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帝

第十六章 谢家纳贤

    
    终于到了后日,谢家纳贤会开幕的时间。
    公九卿一早换好了一身书生气青衫,展现出少年清廋的腰身,乌发束起,留下一部分垂披,她脸上的人皮面具,白皙清秀,所有的仪态丝毫无错。
    公九卿摸了下面具,很薄,肌肤的温度可以感受到。
    她也很想用自己的脸,只是气质配上那张脸,在读书人中,这可不被待见。
    屠戈还是侍从打扮,两人雇了车马,向谢府驶去。
    谢府在州主府边上,其门庭若市,来满人,有像公九卿一样想得到谢公子青眛。
    还有些是沼川贵女,坐在马车中,欲见谢公子一面,拿着扇子,手帕掩面,作出娇羞的仪态。
    这场面,公九卿当子规时便见过了,应翊歌每次出门,街道都会被求嫁的女子的车马堵塞。
    哪怕三十四年后,应翊歌已是五十多岁的男子,五十多的应翊歌容貌依旧年轻如三十多的壮年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应翊歌与谢璟廷,江逾白一样,在乱世三十四年中只顾州国,不问家事,都未成婚,继承人估计都打算从旁亲中挑选。
    不知道,多了她这个试图改变历史的太子,人生轨迹会不会有所改变。
    公九卿下了马车,屠戈将两人的客卿函递给门童。
    门童将两人放行,公九卿踏入门内,受到众来人的注意。
    不过来客,看公九卿年岁小,估计是来凑热闹的,就不在理会,继续他们间的私语。
    在庭院中,公九卿找了个阴凉处待着,那里已经站了一人。
    “我是茹瞻,公子如此年轻,定是少年有才。”
    这人被其余人孤立,估计也是像她一样的外来户。
    公九卿向他施平辈礼,没曾想这茹瞻是个话唠,见公九卿并未如其他宾客一样不耐烦,就开了话匣子。
    “谢家真是名门望族,只是个普通的纳贤会,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这次估计只是由个近侍来主持挑选,我们是见不到谢家主的。我来自旁边的安庐州,听闻谢公子美名,特来拜见,你从哪里来?”
    “氓京。”
    “那是个好地方,听说主路上一块瓦砸下来,就能砸死几个八品官,这位公子是你护卫吗?也能拿到客卿函,真是……”
    “买的。”
    “那也是家族财力雄厚……”
    公九卿就这样与茹瞻闲聊着,他告诉她不少关于安庐还有沼川的趣闻。
    在这样的国情下,还能有茹瞻这样活的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真是难得。
    公九卿心中感叹了下,茹瞻几乎把家庭来历不知不觉透了个明白,安庐州七品文官嫡三子,有兄无姐妹,母家是商家出身,有些钱财,家中财政都归母亲掌权。
    母亲支付了他求学的费用,让他去儒家进学,他天资有限,只能在外门待待,听了几年讲坛,就逃出来了。
    又不想狼狈的回家,幸有亲兄在沼川当县令,给了他一张客卿函,他便来碰碰运气。
    茹瞻这样的性格,一看就知道家庭和睦,没遭遇大难,称的上顺风顺水了。
    主厅门口守着的侍卫见人已经到齐,便关了门。
    打开了主厅,邀请各位来客进入。
    公九卿他们站的较远,等到他们进入,人已经坐的差不多了。
    谢家纳贤流程是,先在外阁挑选一部分人,进入内阁就有机会见到家主,州主等贵客,由他们安排职位。
    公九卿有“应岁开物”在前抛砖引玉,她丝毫不担心进不了内门。便跟屠戈找了柱子后面的角落坐着。
    茹瞻看一同进门的同伴。
    找了个柱子后的位子,那位子根本不能被主位上的考官看见,茹瞻有些发愁,咬咬牙,也选了个靠近公九卿的位子坐定。
    茹瞻向公九卿拍拍胸脯示好,屠戈默默的看了这个蠢小子一眼,这么单纯的人,哪里来的勇气想来当谢家客卿的。
    主考官姓梁,在谢家已逾十年,谢家客卿中也有声名。
    梁客卿向众人先提问些平常的安邦治国之术,听过众人发言。
    又具体根据沼川的州事,问农业,养兵平乱之事。茹瞻发言踊跃,虽见解较浅。
    也有可借鉴之处,让梁客卿注意到这个角落。
    梁客卿只见另外两人,一人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左右,身材矮小瘦弱,长得不错,眉清目秀。
    另一人很明显是那位小公子的侍从,生的普通。
    估计是买的客卿函,梁客卿皱了下眉头,这两人便是谢家主下令,让他放他们进入内阁的人了。
    几个浅显的问题,他们都沉默不答,他想放人,众目睽睽下,也要有合适的理由啊。
    “道经,第一章是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茹瞻觉得梁客卿,对季岁他们是买进来的有些不满,想故意刁难,连忙抢答。
    “桀商国情……”
    “现今圣上,不问政事,宦官掌权……”
    “我题目还没说完呢!算了,算了,你进去吧。”
    有茹瞻这么个愣头青在,他别想好好问问题了。
    梁客卿挥手,让一旁倒酒的侍从,把还想说些什么的茹瞻拖进内阁。
    “请问那边的小公子,若是牺牲你一人,便可拯救天下人,你愿意吗?”
    梁客卿,等待着公九卿回答愿意,再等她说点好听的话,他就说此子有大志向,放水让他们进去。
    “不愿意,天下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下夙愿怎能让一人背负,为何不是杀尽天下,救我一人性命,在夫子心中,命也是如物品一样,可在天平上衡量的东西。”
    乱世中有枭雄,有小人,也有圣人,舍身济世的圣人,从未成功,屠城杀子的小人,得势者众多。
    公九卿想改变天下局势,是在活下去的前提下。
    “这……”
    梁客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旁边这位公子呢?”
    “我答案与之一样。”
    屠戈向梁客卿,行了一礼,他觉得公九卿的回答没毛病,他是太子,死了,不就麻烦大了去了。
    “不可救药,压到内间去,让谢家主定夺。”
    公九卿和屠戈两人便被侍从带下去了。
    其余来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梁客卿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确实气的不轻。
    刚才,公九卿记得,茹瞻是被带着向左走,他们则被引去右边的客房。
    侍从替他们推开门,里面着州主官服,衣摆绣着沼川流波纹,清雅温和的贵公子,正是江逾白。
    “这位就是季小少爷,和屠公子了,我是沼川州官江逾白。原先下人,说‘应岁开物’是一位清秀的少年人所著,我还有些不信,看到季少爷本人,确实有读书人的气质。”
    江逾白笑盈盈的,迎上来,本来是扮作素人的公九卿他们,应向州官行礼,他竟向公九卿行了一个平辈礼。
    这已经是极大的礼誉,和诚意了。
    公九卿将腰身俯得更低,她的青丝拂过耳边,有些垂到江逾白的长袖上,向江逾白行了一个晚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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