽吹出来凉丝丝的风，一时都不想动弹，于是几人聚在一起闲聊，又说起了最近比较诡异的天气。
    老刘弓过身子，凑前去，低声说道，“听家里的老人家说啊，这天气热得不寻常，估计要出什么事了？”
    他声音一出，众人顿时感兴趣凑了过来，“怎么说？”
    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老刘有些得意地说道，“听我们村的一个跑亲戚的人说，吉州南边有个叫林下村的，那边不仅仅地干到裂了，而且连村里边山上种了几百年的树都纷纷枯死了。”
    老李瞪大眼睛：“不会这么邪门吧，这才旱了不到两月呢。”
    老刘煞有介事地答道：“那可不？你说要是旱得久，草木不生还好说，这才旱了多久，要知道早春的时候，还下过好几场雨呢。”
    老刘摇了摇头，“我们村的十七叔公说，这是有天灾人祸的征兆啊。”
    旁边另一位一直没怎么开声，长得比较年轻的孙姓司机，听了就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呀，你们还信这些，跟封建遗老一样，干旱而已，哪年都有，只不过今年厉害一些罢了。”
    老刘听到他的话，就不太乐意了，“嘿，你这小年轻，没经过几件事的，懂个屁呀。这些东西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要没一点道理，能传到现在？”
    老孙听了只“呵”一声，转过头去一副懒得再说什么的样子。
    老刘被气笑了，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本事没有，气性倒不小，“一看就是刚出来跑车的人。”他嘟囔了一句，看向一直没张口的黑胖子老张，“这事，老大哥，你怎么看？”
    老张却没答他，转头去问坐在柜台旁边玩着消消乐的萧瞳，“小老板，这事，你怎么看？”
    萧瞳从游戏中抬头，顶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他，楞了一下才答道，“?悖?衷谖颐强墒巧缁嶂饕褰影嗳耍?Ω媒簿靠蒲В?灰?饨?孕拧！
    老张一口水差点吐了出来，眼神微妙地看着一脸正直的萧瞳。
    老刘平日里也算是个人精子，他知道老张在这条线跑了好多年，算是熟把式了。
    所以，他看着老张的样子，眼睛一闪，再次看向小老板的样子，就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几人又聊到其他的事情去，而萧瞳则是转身看了一下远处的天空，不觉皱了一下眉。
    “砰！”突然凉棚门口传来一阵巨响。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跑出去看怎么回事。
    结果刚踏出门，就见到满满一地又青又红的西瓜碎。
    那是萧瞳摆在凉棚前边的好几筐西瓜，如今都被横在凉棚前边的大卡车给撞得稀巴碎了。
    看着公路上那几道深黑色的车辙子，众人一时都有些后怕。
    这是不是差一点就撞上凉棚了？
    那么大的卡车要是撞进来，在里边的他们，那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然后，他们就见大卡车上走下来了两个一脸凶狠，露出两只大花臂的魁梧壮汉。
    众人心里只有一句，“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