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公九卿把许太傅写的举荐函给谢璟廷,让他过目,屠戈站在门旁。
“谢家主当知,许堂叔是太子太傅,担着教导储君的责任。前不久,太子堕马,差点身亡,现还在宫中疗养。
并没有所谓的书信,太傅让我前来,是想告知谢家主,建斌帝久不问朝事。
放任各皇子间的争斗。太子堕马便是各皇子的阴谋,大皇子公伯闰已有逼宫之心,若太子一死,桀商必乱,若太子继位,凭许太傅的声誉,太子品行不会出差错。不知家主意下如何?”
谢璟廷背着他们,反手在背后交握,一头青丝垂背。
“太子一党势弱,只有些老臣支持,还受到靳家的掌控,太傅想让我站在太子一党,为大皇子逼宫作准备。”
“这对谢家有好处,小侄想谢公子定不是个杯弓蛇影之人,且太子不会重蹈桀商太祖的作为。”
谢璟廷转过来,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身姿矮小的少年,眉目清秀,肌肤白皙细腻,有官家子弟的气质。
这么发育不良的少年,许太傅让他带个侍卫就跑到沼川来,真是心大。
“那么你来谈判的条件是将‘应岁开物’不全的部分给我对吗。”
“是的,今日在内堂,我知道谢家主在为州内因人口激增,导致饥荒而发愁,我在拍卖会上买了夜灯宝市的地图,谢家主肯定也知道。
许太傅曾说我是天纵奇才,说不定我可以帮谢家主在宝市中找到需要的东西。”
公九卿顺便夸赞了下自己,也加大了自己的筹码。
“你是为太傅培养的继嗣,太傅估计要送你进宫,当太子伴读,传递信息,倒是便利。
你若真是天纵奇才,我参与皇权争夺,听起来似乎胜算挺大,谢家私兵若是想接近氓京,你们能瞒得住吗?”
许太傅的继嗣,在氓京十余年,都不见踪迹,突然出现,就才华横溢,那份‘应岁开物’不是作假,要么他被许家藏的太好,要么另有身份。
不过哪种,季岁这个人站在太子一党的立场,都十分分明。
“靳家二公子,靳烨恭,在氓京郊野有多个别庄,足够放下几倍的禁京军。”
谢璟廷知道靳家二公子靳烨恭,在氓京似乎事事被他的长兄靳煜祺压一头,但他化名学道,是潜陶的领军人物之一,在各州的世家中也多有美誉,这些都是靳盛不知道的。
他能站在太子一党,说明太子起码不会出乱子,坏事情,智商上可以被保证了。
“我要怎么联络你?”
公九卿抿唇一笑,有些漠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
她拿出埙,吹响,埙声很轻,一只渡鸦收敛翅膀,从窗户钻进来,停在公九卿的肩头。
渡鸦猩红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谢璟廷。
“养着它,可用它联系我,它飞的很快又识路的。”
公九卿抓住渡鸦,将它丢到谢璟廷的肩头。
她的未央宫中一大群铺天盖地的渡鸦,不是白养的,一开始一个一个驯服,熟练了,一群一群驯服它们的后代。
这些渡鸦的子子孙孙都被她养着,所以她的未央宫,在很多宫妃眼中,充满不详的征兆,她们一般不愿前来,这也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这是被你拍下的‘应岁开物’剩余部分,我打算把它写成一个系列,后期单独分卷,我的诚意,谢家主可以放心。”
谢璟廷用手抓住还在挣扎的渡鸦,又接住公九卿替过来的书,翻看了几眼,确实比他买下的要精致详细多了。
“你将来进入潜陶,说不定可以御领百家子弟。在一些的工程启动时,我希望你能督工。”
“因许太傅临危受命,我是背着家人出来的,不可在沼川逗留,但季岁承诺,谢家主如遇难题,我必详细的将改进方案,用渡鸦传来。家主请放心。”
谢璟廷从书房中的暗格里拿出,一块谢家客卿令,还有一个更精巧的青黄玉玉珑,似蛇似龙的小兽,头尾相联,呈环状。
“这是谢家嫡脉的信物,我母早亡,父久病在床,这一辈嫡脉只有我一人,我已继任家主,不再需要它了,用它,你行事,会方便很多。这也是我对许太傅的回复。”
公九卿纤廋的手腕,带着太宽大,只能将客卿令和玉珑都放进怀里收着。
江逾白已将各位来客安排妥当,与各位客卿举酒相邀,看各位已经畅谈世事,举杯相饮,他便告退了。
江逾白来到谢家书房,谢璟廷已经与公九卿谈定,给公九卿和屠戈安排了两间客房。
“怎么样?谈妥了?”
江逾白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主位的谢璟廷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谢璟廷不喜人随身伺候,他也没有带小厮的习惯。
谢璟廷三言两语便把事情梳理干净,复述给江逾白。
“没想到,氓京的皇权争夺,已经到了相互残杀的阶段,话说太子今年只有十二岁,幼主上位,极易被有心人利用,谢家主你要谨慎行事。
话说,季岁小公子,生的瘦弱,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跟太子年纪差不多呢……”
“他是许太傅继嗣,太傅估计是要让他进宫当太子伴读,与太子年岁相似,也很容易理解。江大人,别多心了。”
“说的,也是。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饥荒为重,明两天,我们与季公子,前去夜灯宝市看看吧,宝市的幕后掌柜,我已经查了几年光阴,都毫无消息,真是个庞然大物。”
夜幕降临,江逾白与谢璟廷商量州事,谢璟廷打算参与皇权争夺,要仔细准备的事物非常多,江逾白有些头痛。
谢家客房
公九卿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虽然谢璟廷对她不够信任,明后天,她要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
屠戈在替她,向靳盛传达些虚假消息。
宫中,有朱公公,苏太医,许太傅在瞒着。
算上回去路上时间,她的时间依旧十分紧迫。
氓京,靳烨恭在郊野的普陀寺中,他沿着石梯慢慢往上,氓京近日下了雨,他的衣袖已经被茂盛的草木打湿。
管筏替靳烨恭持着伞,山中飘着细雨,他原想替靳公子撑伞,靳烨恭拒绝了打伞。
管筏也只能陪着主子淋雨,他暗中嘀咕,大半夜的爬什么山,乌漆麻黑的,打着灯笼,也根本看不清,公子别伤着了。
靳烨恭,一阶一阶,向云雾中的高山山顶爬去,这座山就是因为太高,许多贵女夫人都吃不消,香火不如氓京其他的寺庙旺。
雨打湿了衣襟,身体感觉到寒意,他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
他前往潜陶前,曾来这里向山上僧侣祈福,现在学成归来,他来还愿问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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