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

33.萧然

    
    那卖猪肉老板先前还在叫卖, 一间凤迟龄停留在他摊子面前,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凤迟龄顿了顿, 冲他问道:“你看我像是来买猪肉的吗?”
    卖猪肉老板闻言, 捏着下巴, 仔细瞧了瞧他这一身穿着打扮,眼珠子在他的身上来回移动,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那张画着梅花图案的面具上, 拍手道:“我瞧这位公子气质清贵,想必是修仙的吧。本人虽然很崇拜修仙的人,但我还是要奉劝公子一句,别在这里戴面具,太可疑了!”
    说着说着,老板渐渐压低了声音:“帝王常年闭关, 朝中政事一般都交由帝后处理。而我们这帝后行事又谨慎, 眼里容不得沙子, 上个月太子殿下因为暗杀一事受到了惊吓, 现在城里正在全力通缉中,你这样打扮,不会被认为是凶手也会被看做是帮凶。趁皇城里的人还没瞧见你,只要不是长的太丑,没到不堪入目的地步,就摘了吧。”
    凤迟龄沉吟片刻, 问道:“太子叫什么?”
    “你连太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卖猪肉老板是又惊又疑, “不会的吧……”
    他惊的是这个人竟然连当今太子的名讳都不知晓;疑的是前不久才来了一批修真人, 他们尚且对此地的状况非常熟悉,还想着此人应该是他们之中的一个落单的。
    可如今看来,似乎是两拨人?
    老板意味深长地扫了凤迟龄一眼,心想也对。
    无论是说话腔调还是穿着品味都是截然不同,想想也不像是一伙的。
    那群年轻一代的修真人八成是受了他们门派里长辈的熏陶,这从那为首的老头身上就能体现出来,无论是神态还是走路姿势都过分严肃拘谨。
    这一波人手持长剑昂首跨步地走在路上,肃穆非常,气势十足,加上不苟言笑的,活活像是去提谁的脑袋。
    可这个人就不一样了,庄重严肃这种词跟这个人完全套不着近乎。
    须臾,老板试探道:“当今太子姓什么你总该知道的吧。”
    凤迟龄默不作声地踌躇片刻,然后答道:“荆。”
    “嗨,你还不算太孤陋寡闻。”卖猪肉老板突然欣慰地点点头,述说道,“当今太子姓荆,名思远,别看他才十几岁,却也是一位高风亮节,豁达大度的贤太子!就腹中持有的文墨,与为百姓着想这两方面来讲,我看也不是非得逊于上任太子不可的。”
    上辈子跟他有仇的一个姓氏,纵使记性再怎么不好,又怎能会忘?
    凤迟龄道:“既然如此贤德,为何会明白无故地被盯上?怕是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了对方。”
    卖猪肉老板摆手道:“魔修无恶不作,罪大恶极。我看呐,就是见不得我们太子如此优秀,怕到了以后会对他们造成威胁,所以才来刺杀,妄想瓦解我们东煜国皇城的势力,扰乱民心!”
    凤迟龄道:“为何断定是魔修所为?”
    卖猪肉老板挑眉道:“这又不是我说的,是沈公子说的。他既然说是魔修所为,那肯定就是了。”
    “沈公子?”凤迟龄顿了顿,随后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谁?什么身份?现在在何处?”
    “你这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沈烨清沈公子,他可是……哎哟这位客官,来买猪肉的吧,想买多少斤啊。”卖猪肉老板话说到一半,突然有了生意,便懒得再与他叽歪,不耐烦地摆手道,“快走吧快走吧,你找别人问去,我忙着呢,不方便回答公子了。”
    眼睁睁看着这五大三粗的卖猪肉老板在其他客人面前,把自家的猪肉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仿佛吃了就能长生不了,凤迟龄便托起下巴犹豫了会儿。
    ……要不买两斤回去,让无忧那小子料理一下?
    这些年里,璇昆山上除了上官允那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饭桶外,洛潇师尊对荆无忧做的菜肴也是颇为看好,曾一度夸赞他各个方面都很出色。
    比如说写的一手好字,画的一幅好画,射得一手好箭,做的一桌好菜,长的一张好脸……
    呵呵,明明只是个臭小鬼。
    凤迟龄本来是对这种寻常菜肴不怎么上心的,想着自己以前又不是没尝过,最多就是荆无忧做的好吃一点,除此之外能怎么样?难道还能飞升成仙么?
    辟谷都辟了几百年了,早就以吸食天地万物日月精华为自己所用,何必非得跟凡人一样每天都要吃这种油锅里煮的饭菜,多花点心思放在修炼上难道不好么?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过了一两年,却在第三年的时候破灭了。
    兴许是看师尊和师弟们吃得太开心,就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书,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他又不是受人虐待没饭吃,凭什么他们能其乐融融地吃个开心,自己却要在这里听着上官允那蠢货吧唧吧唧的嚼饭声?
    加上洛潇与荆无忧的煽动,到最后,凤迟龄还鬼迷心窍般真地动筷了。不说其他,至少在那一顿里是吃的一粒不剩。
    表面上他总是说荆无忧的料理是一般得不能再一般,没什么特别的,心底里却已经把他往死里夸:嗯嗯,不错,洛潇会喜欢吃这小鬼头做的菜也不是全无道理。很好,色香味俱全,是个做厨神的料,改天溜下山给他偷几斤菜回来,好好品尝品尝。
    想到这里,凤迟龄不由得抱臂点头,似乎这件事也值得他兀自骄傲。
    可就在此时,他的肩膀忽然被身后一个人撞了一下,还没等凤迟龄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耳边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啊——要死,我胳膊脱臼了!骨头可能也裂了,我去我去,好疼呐!天呐,不能动了!动一下竟然比砍头还要疼!?生不如死啊!我嘞个妈呀,疼疯了,疼疯了!快赔钱啊啊啊!!不赔我就要死了啊啊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啊啊!!大哥,兄弟,亲爹,行行好,救救我吧!!”
    这哪是寻常碰瓷,显然就是练过手的,哭得简直是六亲不认,让人三观尽毁。
    奇怪的是,尽管喊得那样大声,周围行走的路人最多就是瞥一眼,然后见怪不怪地继续行路。
    凤迟龄微微歪着脑袋,抱臂冷眼望着眼前那举止浮夸的青年。
    那人身量与自己差不多,年龄应在二十岁出头,身着颇显褴褛的灰色布衣,灰蓝色发带盘起所有乌发,穿着一双打了补丁的破布鞋。
    打扮得的确像个穷小子,可那张脸却是白白净净,一双杏眼圆润的像颗葡萄,五官颇为挺立。
    容貌整体来说算不上特别好看,却也非常耐看,好好整顿一番,倒也像是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性风流的世家公子。
    望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宛若被碰瓷的人不是他,这行为浮夸的青年说变脸就变脸,突然正常地挺起腰板,闭目咳嗽了一声,讪讪走到凤迟龄跟前,小声言道:“这位公子,你应该是外来的吧。”
    凤迟龄没说话,只是身形微微有所一动,那人就马上做出反应,套近乎般拍了拍他的背,乐呵呵地道:“那我的名号你一定是没听过咯,我姓萧,单名一个然字。是城里赫赫有名的霸王,人称“南阳一瓷霸”,只要是我要碰瓷的,他们都得掏出钱包乖乖付钱。”
    凤迟龄不说话,一张面具直勾勾地对着他。
    对于对方的无动于衷,萧然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嘴角处慢慢勾起,抽出一只手搭上凤迟龄的肩后,举起另一只手,对他细细数来:“田家杀猪的屠夫我碰瓷过,赔了我十斤猪肉;杨家的富婆我碰瓷过,送了我几十件金银首饰;北家的大小姐我碰瓷过,给了我十几个胭脂水粉,还有外来的五岁小孩我碰瓷过,给了我三颗糖,以及……”
    “够了。”
    萧然闻言打住,笑眯眯地冲他道:“哎呀,你终于说话了。要不是从你进城门的那一刻我就在旁边观察了好久,差点都要怀疑你是哑巴了呢。”
    凤迟龄冷声道:“把你的手拿开。”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萧然嘴上这么说,手却依言拿了开来,挑眉看向凤迟龄,随后道,“我看看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这个玉冠就不错,上面镶的是上好灵石吧,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咦,这面具好像也不是普通的面具吧,像用古玉制成的,戴在脸上不嫌沉吗?还是说你的脸其实已经被压得变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才敢冒着被他人怀疑的风险也要戴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凤迟龄烦不胜烦地在心底翻了个朝天白眼,对于这种平白无故的勾搭挑衅他才没心思去理,转首就要走,被萧然双臂大开拦了下来,只听对方无赖说道:“要走可以,但总得留下一些值钱的东西吧。我听你声音,觉得你年纪应该不大,和我不了几岁,兴许还能交个朋友。”
    “我对朋友那可是客气得很,想知道什么消息,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绝无二话!”
    “哦?”凤迟龄讪讪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萧然昂起头拍拍胸口,胸有成竹道:“只要是在南阳城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你别看我这样邋里邋遢,其实我除了因碰瓷出名外,还是个消息灵通的百晓生,哪个小户人家生了二宝,结果看到父亲和别的女人被母亲捉奸在床什么的,这些我全都知晓……你是不是就想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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