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帝

    
    国子监门庭修的庄重文雅，青黑屋瓦，配以红墙，植柳李名株。
    进里，一座歇山屋顶的殿宇，被一些简式硬山屋，湾流水池围着，呈众星拱月之态。
    牌匾题着“敬上教泽”，浅色琉璃，和玺彩画装饰。
    “姬公子，请这边来。”
    侍者引着姬公子，再往里走，到学宫内。
    一曹姓学官，正等在那里。
    曹学官挑剔的看了这位姬公子几眼。
    潜陶送来的子弟，气度上比氓京贵胄，已有不凡，这种风霜飞雪的苍凉。
    氓京这些玉盘里养的人，哪里可以拥有。
    这公子相貌自然美如冠玉，才不负这一身极为难得沉稳气韵。
    “见过曹学官，姬白应先生要求，前来氓京进学。”
    “听闻你是杂家子弟。”
    “正是。”
    姬白是杂家内门子弟，杂家人丁并不兴旺。
    曹学官原以为是，其余几个弟子众多的大家，随意送个弟子前来。
    是杂家，确实出乎他意料，不过潜陶，却是藏龙卧虎，集天下英杰。
    “到学堂与人熟悉一下吧，明两日，将送你们进宫。”
    姬白谢过曹学官后，想了一下，还是听从他的话，去见见氓京子弟。
    毕竟，他来这，还被先生托付一个使命。
    给杂家一先生，寻一传人，好使之，不至于断了传承。
    那位先生，在百家中，已有“圣”的名望，他自己的先生都是比不上的。
    可他先生偏偏与那位大“圣”交好，极度关心杂家传承。
    所以姬白才被特意派来氓京，他同时也忧虑，找不到人，回去定会被先生毒打。
    虞容与已接了书册，应有皇家印玺，虞苑只得同意他前去国子监。
    但规定，若是考核失败，必须立马回禺山州。
    这要求在虞容与意料中，他把焙酩都留在靳府，孤身来到国子监。
    潜陶会派人前来，同样氓京也可以派通过考核的国子监学子，前往。
    “你是姬公子吧，我是虞容与，请让我给你介绍众人。”
    姬白一进门，也注意到虞容与，他举止言谈恭谨，容貌上乘。
    其余学子，疏离的站在远处。
    国子监阶级划分也十分鲜明，官邸学，与民学，是不同的。
    官邸的学子，从小都在同一个圈子，有排外也正常。
    官邸学子看虞容与主动揽了接待的活，相互间窃窃私语。
    虞容与勉强挨了他们的边，可时间太短，并不熟悉。
    穆府
    杨氏看穆洪一回来，就急匆匆，不要侍女，自己慌乱倒水，喝了几杯，还碰倒了半壶。
    水顺着桌子往下，在地上滴成一道道的水迹。
    穆洪的冠冕不正，杨氏也注意到，连忙问道
    “老爷，怎么了？”
    杨氏上前为穆洪整理衣冠，又唤人前来清理。
    穆洪摆手，推开杨氏。
    “朝堂上的事，妇道人家，少掺合！”
    杨氏也习惯了穆洪各种态度，并不放在心上。
    “妾身也是上过学堂的，为老爷养了珩儿，鸾儿，两个子嗣，有什么话是不能讲的？”
    穆洪略平复下情绪，只觉得脑袋穴位胀痛，不耐烦道
    “大皇子盯上了我手中的势力，我亲近三皇子的事，被他有所察觉。”
    “老爷终究是要站队的，皇子间互相争夺，正说明老爷受他们看重。”
    这话是穆洪爱听的，杨氏令他省心，后宅事物，各类账目都井井有条。
    “我本倾向三皇子，可大皇子咄咄逼人，非要给个回复，陛下不上朝，宫内也不知是什么情景！”
    大皇子天生半瞎，三皇子人多势众，至于非嫡脉的二皇子，年幼的太子，从来不在穆洪考虑范围内。
    “相比三皇子，大皇子更需要您。”
    杨氏坐下来，直视穆洪道
    “大皇子生的最像陛下，可惜天生有疾，口头结了盟，还是不够牢固，若是……”
    穆洪话未完，杨氏已理解，就是婚约之事，那这是动了让穆栖鸾联姻的念头。
    大皇子还未有嫡妻，只有妾室，也未有子嗣，若是鸾儿可当个嫡妻，再生个嫡子。
    也算高嫁，但杨氏贵胄出身，知晓皇家恩宠，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跌落万丈深渊。
    万不得已，她不愿亲生的嫡女，嫁与皇族，配个相当的公子。
    或者低一点有才，好把控的，都是好的。
    “老爷，我怕鸾儿……”
    穆洪不理会杨氏，命人把穆栖鸾唤来。
    穆栖鸾步步生莲，婷婷走进，“见过爹，娘。”
    穆洪看看穆栖鸾容貌姣好，越发艳丽了。
    沉默一下问道，“鸾儿，你是个有福的，最近还得了大长公主恩宠，几位皇子，你看……”
    “不，你还是下去吧。”
    穆洪皱眉，要是之前穆栖鸾都是碰巧说对了，万一坏了事。
    穆栖鸾心中已有计较，轻轻一拜，“父亲，可是要女儿联姻？”
    她眼中水波闪过，泪光盈盈，杨氏已是不忍。
    穆栖鸾衡量过几位皇子，觉得若是为了穆家献身认命，她是不甘的。
    总会有更好的选择，还不到鱼死网破之时。
    “父亲在大皇子与三皇子间犹豫不决吧，大皇子敢逼迫父亲，定然手中握有重兵，栖鸾曾梦见，国之将乱，大局将重新平定。”
    大局平定是她编的，十年后，依旧是乱世，她也不知何时才会太平统一。
    穆洪有些惊疑不定，细想大皇子近日言谈举止。
    大皇子有政迹，受人拥戴，手握重兵，极有可能生造反之心。
    “你回院子里去吧。”
    穆栖鸾听话离开。
    院内一片夏华富丽之景，室内金玉满堂，这些都是穆家积年光景。
    穆洪想借契机，让穆家更上一层楼。
    鸦庄
    孟轲素正与纪霈泽对打，一人轻剑，一人三叉重剑。
    金戈器鸣，眉目冷冽，互不相让。
    纪霈泽被剑风击退，一剑入土，半跪，稳住身形。
    这人剑剑往毙命处，丝毫不留情，而他缺点太过僵化，传统。
    “你输了。”
    孟轲素转身离去，让旁边管事换个人，前来磋磨。
    “慢着，再来！”
    纪霈泽咳嗽几声，爬起身来，满手砂砾。
    “呵，凭什么？”
    孟轲素连嘲讽都不乐意施舍，丢下练武的铁剑，两人地位相当，他才懒得给好脸色。
    纪霈泽不在意，他最先来鸦庄，却是见主子最少的，训练，练兵，只有这两件事，连庄子门，都未出过。
    一时脱力，又摔倒在地。
    几位侍从上前，把他拖起来，放到一旁阴凉处，撒了点水，以防中暑。
    纪霈泽眼前光影交错，他勉强苦笑。
    他对家族被抄，无所作为，沦落至此，被人买回来，依旧无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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