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上门要债的大夫,邬桥心中是又气又急,那邬家坳的人也实在做得出。人伤了,叫了大夫竟然连药费都欠着。
可又暗自觉得侥幸,好在那些人还丧存一丝良知,若不然邬镇此刻都不知道在哪里躺着呢!
带着这多种想法,邬桥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银子付给了大夫,又请那大夫给邬镇再看诊一番。
“大夫,白日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爹爹到如今都不曾醒,摸着还有些发热了!便是大夫今夜不来,我也要去寻个大夫来看看的。”
那大夫听邬桥在一旁焦急的问话,却当做听不见一般。
他不常在大坪村这块走动,邬家坳那一片的人喜欢找他看病一些。谁家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他也能看上一看。
今日那邬淮火急火燎的叫他去,他一看……哎呀妈,吓死人了,一头一脸的血,还以为出人命了。
好在邬淮给他吃了定心丸,还说收拾下,他还能找人讹上一大笔银子。
这也是为何大半夜还上门讨债的原因。
而恰好,这人现在还高热,那得花多少银子,还不是任由他开口?真正是老天爷助我。
这般想着,这大夫便斟酌着开口了,“怎么回事我是不清楚,不过白日里我去的时候,他……你爹是吧?”
邬桥点点头,虔诚的听着。
“你爹就已经不省人事了,那一头一脸的血,若不是我施救及时,只怕早丢了命了。”
邬桥一听,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大夫,今日……今日真是多亏了您了。”
大夫很满意的点点头,复又说起话来:“只是白日里我药材带的不够,还好我念着这到底是伤着头了,怕有什么问题,趁夜带了药过来。”
说着从贴身的药箱里掏出一个树根模样的东西道:“这可是百年老参,给你爹含着,这高热过后,定能药到病除。”
邬桥看着那“百年老参”,总觉得有些奇怪。之前邬家常请的李大夫也给徐氏用过参片,也是百年老参。可那东西都是一片一片的用,而且没这个干巴巴的。
这东西贵啊!真用一颗,那得多少银子?
“谢谢,谢谢大夫!只是,这百年老参价值几何?”
邬桥试探性的问出口以后,这大夫忙说:“当然是无价了!不过看在你们如今情况也不好的份上,给个二十两银子算了,就当是我做善事了。”
邬桥自是连连应好,忙去拿银子。
可邬桥手里的几个碎银子都花完了,邬镇那边还有多少钱邬桥不知,可也猜到没有多少了,不然根本不会去邬家坳。
没办法,邬桥只好去找徐氏。
因为邬镇这样子,安儿自然不好跟病人在一个屋,所以徐氏便抱着安儿在邬桥的房间里。正哄着安儿,邬桥便进来了。
“乔娘,你爹爹怎么样了?”
邬桥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娘,您放心,爹爹没事的!”
听了邬桥的话,徐氏这才拍拍胸口,觉得放心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可吓死我了。”
徐氏的话音落地后,邬桥却一直站在原地不走,欲言又止的模样,徐氏忙问:“乔娘,你怎么了?”
“娘,您手上还有银子吗?”
徐氏一愣,而后摇摇头,“银子都放在一处,生了安儿后,都由你爹爹拿去了。也不知我这一趟病花了多少银子,怎么大夫说你爹爹要用重药吗?”
邬桥忙摆手,“没有没有,大夫说爹爹不过是皮外伤。只是到底年纪大了,得用点好药补补,补药都贵,我这才来问娘有银子没的。”
徐氏点点头,“虽然补药贵,可该花的还得花,我这里有两件首饰,你先拿去抵要钱。”
“娘,这……这如何使得!”
“这如何使不得,快些去,你爹爹快些好起来要紧。”
邬桥细想也没得别的办法,只好拿了徐氏的首饰过去,“大夫,家里现银都花完了,您看这几件首饰可以吗?”
那大夫眉头一皱,一支包金拆,一只银手镯,还要一对崭新的金耳环。
这包金拆和银手镯还真不值什么,倒是那对崭新的金耳环,还值几两。伸手一摸,都还带着温度,想必是直接从身上撸下来的。
看来这家里能拿的出来的就这些了,这大夫便点了点头。
邬桥一颗心这才落下来,看那大夫把收拾收到怀里,心中不由得一阵凉凉。这么多年,徐氏都不曾添置首饰,就嫁过来的一直银手镯,那拆还是去年才置办的。
至于那金耳环,是徐氏给她准备的嫁妆中最贵的一对金耳环。
当初嫁到了章家,又原封不动的把嫁妆带回来了。这耳环是邬桥白日里找出来放在身上的,以备不时之需,好在现在用在了关键时刻。
邬桥送走了大夫,又按照那大夫的方子给邬镇煎了老参,五碗水熬成半碗水,加入枸杞等等补齐药材。
而后慢慢的喂给邬镇喝,只是邬镇高热,怎么都喂不进去,邬桥急的不行。一面给邬镇打水擦拭,一面喂药。
徐氏抱着安儿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到底因为安儿太吵,徐氏身子也差,邬桥便说,“娘,大夫开了药,说爹爹吃完了就会好的,您带着安儿先去睡,爹爹这边我守着。”
徐氏虽然不愿意,可身子亏了没办法,最后还是打着哈欠抱着安儿去睡去了。
邬桥又喂了邬镇喝了几口药,渐渐的药没被吐出来,邬桥心中也好过许多,又见着邬镇高热慢慢下去了,这才趴在床沿边也睡着了。
早上邬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和手都不是自己的了,抖抖麻痹的双腿,邬桥这才起身看邬镇。
这一看邬桥大惊,“爹!”
原来邬镇此刻口吐白沫整个人惨白无比,却依旧紧闭着双眼。
邬桥如雷一击,忙伸手探探邬镇的鼻息,好在人还在。便在这时,邬镇突然开口:“冷……”
“爹,你说什么?”
“冷……冷……”
虽然吐词不算清晰,可邬桥还是听明白了,她忙摸摸邬镇的额头,高热虽然退下了,可邬镇好似比别热要冷。
邬桥又给邬镇搬了一床棉被盖上去,邬镇却开始打起了寒颤,叫又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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