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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时之政府安排来的人手撬开合战场禁制的时候,微妙的有些闲适。即使检非违使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 危及这合战场纲吉与日本号为首的一行刃。刀剑付丧神们本就是因战场而生, 生来便舔血噬骨, 斩敌时尚且有心情谈笑风生,戒备候敌的心理素质更是好的不行。
唯一一个看起来咔吧一声就能折断全身骨头的脆弱人类,沢田纲吉先生, 彭格列准未来十代首领, 一个奔波于最前线拯救世界的废材少年, 全力以赴能一招轰掉一个岛, 稍稍认真起来能轰毁一栋高楼。虽然有被检非违使刚刚坑过,但要说因此而产生畏惧, 就有点好笑了。
总而言之, 在这极不合时宜,本应该肃穆待战的时候。暗堕的刀剑付丧神们反倒与其新主(虽然没一刃承认)看似其乐融融的唠起了家常, 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家常, 只是日本号他们对会津平原变成废墟巨坑的感慨而已。来的时候因为赶着救年少审神者, 虽然看到了却并没有时间去多想什么,现在站在坑陨边缘, 直观才觉得骇人。
“是天上有星星什么的掉下来了吗……?”
“竟然造成这么严重的陨坑。”
堀川派的太刀山伏国广惊奇道, 千百年刃生或许并无法教会他们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人类,性格习惯大多都有模仿旧主的痕迹。但是,只凭见识阅历来说, 刀剑付丧神的智慧远远超过大部分人类。最起码烙着【学渣】标签在身上的沢田纲吉就是那大部分人类的其中之一。
讪讪然的年少审神者想起狐之助曾在他毁掉合战场时责怪之言, 就没敢接话茬。
“不过……也没有看到什么巨大的陨石。”
“总该不会是检非违使做的吧!”
随身还携带着酒罐的日本号将巨大的本体枪倚放在左肩, 空闲出来的右手捏着罐子口,向嘴里倒酒。只知道审神者因检非违使而陷入麻烦困境,需要他们助力营救的刀剑付丧神无从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时间紧迫,时之政府那边也没有功夫详细解释。
于是,在场唯一一个心知肚明事情真相的沢田纲吉表情很是僵硬的装聋作哑。生性温和,被温柔的母亲教养的很是谦逊的年少审神者因从小跟同龄人不怎么合拍的日常,努力维持的礼貌形象里还沾有显而易见的自卑拘谨。这份不自信让他一时间将原本在刀剑付丧神手中武器,或者说本体的注意力消散。
狐之助当时带有怪罪意味的话,现在让这位年少审神者甚至产生“他大概真的是做错了什么的歉疚来”,沾沾自喜自身力量的强大,或是云淡风轻的承认“是我做的又如何”,这样的反应皆不可能是现在的沢田纲吉能做出来的。
十年后的他倒是完全有可能。
“所以当时是怎么回事?”
四位刀剑付丧神中最让沢田纲吉感到具有攻击性的三条刀派太刀小狐丸勾唇发问,不像日本号或是山伏国广那样无聊揣测,而是相当有针对性。与其说发问,听起来毫不客气的言辞倒像是质问了,质问亲身经历,知道事始事末的年少审神者。
有别于一头银色如雪如缎长发的黑色半眉上挑,小狐丸长相本就带着些不羁野性,那样懒懒散散笑起来,反倒尤甚。藤黄半袖的织袴与白灰相间两色的无袖襦伴相衬,开襟处露出大片苍白却肌肉硬实饱满,绕着的黑色颈饰和蔓延到右肩的覆甲,裤袴延续了灰白两色。
年少审神者不敢对上三条刀派太刀的正颜,眼睛只好下移,谁料游离到了人家胸肌上,不好意思也没敢腆着脸看下去的继续下溜到其腰间系带上。脑袋低垂,年少审神者恨不得盯着自己脚尖。可惜,他仍然被大典太光世背着,实在是做不出似芭蕾舞者那样高难度的动作来。
“那个…我…检非违使他们…狐之助先生说……”
“……然后xx-burner一不小心就……”
耿直的年少审神者不擅长说谎,也不会说谎,只是他的坦白说的支支吾吾,再加上刀剑付丧神们也不知道xx-burner又是什么东西。等他说完,刀剑付丧神听到了跟没听到也没什么太大差别。所幸,刀剑付丧神们也并非刨根问底之人,暗堕后的他们更是谨小慎微,有些事儿无关自身的话,即使天塌下来也报以无关的漠然态度。
小狐丸并没想得到什么答案,他只是似真似假的吓唬年少审神者,逗着玩儿罢了。这些已经幻形为人身,作为时之政府,作为审神者手上的剑已是半个百年的神明早就察觉出,对于刀剑付丧神甚至暗堕都一无所知,满头雾水,稍微友好温柔一些,就连戒备心都立即丢的一干二净的傻孩子竟然会在面对小狐丸时感到紧张,由此想小小欺负下罢了。
虽然因为自身际遇,对于人类的信任丧失殆尽,但他们也只是深陷暗堕的囹圄而已,还没有抛却神格,完全暗堕。因自己所仇恨的,而放弃光辉前景无疑是愚蠢的,即使是心智最为脆弱的刀剑付丧神都不会选择那样一条再无可能性的路。
再者,有着比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位审神者都强大力量的年少审神者,意外的这么好欺负,嗯变幻作人类之后,难免沾染上些劣根性的刀剑付丧神们可耻的公报私仇,得偿自愿一番。有点儿蔫坏,但绝对是在不伤害到这个脆弱人类的基本分寸之间的。
有着严重自我认知错误的年少审神者心里愤愤却是敢怒不敢言,完全没觉得自己如果点燃死气之火,跟地球妈妈玩“小拳拳捶你胸口”这个游戏,能达到犹如彗星撞地球效果的年少审神者某种程度上,也是有点儿可怕。而还不知道年少审神者可怖程度,绝对远超他们认知的暗堕刀剑付丧神们此时还傻白甜的在玩什么逗你玩一玩的幼稚游戏。
说出来怕吓到这些无知而自信幸福的暗堕刀剑付丧神们——
#傻白甜审神者乃自走型核弹井#
#逗黑手党大佬玩小心玩脱碎刀#
不过鉴于双方都处于一种,明明马甲都脱了却奇妙的彼此都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掉马,还觉得相处和谐愉快的微妙状况外。暗堕的刀剑付丧神们与其新审神者待在一起等救援的时间里,竟然驴头不对马嘴的聊得火热。
刀剑付丧神们以一种“虽然有点儿听不懂那傻孩子的话,但大概是我们跟社会跟现代世界脱节的缘故”的态度来对待年少审神者。而真·傻白甜的年少审神者就完全兴奋于自己和刀剑付丧神们顺利展开交朋友第一步的喜悦之中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不是因为彭格列或是reborn的缘故交到的朋友欸!
“嗯~是嘛——”
“那你腰间那四振刀剑是怎么回事,没看错的话是粟田口家短刀和贞宗刀派的物吉吧……短刀暂且不说,你从哪里找到的物吉贞宗。”
会津合战场到底是如何变成废墟的事实对于刀剑付丧神们来说真的并不重要,他们一开始在意的是年少审神者系发笨拙不美观而挂在腰间的四振尚未显形的刀剑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审神者没有在第一时间召唤刀剑付丧神以人类姿态临世,但刀剑们心里大多有所揣测。
他们这些本灵本丸的刀剑付丧神和审神者都有点儿特殊——不是刀剑们拒绝了审神者召唤,就是审神者畏惧已经沾染上暗堕气息的刀剑被幻化出来后便暴起伤人。
本灵本丸出现暗堕后,这样的事情很容易发生。
“不是的。”
突然聊到今天带回来的刀剑,年少审神者多了丝开心满足。
“这个是物吉贞宗先生没错。”
“在那个…之前完好的会津合战场捡到的。”
他点了点单独挂在左腰一侧比右腰间的短刀们较长的白鞘胁差,示意给刀剑付丧神们看后,又将右侧的三振短刀轻轻托起来,刀剑们早就被被湿透的衣服给打湿了。
“不过……这个是五虎退先生。而这两振分别是藤四郎家的厚藤四郎先生和平野藤四郎先生。他们是藤四郎家,并不是粟田口家的刀剑。小狐丸先生。”
无论是年少审神者用“先生”这样过分正式尊敬的缀尾来称呼粟田口家·小学生模样·全是腿·短刀们听起来非常怪异也好,还是他一本正经又非常认真的纠正小狐丸对于粟田口家的指认也罢。总之,刀剑付丧神们在年少审神者语毕后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起初,年少审神者是因为自己太过直白,不够婉转的话让刀剑付丧神们心生不愉。张了张嘴,想再说点儿什么,挽救一下被他聊死的天时,他突然听到从刀剑付丧神这些神明那里传来的笑声。日本号先生和山伏国广先生都撇着脸,憋笑努力到有些抬手掩唇假咳。
背着他的大典太先生肩膀一耸一耸的,年少审神者能够从他宽阔瘦削的背脊听到他胸腔那里,如大提琴触弦时生出的绵长柔和的颤声。而那位与其说是刀剑付丧神,倒不如说是狐妖,还生有狐尾的小狐丸先生更是过分,说是捧腹大笑也不为过。
大概是情绪波动过大,这些刀剑付丧神先生们原本干净的脸上都浮现出年少审神者曾经在加州清光先生那里见到过的黑色獠纹,自胸膛,自脖颈处蔓延到脸颊。身上并没有生长森白锐利骨刺的小狐丸先生则一直覆盖了整张俊脸,黑色的花纹给他原本就野|性|侵|略中多了份妖冶,说是邪魅也不为过。那种犹如浸在深渊的不详感,极具美感惑感,又极度危险。
小狐丸:"啊,我开始有点儿喜欢你这小鬼了。"
日本号:"藤四郎家的刀剑都是由粟田口吉光打造的……"
山伏国广:"……所以被叫做粟田口。"
日本号:"一期一振殿要是听到这话,大概会一脸无奈吧。"
山伏国广:"咔咔咔咔咔!"
小狐丸:"不,他大概只会嫌弃这小鬼的无知而已。"
大典太光世:"噗。"
(少言寡语的大典太最后也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刀剑付丧神们笑着调侃道,一点儿没给年少审神者留面子。而自知失言犯蠢了的纲吉腾的涨红脸,尴尬的浑身都像小动物一样惊乍起的年少审神者又不巧的正对上那绯眼有狐尾的太刀似笑非笑的俊脸,立即如受惊的兔子一样下意识把自己藏了起来,埋在大典太光世肩窝的脸上已经是哭叽叽的可怜表情了,如贝壳般掩在发丝里的耳朵也染作霞红。
[qvq被狠狠嘲笑了一番!]
[狐之助先生根本没说过啊!]
虽然总是背锅,但也总是会下意识甩锅却屡屡不曾成功的年少审神者心里愤愤。都怪狐之助先生!他这样心里念叨。也是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问问,将援助他的日本号先生他们叫来合战场后的狐之助的动向。意识到自己被刀剑付丧神救了之后,年少审神者便知道,他当时作出让狐之助先生先逃走的选择没有错,狐之助先生真的搬来了救兵。
还不知道狐之助已经在他眼前身死的年少审神者等候刀剑付丧神们终于收敛,平和了情绪之后。稳了稳心里还没有消散的羞耻,带着些小心翼翼——“之前就想问一下了,那个,日本号先生,你们有没有见到狐之助先生……它还好吗?”
“我们一起遇到的检非违使,当时狐之助先生说要找……啊!真的非常感谢日本号先生你们来救我!但是再这之后,就没有狐之助先生的消息,我想知道……”
年少审神者吞吞吐吐的说,仰着脸直视刀剑付丧神的暖褐色瞳眸明亮。
“是它来通知我们的,现在大概回时之政府了吧。”
时之政府有成千上万只狐之助,刀剑付丧神们不知道年少审神者说的是哪一只,若要说他们见过的,那就是跑到本丸的那只了吧。被这样转告了安全无事的消息,年少审神者开心的弯了弯眉眼,那瞬间他心底里似乎掠过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那真的是太好了。”
他这样庆幸着言笑晏晏的说,还在成长期的年少审神者白瓷细腻干净的可爱面容笑起来非常温暖又柔软,有一种可以包容一切的亲和力。这样的笑容让刀剑付丧神们稍稍愣怔,然后有些不自在的扭开了脸,因角度问题而没有看到的大典太则有些奇怪同僚们突然的别扭感。
“怎么了?”
这个沉默少言的三池派太刀关怀道。日本号等刃摆手示意无事,但黑色獠纹还没有完全消退的脸颊莫名生出点儿红晕。完全被排除在外的大典太对同僚的回复将信将疑,那晕色难道是他看错了?还是天气热……?天还下着雨呢!
好在,大典太也不是那种一定要追问到底的性格,他背着笑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年少审神者没再作声。错过了年少审神者那笑容的他并不知道,日本号三刃所亲眼目睹,直面受到一波来自年少审神者的“真剑必杀”。
那大概可以称为世界珍宝的,大空的微笑。年少审神者唇边那抹微笑有种说不出的治愈感和幸福感,但并不是因为容貌或是气度所带来的撼然——
而是源生于灵魂的。
没有任何意外的,这座本丸也适应了它的新任审神者。
“日安,主公大人。”
“唔……早上好,一期一振先生。”
捧着干净衣物走进来的是水蓝发色的粟田口家太刀,近乎被黑色獠纹遮蔽整张面容的军装青年稳妥的将衣物放置在年少审神者伸手可得的位置,然后跪坐候在一旁等待指令。常有审神者要求作为近侍的刀剑付丧神更衣,尽管一期一振从不喜欢这样,但如果是主公要求的话,他会将一切完成的尽善尽美。粟田口家的太刀将自己的态度摆的颇低,低到有些吓人的地步。
鲜少有本丸的一期一振能做到这种程度。
是主动将奴役的颈圈套入,然后将牵绳递到了他所选择的主人手中的卑微到可怜可笑,甚至愚妄的姿态。而被浓稠晦暗覆盖的瞳仁里静悄悄的,似乎蛰伏着一些可谓妖魔的东西,然他温润的嗓音却如七弦琴弦的微颤,好像地平线上的松针将琴的弦给拨弄了一样。在这房间适当距离的上空,像是得到了某种震荡的轻微声浪。
是以年少审神者并未察觉什么细枝微末,神色自若地在呵欠声中朝付丧神道谢,然后取过自己的衣物。他很快便发现了不一样了,昨日换下的衣物沾染上了似乎被日晒过的干燥,除了衣皂的清香,还有种暖洋洋的柔顺感。他终于惊讶的发现,衣服已经被清洗过,那双暖褐色的琉璃瞳立即瞪得圆圆的,小动物般懵懂抬头,目光疑惑的投向了粟田口家太刀。
“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低眉敛目的水蓝色太刀轻声问,话语听起来像叮叮咚咚的溪泉,又像珠石铮铮落入玉盘。年少审神者赶忙摇头,从覆在肩上的被窝中爬出,将干净的衣物搂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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