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红红的火球似圆盆般大小,懒洋洋地漂浮在薄雾轻纱之上,万道霞光把附近的山川、树木、田野都染成一片金黄,数只白色的仙鹤排成人字形从瓦蓝的天幕上轻轻飞过,一队奏着悠扬铃声的驼队由远而近地走来,正好组成一幅美丽壮观的初秋晨画。/p
昊昕一行歇了一会脚,这时,驼队已经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黑脸汉子,他头扎白巾,身穿羊皮衣,见到昊昕一行,就好奇地向前作揖问询:“二位师傅,你们这是要到那里去”/p
昊昕客气的作揖道:“我是长白真人门下第三十六代弟子昊昕,是女娲娘娘委派的信使。今番西行是要通知所经之地的人们,赶快迁移到南方温暖的地方,以躲避即将到来的千年不遇的特大冰灾。”/p
“真有如此严重的事?”/p
“请金玉旨牌现身讲话。”/p
昊昕话音未落,一道红光从昊昕腰间飞出,升起在半空中,道道红色光晕之中,只听金玉旨牌开口大声说道:“宣女娲娘娘旨令,北方地区的居民必须尽快迁移到南方热带地区安家,还有三百一十天,寒冷的冰川时代就要来临了,冰川时代来临时,每年冬季都会有持续数月的暴风雪,雪深可积达数丈,轻易就能压垮人们的房舍,人畜由于长时间缺乏给养均难以长久地生存。夏季到来时,部分融化的冰雪又会形成滔天的洪水,洪水裹挟着巨大的冰块和山石,肆无忌惮的横扫一切,毁灭一切,其所到之处,田园和房舍荡然无存,人、兽尸横遍野,这些都是我们人类不能承受之重。现在必须要迁移到温暖的南方,同时要避开地势平坦、低洼地带和高山峡谷。” /p
金玉旨牌说完,重回昊昕腰间。见到这神奇的一幕,驼队中所有的人都下了骆驼,双手合掌向天祈祷:“谢女娲娘娘天恩,求女娲娘娘保佑我等平安。”/p
昊昕问黑脸汉子:“大哥,您贵姓?你带领驼队去干什麽?”/p
黑脸汉子颔首一笑:“我免贵姓李,是驼队的领头人。我们刚从东南内陆来,要穿过大沙漠到西北地区贩卖盐和茶叶,每年都有好几趟生意要做呢。前面不远处就是纵横千里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海的库勒斯大沙漠,我看你们身单影直的,我们又正好同路,就结伙做个伴吧。”/p
昊昕爽快地答道:“好吧,谢谢李首领,我们正求之不得呢。我生平从未见过沙漠,更不知怎麽穿过沙漠,今日能结识李首领实在是一件幸事,而且过沙漠是也可以向您请教请教。我身边的伙伴叫木尔才,还有一位叫巧嘴的鹦鹉,希望过沙漠时大家能相互照应照应。”/p
“那是当然,但指教谈不上。不过,穿越沙漠的经验倒是有的,沙漠上一些民谣说得好: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最骇人的是黑风暴,黑风骤起,乌云翻滚,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黄沙席地倦来,打得人睁不开眼,若是跑不及时,还有被黄沙掩埋的风险呢!还有过沙漠时必须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和淡水,这都是最保命的东西!”/p
他们就这麽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漠边缘,但见满眼里尽是一道道隆起的黄色的沙丘,如成熟女人的胸部般饱满、圆润、迷人,它们起起伏伏,层层叠叠,一直伸向无边的云天。附近有一片黄绿色的胡杨林,它们像战士一样挺胸收腹、宁折不屈地坚守着。大漠那优美流畅的线条,那浓郁苍凉的色调,即使现在世界上最伟大的画家见了,握着画笔的手也只能画出其形态,而无法画出其意韵。/p
他们走进刚才见到的胡杨林,眼前赫然出现一座石头房子,门前坐着一位身穿羊皮袄的白胡子老爹,他正悠然地抽着旱烟,坐在简陋的石灶前烧水,灶中窜出烈烈的火舌舔着黑黑的罐底,罐口正滋滋地冒着热气。老爹的脸像老榆树皮似的,皱纹一层紧挨着一层,显然是岁月的刻刀给他留下的印记。见到李首领一行,老爹便热情地打招呼,让他们过来喝茶,看样子李首领他们和老爹十多年的老相识了。/p
驼队的人纷纷下了骆驼,李首领快步走到老爹面前作揖问询:“石老爹,最近有没有驼队经过沙漠?情况好么?”/p
听到此话,老人脸上立刻隐去了笑容,嘴上的白胡子微微地颤了一下,他悠悠地吐了一口旱烟道:“有过一两拨,听说不太平。有回来的人传说‘沙漠里好像出了个什麽妖怪,驼队每过一次沙漠就有近二三成的人失踪呢,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离我这不远处的那眼泉水依然很旺,足够你们这队人备足水。你们今天打算要过沙漠么?那你们可要想好了,没有九成十成的把握还不如放弃得好。命总比财重,有命在,财会慢慢积攒来的;没有命,再多的财也不过是水中的月,沙漠上空的楼阁,那又有啥用呢?”/p
“多谢老爹点拨。”李首领说话时脸上掠过一丝惊恐和不安,接着苦闷的愁云就挤满了他的眉梢。驼队中噪杂的笑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埋怨声、叹息声、骂娘声四起。/p
就在驼队一筹莫展之际,昊昕下了汗血宝马,走到李首领面前说:“刚才石老爹的话我都听到了,若是真有妖怪的话,你们不要怕,有我呢,我有的是降妖伏魔的手段。我自从辞别师父下山以来,跋山涉水万余里,已经先后灭掉了霸道横行——螃蟹精,黑毛老怪和花脸妖,啸霸天——山野狼狈,以及新近除掉的一杖夺魂——花豹仙,除掉个把妖怪都是我顺手就做的事。”/p
李首领半信半疑地问道:“就你手里的这点家伙——一支玉笛和一把腰刀,也能降妖灭魔?”/p
昊昕微微一笑:“你们可不要小瞧了我腰中的玉笛,它威力可大着呢。不信,你们且闪到一边,我小露一手。”/p
昊昕说完,从腰间取出降魔笛,晃一晃,降魔笛已如昊昕一般高,轻轻一按龙头机关,随着打雷似的一声轰响,龙嘴里立刻喷出一股十数丈长的五行霹雳火。驼队的人看了,无不啧啧称奇:“就这把火,瞬间就能把妖精化成灰。”/p
看了昊昕的表演,驼队人的脸上开始阴云转晴,一致信心满满起来,齐道:“过沙漠,肯定行,到时候咱们还得看看妖精到底长啥摸样。” /p
于是,驼队的人开始分头做准备工作,末了,李首领取了一袋盐和一包茶叶送给石老爹,就率领驼队和昊昕一行一同进入库勒斯大沙漠。/p
李首领和昊昕、木尔才走在前面,驼队一字排开紧随其后,伴着清脆的铃声他们渐渐进入沙漠腹地。一路上昼行夜宿,白天,太阳高挂蓝天,炙烤着大地,空中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只飞鸟,地上只有零星的杂草、枯树枝杆以及永远望不到尽头的黄沙,偶尔也有露出沙地的乱石和人或动物散落的骨骸。地面上仿佛着了火般又烫又热,即使脱光了上衣也还是一个感觉——热,若是光脚走在黄沙上,脚上肯定会立马烫得全是血泡,寸步难行。沙漠里晚上倒是凉快,将所带的衣服全披在身上,再捡些枯枝树叶燃起篝火烤着,也依然冻得上下牙打颤。看来,“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那句民谚描述的是再贴切不过了。/p
一天午后,天空中突然刮起了沙尘暴,李首领命令驼队快速集合到一处,围成一个圆,骆驼头朝里尾部朝外在外围,驼队中的人、物资都集合在圆圈里面。刚刚布置停当,风越刮越大,黑云滚滚,遮天蔽日,飞沙走石,漫天里卷来,像一群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肆无忌惮的舔食着一切。也就一炷香工夫,沙石居然漫过了骆驼的小腿,而且,风沙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驼队将全被沙石掩埋。/p
看着越来越大的风沙,驼队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不知如何是好。昊昕心想:“沙漠中的天气瞬息万变,这是常理,但我分明闻到风中夹杂着一股浓浓腥臭味,这却是为何?莫非是有妖怪在做法。不能这样干等着遭罪,我得飞到云头上方,朝来风方向查看一下是否真有妖怪。”/p
想到这里,昊昕从腰间取出降魔笛,叫声“大”,降魔笛就长出一双翅膀,变得丈余长。昊昕一步跨上降魔笛,叫声“飞”,他俯身朝风沙的来向一看,眨眼间他就飞上了云端,果然就发现了一个圆墩墩、披发仗剑的魔头。只见魔头身着一件黑黄相间的袍子,端坐在一块磐石,口中念念有辞地正在作法。/p
昊昕驾着降魔笛,从云头一个俯冲就降落在魔头面前。魔头见状,大吃一惊,慌忙停止了做法,并唰地从磐石上站起身来。立刻,风收云息天晴,沙石也停止了发疯般地肆虐。/p
昊昕仔细打量了一番魔头,只见他圆圆的脑袋上长着一双贼溜溜的大眼,满脸黑细毛,脑袋顶部寸毛不生,后脑勺上却费解地留了一撮乱蓬蓬的黑发。脖子短的看不分明,下面连着皮球般圆鼓鼓肥硕的身子,四肢短小粗壮,身高不足五尺。从头到脚看上去像是摸了锅底灰一样黑,张嘴时口里的牙齿和舌头也是黑的,嘿,真是黑,而且里外都黑!只有他手中的双剑是明晃晃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幽幽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p
昊昕把盘龙降魔笛收到腰间,厉声喝道:“哪里来的泼魔,竟敢在此地撒野!”/p
魔头见到一个个头高挑、模样俊秀的年轻人突然从天而降,满脸怒气冲天的正在诘问自己。初始,魔头的确惊楞了一下,等回过神来,他哈哈地狞笑道:“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伢子,竟胆敢搅扰我黑魔天王的生意,我看是吃了豹子胆了!我是黑魔天王,家住地魔洞,纵横大漠千余年,敢叫日月羞无言。双剑一着毒攻心,银丝万缕神也缚。毛伢子是不是活腻歪了?敢在天王老子头上动粗。快点报上姓名来,免得我一剑扎你两个血窟窿。”/p
“我是长白真人第三十六代弟子昊昕,女娲天神亲派的信使。今番一路西行是要通知所经之地的人们做好准备,抓紧时间迁往南方温暖之地,以躲避即将到来的千年不遇的特大冰灾。黑魔头,你不在家修真养性,却在此专干草菅人命的勾当,拦我去路,实在是逆天违道,自取灭亡。”/p
黑魔天王听罢昊昕一番话,禁不住阴阳怪气地哈哈大笑:“妙,妙,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出,得来全不费功夫。有朋友托我打听你的下落,我寻了好久好久也没打探到你半点消息,不料,你却笨猪一般,自赶自跑到屠户家——纯粹是自己找死,也就怪不得我心狠手黑!还有,这段时间我说怎麽打个中意的猎物也很难,原来是你这个毛伢子在我背后捅娄子,把美味的猎物都哄得跑的跑,散的散,如此算起来,你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识相的你快点自我了断,送上你的人头来。要不然我会千刀万剐了你,一片一片地享受美味大 餐。”/p
“指条明路你不走,下三烂的歪招损招你倒不少,但凡你有丁点大小的善心,也不会犯下累累的罪恶勾当。你的狐朋狗友是谁?与我又有什麽瓜葛?”/p
“ 我的朋友是谁你没必要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反正他只想要你的命。少在这啰里啰唆,你要是有疑问就到阎王殿里找阎王问问清楚。我没工夫跟你瞎掰扯,我再问你一遍,你是想自我了断呢,还是让我陪你玩玩?”/p
“看来,你还挺有自信的,那就甭说什麽废话了,反正你个矮心也矬,就把你吃娘奶的劲都用上吧!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自己比天高半截呢。”/p
昊昕说罢,取出降魔笛,一抖变成一柄亮银枪,一招银蛇吐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黑魔天王肥嘟嘟的身子。见对方来势凶猛,黑魔天王忙丢了傲慢的架子,挺双剑架起来枪,他们随后就在空旷的大漠中厮杀成一团。亮银枪如入水蛟龙,神出鬼没,或如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又似下山的猛虎气吞山河。一双剑威风八面,舞成雪球丧敌胆。风雨不透寒光闪,剑花癫狂迷人眼。/p
昊昕和黑魔天王来来往往一起斗了四十个回合,仍不分胜负,但从阵势上看昊昕渐渐占了上风,枪长势大且变化无穷,魔王虽然剑法精熟,但总归剑短势弱,一时沾不到什麽便宜。又战了二十个回合,魔王有些招架不住,脚法也乱了,他突然使虚攻之势,抽身往后逃去。昊昕见状,马上挺枪朝魔王追去,追着追着,黑魔天王忽然化道黑烟,从地面上消失不见了。/p
昊昕边继续往前追,边注意观察家周围有无异常,刚追出不到一里地,就感到脚下地面突然塌陷了下去。他一脚踏空,连人带枪急速下坠,有了上一次坠阱的经历,昊昕正准备运土遁神功逃离,却不料身体四周忽然有千万条柔韧的银丝缠绕过来,昊昕刚把长枪变成寸许的降魔笛,身体已被坚韧的银丝紧紧缚住,一动也不能动地悬在洞厅中央。昊昕抬头望去,只见一只成年山羊大小的巨型黑蜘蛛正张开大嘴,源源不断地朝自己吐丝呢。见昊昕全身被缚牢,巨型黑蜘蛛依旧变回人形,原来黑魔天王是一个可怕的蜘蛛精!昊昕性命千钧系于一发,分分钟都攥在黑魔天王的手心里——可怕啊!/p
黑魔天王的洞厅大约两丈多高,十余丈长,三丈来宽,洞内阴凉潮湿,洞壁上的数十盏油灯使洞厅明亮如昼。洞内的一角堆满了数不清的人与动物的骨骸,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令人恶心、恐惧。洞的最里面有一张石塌,上面铺着三张豹皮。/p
这时,黑魔天王走到昊昕面前,用鼻子朝昊昕身上嗅了嗅,禁不住赞叹道:“好!这肉年岁足,嫩且鲜,好像隐隐有些何首乌的药香。”又朝昊昕深深的嗅了嗅后,黑魔天王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流着哈喇子不住嘴地叫道:“哇塞,哇塞,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不知我哪辈子烧了高香了,毛伢子身上居然还有千年老参的香味,吃一块肉定能长生不老!怪不得朋友一再叮嘱要你的脑袋,原来秘密在这里。哈哈,你可真是绝佳的下酒菜!我恨不能现在就撕你一块肉下酒解馋,不,不,不,还是制成肉干慢慢享用的好。珍品若是囫囵吞枣,吃不出滋味,要细细品味,要吃出感觉,要懂得慢慢地享受。嗯,嗯,该死,我差点忘了,外面还有一群家伙,是我等了好久才送上来的礼物,怎麽为了你一个尤物而让他们趁机逃跑了呢?他们足够我一个月的粮食呢。哼,啥狗屁信使,不想多遭罪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等会儿我把他们一块擒来,你们搞个聚会,相互倾诉倾诉,等到了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否则,哪会是多麽寂寞,多麽孤独啊。”/p
昊昕朝黑魔天王啐了一口道:“呸!蜘蛛精,别看你的阴谋一时得逞,早晚会有人收拾你的。”/p
“毛伢子嘴还挺硬,我这会儿没工夫跟你磨牙,想跟我黑魔天王斗,你还嫩了点。”黑魔天王冷笑一声,用手戳了昊昕脑壳一下。他舔了舔舌头,使劲咽了几口口水,就拿起双剑,一纵身就跳出洞厅。/p
昊昕在洞厅的半空里全力挣扎了几下,银丝柔韧且有弹性,根本无法挣断。原来,缚住昊昕的银丝叫天魔丝,是黑魔天王修炼了千年才得以练成,他吐出的银丝柔韧坚固且有极强的弹性,任何刀枪砍上去,天魔丝顶多凹下去一小会立刻就弹回原状,因此,即使细细的一束天魔丝两个成年人也休想把它扯断。/p
昊昕挣扎了一会,见效果不佳,想起了临行前师父的话“遇事不要盲目,需三思而后行,动动脑子,办法总会有的。”“怎麽办呢?留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多,黑魔天王捉了驼队的人很快就回来。而对付柔韧的东西,刀劈斧砍效果肯定不行。”昊昕飞快地想着。/p
昊昕想了一遭的东西,终于想到了一件软性丝物的克星——钢剪。于是,昊昕把手中的降魔笛变成一把锐利的钢剪,先把缚在腿部的天魔丝小心翼翼地一段段剪开,而后调转方向又将上身的天魔丝慢慢剪开。挣开天魔丝的束缚,昊昕轻轻跃到洞厅地面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好险!假如黑魔天王刚才就对自己下黑手,吾命休矣!昊昕舒展了一下四肢,被缚处依旧又酸又疼,魔王绑缚的力度实在太大了。/p
昊昕向洞口走着,脑海里又闪现出黑魔天王离开洞厅前撂下的几句话,“不好!魔头恐怕已对驼队下毒手了,顾不得许多了,必须赶快离开魔窟。”心下想着,昊昕。/p
将钢剪化为降魔笛收在腰间,驾土遁出了魔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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