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整个脸是炸开来的烫,不同于之前的发烧,是真的烫。
手半举着花,我扭过去不看萨卡斯基的表情,感觉真的是很羞耻了。要知道身为一个暴躁老哥,我这辈子没和家人以外的人撒过娇,现在一下子让我做这个真的是……
我们家这儿的方言说着让听不懂的人觉得温柔软糯,甚至还说我们吵架好听,殊不知吴语吵架起来同样也是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的彪悍。当然,软起来是真的软,撒娇用这个稍微改改口音让别人普通话也能听得懂,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就比如说我家,只要用方言撒娇,那叫一个无往不利。哪怕是我弟,我表弟,和我姑姑也就是他妈说“让我再玩一会好不啦”,我姑姑再虎妈也会温柔地说“不行,写作业去”。
……额,好像没啥用。
萨卡斯基看着我,接下了那朵花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手里的温度,随即而来的则是他很淡定的一句“日常?”
是,是日常,我特么谢谢你。
少女心?哈?这个钢铁直男有个P少女心!
我瞬间复活,看着他甚至于还有点跃跃欲试:“还有个飞吻,要不我也一起做了?”
他盯着我,很浅地点了点头,我立刻抛了个飞吻,然后扭头往前走的速度都快要是小跑了。
不行,就算是知道任务,我还是,还是很害羞啊!
没注意到萨卡斯基同样红了的耳朵,我一门心思朝着海滩走了过去。昨天那块我用来心机一把的礁石乖乖蹲在那边,我依旧坐了上去,盯着海面开始放空我的大脑。不过说实话,只有第三天,我却好像已经很习惯旁边会多一个人坐下来了。
就好像本来就是这样的一样。
我把头靠在我的膝盖上,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上午八点四十,晒着早上的阳光,呼吸着海边的空气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起来。
“自从我去了美国,就没八点前起过床。到这里好了,天天早睡早起。”
萨卡斯基没反驳我“你就来了这儿三天”,我也没当一回事,就认为我已经在这个世界很久好了:“还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在晚上看星星,还有一个是……”
我消音。
萨卡斯基也没追问,静了一会儿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第一天你没完成的那个任务是什么。”
第一天啊,哦,就惩罚那天没完成的。
我好好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个啊,好像是要和你拥抱一次。”
那是我故意没做的,不过如果那句你想吃面包,年糕还是我……我没敢说,毕竟我觉得惩罚如果还是窒息感的话,那么再来一个小时也没差。
反正知道惩罚内容之后就不会很焦虑了。
“那你这个不想和我说的任务是什么?”
“你听完别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只要记住一切都是A8的错就行。”
我原本是头靠在膝盖上看他的,想到这句话脸立刻转了180度,看向了另外一侧的海岸。这句话很羞耻,不过我回想了一下当年还在玩剑三切磋输掉的时候,亲友们有起哄过让我唱威风堂堂最前面那段喘。我当场开了伴奏,那段著名的喘息被我唱得那叫一个音准模范,就差运用美声让那几声“啊”音节完美实现音阶爬升。
所有亲友听完都说自己瞬间感觉到了一种正直感,顺带着徘徊在艺术殿堂还好像上完了一堂乐理课。
这么一想,说出这句话也没什么好羞耻的了。
“你是想要吃面包,还是年糕,还是我。”
我义正言辞,浑身散发着社会主义的光芒,整个人宛若一道标杆,铿锵有力地宛若新世纪正能量。就算这,也抵挡不住我说完这句话之后莫名的沉默,以及海鸥在天上飞了两圈发出和嘲讽一样的嘎嘎声。
沉默,沉默是早上的荒岛。
过了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一秒一度地转过头,看着他瞬间把两个帽子都套上去的样子眼神死:“别这么嫌弃好么?”
“你这句话让我觉得你下一秒就会牺牲,就像是在说出征之前的遗愿一样。”
“……”
看不出来,你居然也是会幽默的,萨卡斯基。
坐在海滩的石头上面晒着阳光让我有些昏昏沉沉的,为了防止错过我打开手机定了个9点50的闹钟。看着萨卡斯基好像受伤也没那么眼中,确认他这条手臂没受伤索性就把手机递给他,靠在他的胳膊上打了个哈欠:“所以我完成任务啦,就差晚上看星星,再眯一会儿。”
他这次没僵硬,也没有把我推开,只是简短地嗯了一声让我继续睡了。
好像现在我们彼此都很习惯这种程度的靠近了。
我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手臂上,他好像在摆弄我的手机,我没有真的想睡觉,就是单纯地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如果保持这样的局面,或许一直下去也不是什么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我觉得变心种事情太麻烦了,也太累了。既然有这样喜欢的人,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如果说我现在心里的天平一边是萨卡斯基,一边是我姬友,我弟……也别我弟了,我姬友就以一己之力,把萨卡斯基砸死了。
我……我无话可说,还能怎么样呢。
当然,我知道海军群的太太们肯定都各有想法,我也知道每个人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都会朝着马林梵多前进。
“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他的问话,呼吸稍稍停顿了一下也没坐直,继续靠着他闭着眼睛开口:“我在想我的家人。”
“家人么。”
“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姑姑姑父,还有表弟。”
我闭着眼睛在脑海中描绘每个人的样子,依旧和他很平稳地说着话:“我的家人对我很好,但是有时候他们也有对我暴躁的一面。我的父亲希望我能够长成一个淑女,为了让我有羞耻心不惜在客人面前责备我没有教养。我母亲对此视而不见,并且认为他说的对。”
“但是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我每天早上上学都是我老爹送我过去,送我上学,然后再绕一个大圈子去他的工作单位。他带我和我母亲出门旅游,看过很多美丽的景色。我娘亲……我妈很爱我,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同时也会和我聊很多过去的事情,我想要的不过分也会给我买。”
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听,前后的称呼是否能够被理解,既然他没喊停,闹钟也没响,那么我就继续说。
我想要他更了解我一点。
“我弟弟虽然是表弟,但也几乎可以说是亲姐弟了。小时候打架拌嘴,大了关系很好,谁敢欺负我弟弟我第一个化身为喷火龙。我外婆外公,爷爷奶奶都很关照我,不会因为我是个女孩子而有歧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女孩子被歧视么?”
我轻笑一声,稍稍蹭了一下他的胳膊也不知道是想要表达什么,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柔和:“因为某些人觉得自己家里有皇位,而皇位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吧。”
“我的世界很不一样的,海贼没有这么猖狂,当然也不会像你们这样还有恶魔果实这种东西。很平静,很普通的一个世界。”
“你知道恶魔果实?”
“你不应该猜得到么,昨天晚上我和你的谈话。萨卡斯基,很多事情说出来反而没意思了。嗯,当然,像我喜欢你这种事情,当然还是说出来的好。”
我刚把这句话说完就感觉到他好像往旁边挪了一点,我立刻直起身睁开眼睛,理直气壮地看着他:“难道你没有被少女表白过么!我现在虽然已经不是少女了,但是我还是十八岁的心好么。”
“你……”
“还是你嫌弃我不好看?”
我往前稍微俯了一下,强硬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也知道我长相一般,但是也不用这么说吧?”
“不是你的长相。”
“那是什么?看不出来,你对脸要求这么高。”
我遗憾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坐直靠在我的膝盖上,扭头转向了另外一边闭上了眼睛:“算啦,不喜欢也是正常的,我的相貌我自己知道,平均值而已。”
这算不算是……欲擒故纵?
我思考一下,觉得不算,毕竟这不是欲擒故纵,是大实话,而且我刚生完病,脸好看就怪了。不过就算如此我还是有点委屈:“答案很重要么,萨卡斯基?”
有一个答案,执着一个答案,想要一个答案。
很重要么?
对他可能是很重要的,我以前觉得也是很重要的,现在却让我觉得那些留白更有让我有脑补的冲动,因此我觉得没有答案也无所谓了。
海滩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安静到让我觉得更加委屈了。不过很奇怪的是除了我也往旁边挪了挪表示自己很不爽以外并没有感觉到不满和“你这人怎么这样”的抱怨。或者说,我感觉到的更多是理解。
总有人想要一个答案,就像是也有人和我一样,觉得没有答案没什么。
突然感觉到自己头顶有种温热的感觉,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他离我很近,手就放在我湿漉漉的头发上。
不合时宜地说一句,那个,熔岩能帮我快速干发么?
他平静地看着我,手放在我的头上,好像想要揉一下,又好像只是单纯地这样放着。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好像我眼中见到的他更多是平静而可以依靠的,和动画里那样暴躁老哥的态度相比较起来未免有些太过平静了一点,反而衬得我比较暴躁。当然,在我刚遇到他的时候他也是很暴躁的样子,但好像很快就把这种态度给收敛了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自从那天晚上我告诉他因为你是个军人,所以我对你无条件信任的时候,他就一直都是这样平静的了。克制而又平静,并且还带着一点安抚的样子——当然这种安抚做的不够好,反而有点笨拙的样子。
“没关系。”
他把手收了回去,看着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脸有点红。
太阳有点晒,我估计现在脸也挺红的。
他往我旁边坐了过来,重新转头看着大海。
“你很优秀。”
我很优秀……很优秀……优秀……
我都能感觉到我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着他的脸笑得带上了一点狡黠——
“那,你喜欢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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