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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湖站在门外绵软地说:“听说施主从外地来,走过不少地方想必是见识广阔。我从小在庙里长大不曾远行, 对此外面十分向往, 施主可有时间与我说说路上见闻?”
然而徐航却不假以辞色道:“没有时间,我要睡觉了。”
翠湖在敲门前已在外面伫了一阵子, 就是见徐航房间亮着灯, 里面又不时传出翻书声, 料想里头的人不会这么快睡下, 所以才敲门。
徐航这话分明是搪塞他的借口, 翠湖被拒后就恼了,他如今正是鲜嫩的年纪,在这庙里特讨人喜欢,还是头一回示好遇挫。
当下就自觉被拂了面子, 气冲冲离去的同时心里暗自咒骂:这个呆子!此时不多享受番, 今晚大和尚便教你做人。
徐航听到外头用力跺脚离开的脚步声, 无语地摇摇头。
到了半夜, 庙里那些个居心叵测的人以为徐航是睡了, 开始蠢蠢欲动。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徐航熄灯后只是坐在窗台边的榻上闭目养神, 根本没躺在床上睡着。而随着房间的门扣传来轻微响动, 徐航睁开眼睛。
自从修炼后, 徐航的五感便越发敏锐,如今更是夜里也能看清事物。
只见黑暗中, 借着院里的月光, 一个肥硕的身影蹑手蹑脚从外头摸进来, 徐航站在床边的阴影中,背靠着窗户,冷眼注视着这人掀开床帘,脸上挂着淫笑往里头床铺摸去。
然而闯入者很快就发现,床上空无一人。顿时浑身一僵,赶紧退回出来,再回头一看,只见徐航双臂环在胸前,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看。
不知为何那目光竟是像刀子般锐利,仿佛能将他穿透一样。
徐航勾了勾嘴角,道:“主持半夜寻来是想探讨何事?”
金世成听他语气,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意图早被对方看透,如今不过是在这守株待兔等他出丑罢了。
金世成能从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赖,短短两三年里就混成“活佛”,还是有点懂得审时度势的能力。徐航这般表现,不是来寻仇就是受他人所托来寻他麻烦,当即收回那点绮念,大吼一声:“来人!有人来找麻烦——嗷!!!”
可惜他话未说完,就转为杀猪般的嚎叫。不过这声惨叫可比他的话语洪亮多了,这一叫可是传遍了整个佛寺。
别处厢房里正花天酒地的那些和尚闻动静不得不纷纷提上裤子跑出来。
金世成虽说看着膀阔腰圆,但实是外强中干,加上这两年纵情声色,早就动作缓钝也就空余一身蛮力。
挨了一记,金世成这两年已经被周遭人推崇惯了,骤然间吃亏自是满心愤怒,定要给徐航点颜色瞧瞧,可惜他身手不比徐航敏捷,有心还手行动却跟不上想法,不仅没能打到徐航,还反又挨了好几下。
徐航有心教训金世成,但没打算脏了自己的桃木剑,所以并未解裹在上面的布巾,直接手拎着当作杀威棍般,敲打在金世成身上,声声闷响,棍棍到肉。
等庙里其他人赶来时,金世成已被徐航打得鼻青脸肿涕泪横流,配上他那狰狞丑陋的面相,当真叫人不忍直视。
金世成见到人来,自以为有了反转的底气,立马大喊道:“还愣着干嘛!快将这小白脸制住啊!”
刚赶过来,在门口被里头状况惊到的一众酒肉和尚,被金世成大喝一声后,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进房间里试图将徐航捉拿住。
但室内空间有限,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个大汉,他们块头大,很快就搞得在里头连个转身都难。反倒是徐航,身手矫健兼之身材欣长,在他们之间周旋仍是游刃有余,还不时顺手拿桃木剑抽上几下。
很快房间里头就惨叫连连,到最后这些和尚都被他收拾得皮开肉绽,跪地喊他作爷。
“壮士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竟敢把主意打到壮士头上!”
金世成发现情况不对后,果断认怂求饶。
徐航冲外头院子里观望的那些小和尚道:“拿几条绳子过来!”
这些表面上是和尚,实则是被豢养的娈童早就被里头的变故给吓愣,他们当中不乏是像翠湖那样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思跑过来,谁想到没看见徐航受难,倒是金世成为首的一众酒肉和尚被揍得哭爹喊娘。
如今再看回徐航,哪里还敢再把他当作任人鱼肉的寻常人。
听他这一开口后,猛地哆嗦,然后都赶紧慌忙去给徐航找绳子去。
没多久,徐航面前便放了十来条麻绳。徐航将金世成等人一个个五花大绑起来后,开始冲金世成问道:“你平时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钱财都放到了哪里?”
金世成一开始哪愿意说,徐航这势头是要抄他家底啊!
徐航也不予他客气,又冲外头院子喊一句:“拿刀来!”
不多时,面前地上就摆满了刀具,菜刀、柴刀、鱼头刀……徐航随手拿起把柴刀,然后就忽然间始料未及的直接插在金世成档中间,只差毫米不到,恐怕就能叫金世成断子绝孙了。
看到反射着寒光的刀刃,金世成差点当场吓尿,想到自己几乎就成太监,这会儿哪里还敢得硬气,赶紧喊道:“我说!我说!”
徐航面无表情地等他把话说。
金世成颤颤巍巍道:“所有值钱的银子珠宝都在我房间床铺底下!”
见徐航不做声,仍是幽幽地盯着自个儿看,金世成咽了口唾沫,又补充道:“还有些在衣柜的暗格里。”
徐航手放在刀柄上,金世成面露痛苦之色,似乎内心里万分挣扎,最终哭丧着脸道:“墙上的美人图背后还有个暗门,没有了!真的没有!全部就这些,我真的都交代清楚了!壮士爷爷你就信我吧!”
徐航收回目光,但仍并未理会金世成,而是在脑海中传召铁鼠过来。
因为铁鼠已经在现世,所以他传召可以不必再打开绘卷,只需通过意识呼唤式神即可。
很快,徐航面前的空地上亮起一个光圈,然后一只像人般穿着僧衣,踩着钱币的老鼠就出现在光圈内。
铁鼠笑眯眯道:“大人叫小僧过来有何吩咐?”
金世成此刻后悔了,本以为徐航只是个路见不平的普通侠士,想不到原来还有点神通本事。而其余人虽然精怪的传闻听得多,但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看到铁鼠明明长着老鼠的模样,却露出人性化的表情,心里直发毛。
徐航俨然不相信金世成会老老实实将家底都交代清楚,所以他叫来铁鼠。
“我寻你来是想请你帮忙找出这寺庙里所有藏匿的财物,然后将它们都分发回给县上的百姓。”
铁鼠打量在场这些人一眼,笑道:“大人请放心,小僧定把他们的钱银尽数搬空!”
听到这话,金世成神情僵住,脸色霎时间变得极为难看。
其余那些僧人意识到将有什么事要发生后,俱是脸色一白,甚至有人身形摇晃几欲晕厥。
铁鼠很快搜寻出庙里所有藏匿财宝的地方,看到这堪称堆金积玉的财宝数量,犹是妖物也忍不住直摇头。
然后回去向徐航禀报道:“大人,正殿的地砖下全是用金子铺的地基,如果搬空恐怕大殿要塌了。”
徐航闻言皱了皱眉,道:“无碍,你尽管搬就好,塌了便塌了。”
说完沉下脸看向金世成。
金世成在自己隐瞒的家底都被翻查出来后就脸色灰败,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徐航冷冽的目光又扫过在场其余人,最后,他先是对外头那些年纪轻轻的少年们道:“念在你们原为风尘中人或是被卖身于此的份上,多少有身不由己的缘故,我便不一一追究你们曾经助纣为虐,容许你们每人带二十两迅速收拾包袱离开。”
少年们闻言,俱是眼里一亮,如徐航所言,他们这些人都是被赎来或被拐卖来的,前者逢场作戏,后者只怕恨死这群假和尚还来不及。
所以得了徐航的话后,几乎没有迟疑,外头的人一下子散了,个个都赶紧跑回去收拾行当。
徐航看回这些被五花大绑的壮汉,冷笑道:“至于你们……百姓既然把你们看作高僧活佛,不诚心修禅岂非辜负百姓厚望,那些扰人心神的外物还是不要为好。”
说着,他拿下背后的绘卷,将其展开。
金世成离徐航距离近,因此窥见到绘卷上的内容,心中大骇:画上的都是何等恐怖的鬼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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