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忽然睡梦中的糖糖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清洁工眉眼随即亮起,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眼眸中闪过。快的让战勋爵来不及捕捉,他发现女人动了动。
她挣了下,战勋爵猛然拉近距离。
微挑着剑眉,想要从女人看似平淡的眼眸中找出一些端倪。
炙热而强势的目光让一切似乎都无所遁形,清洁工别过头,微垂眼睑,“战元帅,家里确实有你的画。”
“嗯?”战勋爵拉开距离。
清洁工仿佛妥协般泄去了一些东西,肩膀一下子松下来。她睫毛微微抖了下坚定地重复道:“我家里有你的画。”
战勋爵眼眸动了动,松开她。
难道她刚才所谓的快速反应都是真的?
莫名的他眸色沉了下去,追随着清洁工的目光停滞在书桌前。她像是在犹豫,半响才艰难地弯身从桌洞里面掏出一张纸。
纸张微微有些泛黄,看起来似乎已经存放了很久了。清洁工紧捏着画纸走到战勋爵面前,递给他。
画上的人确确实实是他。
而这幅画的笔触十分稚嫩,线条也有些凌乱。尤其是画面看起来并不干净,多次擦去再重画的痕迹尤其明显,遍布着一小团一小团晕开的黑色。
但是画却十分传神,画中人抓准了他的特点,想来是非常用心的。
而且战勋爵可以判断出画这幅画的人并没有受到过专业的训练,他眼神远远投向床上拱着的一小团。
“是糖糖画的?”
清洁工点点头,伸手抓住画纸,“不是,我帮忙画了一些,糖糖很崇拜你。”
战勋爵没吭声,明知她稍稍用力是想要拿回画纸。但他却丝毫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反而想要抓的更紧。
拗不过他,清洁工只好松开手,继续道:“她一直认为你的存在,能够让她勇敢的面对心脏病。”
战勋爵手掌的力气加重一分,捏的纸张褶皱不已。
“而且糖糖也确实做过那样的梦,我当时是突然想起来。”清洁工抿了抿唇:“但她确实很喜欢你,做过那样的梦,也画了这样的画。”
战勋爵眼底的锐利一点一点收回。
身在他战元帅的位置上,早就习惯了平凡人的崇拜、敬仰、称赞。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让他觉得这样的崇拜,让他意识到责任与心疼。
他手指一点点紧缩,彻底把纸张一角收入手底。
忽然他抽出胸口的笔,刷刷刷几下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将画递给清洁工。
清洁工愣了下,又垂下头,双手接住画纸,像拿出来一样,她把画纸一点点细致地叠好,随后拿到桌洞里放下。
战勋爵注意到她的手在黑漆漆的桌洞里摸索了下,然后又顿住了。女人虽然背对着他,但她迟疑的时间已经让战勋爵猜出她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之前的快速反应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其他的疑点呢?
他转了转手腕,神色迅速恢复冷凝。此时清洁工也站了起来,她两只手交叉握着,显然手中心抓着什么紧要的东西。
“之前你问我为什么没有提供身份证。”清洁工打开双手,身份证平躺在她手心。她则是眼睛平静地望着战勋爵,“战元帅,就是我的身份。”
战勋爵却没有先看身份证,反而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确信从女人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他才垂落目光。
身份证上两个字,唐若。
而上面的图片和女人现在的模样相差无几,仅仅只是那时候的伤疤要更严重一些。战勋爵嘴里轻轻咀嚼着“唐若”这两个字。
唐若,唐若,倘若……她没有毁掉容颜,该是怎样的容颜呢?
目光又投向床上的糖糖。
清洁工抬眸,和他目光相对。她又迅速低下头,“糖糖她还很小,很多事情她都不明白。最惦记的也就只是冰淇淋,还有战元帅。”
“可是我不是孩子。”清洁工压低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我知道战元帅是天上的太阳,耀眼、夺目,和我们这种烂在泥堆里的人不一样。”
她抬手捂了捂脸。
之前一直很坦然,此刻却像是有点无法面对自己的疤痕。
“太阳偶尔遇见一次是天大的幸运,这种幸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她别过头,眼神包裹着糖糖,带着无尽的甜蜜和哀伤,两相交织让战勋爵心脏猛然一猝。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直视着战勋爵,“糖糖太喜欢你了,所以我不希望她和你靠的太近。以后她总会明白她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希望糖糖对跟从小的偶像相处这件事有太深刻的印象,因为只有这样,回到自己的世界的时候,她才不会太失落。”
陷在袖子里的手,一点点攥紧。
清洁工继续道:“对于战元帅来说糖糖只是个普通的崇拜你的小孩子,这样的孩子Z国有很多。你偶然来城中村一趟,对她可怜、疼惜,赋予特别的疼惜。”
“但你迟早都会走,她却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耀眼。这样对于糖糖来说实在太残忍了,我宁愿你在她心里只是一个模糊影子,而不是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的样子。”
所有想要吐露的话说完,女人深深地吸几口气,琥珀色的眸子已经一片潮红,眼眸中早就晕开水雾,绝望与悲寂的情绪在她眼底交织,对上她的视线似乎就能沾染那深切的痛。
战勋爵第一时间,竟然想要抚去女人的悲伤,但是很快,指节分明的手指凝滞在半空中,他不该这么做。
果然,她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糖糖。
这是一个母亲才有的小心与警戒,在那种情况下被逼出急智,合情合理。
“对不起。”女人微微垂下头,“战元帅对我们很关照,我却这么自私,也只能自私。”
空气中流淌着潮湿雨水的气息,窗外又是一声接着一声的雷鸣。
两人都没有再言语。
所有的疑点在此刻都消散,战勋爵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嗡嗡”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碎一室的寂静。战勋爵拿起手机的同时,女人一眼就捕捉到了上面的名字。
她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神飘忽投向窗口,投向外面茫茫的雨滴,没有聚焦。
战勋爵瞥她一眼接起电话。
“张姨炖了你最喜欢喝的玉米排骨汤,你还有多久回来?”岳思瑾柔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太过安静,女人竟能听的一清二楚。
“一个小时。”战勋爵干脆利落报出时间。
“一个小时啊。”岳思瑾顿了一下,接下来又道,“这么久?那对母女还没有到家吗?”
战勋爵闻声轻敲桌面的手顿住,眼眸渐渐转凉。
他并不喜欢岳思瑾时刻调查他的行踪,但她的控制欲这些年似乎有增无减。明明他的身边只有她,但是她还是疑神疑鬼。
于是战勋爵沉默。
他的沉默让岳思瑾有些慌乱了,她声音带着几分不安和局促,“勋爵,只是一对无人问津的母女而已,她们不应该,浪费你的时间。”
战勋爵转头瞥了眼清洁工,只见她坐在糖糖身边,小心的给糖糖脱去鞋袜,半边未受伤的侧脸看起来清清冷冷。
一道闪电从天而下,忽然照亮她的脸颊。
霎时间,什么东西从心头掠过。而清洁工则手忙脚乱地起身关上窗户,免得雨水飘进来。
“听说城中村有个治疗伤疤的高贤,她在帮着找。。”战勋爵顿了一下,见女人被风吹得睁不开眼,两扇窗户在她手里晃晃悠悠,始终关不上。
他一步走上去,稍稍用力就按住窗户。
清洁工愣了片刻,连忙把插销插上。
“什么高贤?难道比梁雨晨还要厉害。”岳思瑾声音不免提高起来。。
梁雨晨不为她医治这件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战勋爵拧了下眉,忽视她的话继续道:“我派人在城中村悬赏名医,这个女人也受过灼伤。用她试验,能找出真正厉害的人。”
空气中传来微妙的一声,头顶的白炽灯随即熄灭。本来就采光不好的房间,此时更是黑的只能看见个人影。
也正是这样,战勋爵并没有察觉到女人黯淡下去的瞳孔。
几句话后岳思瑾总算是心满意足,催了他几句早点回龙堡才挂断电话。战勋爵环视整个房间,“断电?”
“嗯,这边供电不稳。”清洁工起身在书桌洞里摸索着,过了会清脆一声在空中响起。一小簇火焰在两人之前亮起。
暖色的光打在两人脸上,莫名间气氛变得温馨,隐隐间战勋爵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但他还没开口,她便微垂着眼睫,口气平淡道:“我送战元帅下楼。”
这是下逐客令了。
“不用了。”战勋爵抬脚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的瞬间又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放在地上,“楼道黑,不用送。”
女人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就被关上了,她走过去才发觉地上躺着的是他的军用手电筒。捡起来,发觉上面还残留着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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