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残雪散琼碎玉般洒落在树木的背阴处,春风刀子般扑打在人脸上,冷侵入骨,让人禁不住打颤。太阳依旧是宽厚待人,她无私的播撒着光和热,只是较冬天时添了更多的热情。昊昕裹了裹稍显破旧的兽皮袄,一抖缰绳,枣红宝马撒欢地头前跑在空旷的原野上,凤鸣紧随其后,木尔才第三,得得得有节奏的马蹄声打破了原野的宁静。/p
也许是早就嗅出了春的气息,巧嘴不在蜷缩在木尔才的马背上,而是兴致勃勃的展翅翱翔,俩眼珠子像不够用似的东张西望,嘴里不停的咕咕叫着,仿佛有什么喜讯在前面等着他似的。/p
昊昕他们拐过一个小山包,面前出现了一条浅浅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它默默流淌着,象在考虑什么心事似的,水底的软石上布满了青苔,宛如一个个黄绿色的绣球,水草像被梳子梳过的一样,伸出无数纤纤细手在水底挥舞着。夹杂着草香的一阵风儿吹过,顿时让人心旷神怡,昊昕吁住了宝马,回头对凤鸣、木尔才说道:“跑了一上午的路,你们也该累了吧。这里环境不错,还有条小河,今天中午,咱们就在此歇息、吃午饭如何?”/p
“好啊,我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凤鸣爽快地答应着,一纵身下了马。/p
“既然你们两个都作出表决了,那我只有服从的份了。”木尔才不无醋意地说道,“还是老规矩,我找干柴,你们两个一个生火烧水,一个打猎。”/p
木尔才说完,下马自去找干柴,昊昕一拍马屁股到附近林子打猎去了。凤鸣从木尔才马背上的行李中拿出一只瓦罐,走到河水较深的地方打了一罐水,又从附近找了三块大点的石块,架起一个临时小灶。/p
这时,木尔才将捡来的一小抱干柴送到凤鸣面前,转身又捡柴去了。凤鸣用两块火石小心地点着火开始烧水,干柴在小灶里烧得噼噼啪啪作响,一条条火舌得意地舔着罐底,凤鸣蹲在地上,出神地看着热气腾腾、满上要马上要开的水。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凤鸣面前飞速一闪,瓦罐咣当一声被打翻在地,热水洒了一地,还把灶里的火也给浇灭了。/p
嘿,把个凤鸣给气得牙根直痒痒,她自言自语道:“哪个不长眼的这么缺德!”她站起身来四下里瞧了瞧,周围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真奇怪,是什么东西敢在本姑娘眼皮低下捣乱?还打坏了行李中唯一的瓦罐,唉,看来这顿饭是连顿热水也喝不上了。”凤鸣心下想着,一抬头看到了在一旁戏水的巧嘴,遂问道:“巧嘴,你有没有注意到是啥东西过来,将咱们的瓦罐打碎了?”/p
巧嘴停止了戏水,说道:“瓦罐破碎的声音我听到了,只是什么东西也没看到。”/p
这时,昊昕乐滋滋地骑马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只五六斤重的野兔,他看到凤鸣满脸愁眉不展的样子,就问:“喂,楼兰公主,愁什么呢?我刚刚打回一只肥肥的野兔,我整治干净后我们烤烤吃。”/p
凤鸣朝地上破碎的瓦罐一撅小嘴,委屈地说道:“我们唯一的水罐不知被什么讨厌的家伙给打碎了,一罐马上要开的热水眼睁睁地也没了,今天中午就只能凑合着喝口凉水了。尤其令人奇怪的是,当时我只觉眼前一道白影一闪,瓦罐就碎了,我立刻站起身来四处查看,却连个贼影也没发现,你说气人不气人?”/p
“消消气,去去火,我的女英雄,公主殿下,不就一个瓦罐吗,何必如此放在心上?咱们以后有机会想法再弄一个。今天中午先将就将就,我这有上佳的美味呢,”昊昕边下马边笑嘻嘻地劝道。/p
凤鸣被昊昕逗得噗嗤一声笑了。“这就对了嘛。”昊昕边说边走到小河边,他拿出腰刀,三下五除二地把野兔宰杀干净。这时,木尔才抱着大捆干柴回来了,听凤鸣说瓦罐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打坏了,他安慰了凤鸣两句,就帮凤鸣重新升起火来。昊昕用削尖的小木棍插住兔肉,在火上不停地翻动着,兔肉被火烤的吱吱响,不久就香气四溢,馋得在一旁观看的翘嘴直流口水,凤鸣扫了一眼巧嘴打趣道:“吃东西时你靠前,干活时怎不见你影子?”/p
巧嘴知趣地挪了挪身子一边去了,兔肉烤熟了,昊昕先撕了根兔腿递给凤鸣,说道:“热水没烧成不怪你,别把委屈放在心里憋着,否则会憋出病来,这样就不划算了。来吧,吃块本信使亲手烤的兔腿去去晦气。”/p
凤鸣温柔地瞥了一眼昊昕,道:“你劳苦功高,你先吃吧,我吃什么都行。”/p
“你就别客气了,我不喜欢女孩子婆婆妈妈的,拿着。”/p
凤鸣接过兔腿后,昊昕又撕了根兔腿递给木尔才说道:“尔才哥也是有功之臣,可不要说我偏心奥。”/p
“你老弟现在怎么也滑嘴滑舌的了?我才不在乎功不功的,吃哪儿都成,只要吃饱肚肚子就行。”木尔才说完,接过兔腿就大嚼大啃。/p
“我呢,我呢,还有我呢。”巧嘴在一边嚷嚷。/p
“忘不了,机灵鬼,瞧你嘴馋的。兔心兔肝兔肺都是你的了,这些没骨头,仔细你别吃撑了,当不了向导。”/p
对于瓦罐被打破之事,昊昕和木尔才也未放在心上,不过,那道白影却总缠绕在凤鸣脑海里,挥之不去,她隐隐感觉到这不是个好兆头,一定还会发生点什么。/p
第二天午后,昊昕一行来到一个依山傍水、青烟缭绕的村子,山前怀里零星的散布着许多简陋的茅草房,看样子最少有三十几户人家。他们正行间,隐隐约约从村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越往前走,声音越凄楚。/p
昊昕甩了个响鞭,快速朝哭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凤鸣、木尔才也随后纵马追去。汗血宝马疾如风,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传出哭声的哪户人家门外,令人奇怪的是,在来这户人家的路上,大白天的,家家户户却都关门闭户。昊昕等人下了马,昊昕对木尔才说道:“尔才哥,你和巧嘴现在门外看着马,我和凤妹到院里探问一下消息。”/p
木尔才点了点头,说道:“这好办,你们快去快回啊。”言毕,木尔才从昊昕、凤鸣手中接过马缰绳,就逗着站在自己肩上的巧嘴玩。/p
昊昕和凤鸣上前敲门,门虚掩着,于是,昊昕和凤鸣轻轻推开院门走入院中,只见北屋前有一对形容憔悴的中年夫妇,中年夫妇正伏在一具血迹未干的青年尸首上嚎啕痛哭:“儿啊,你死的好惨啊!要是抓住那个该天杀的女妖精,我们非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不可!喔喔······”在中年夫妇身后,还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也涕泪俱下地啜泣。/p
昊昕走上前,俯身问中年男人:“大叔,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p
听到一个陌生人的问话,中年男人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见一个面色和善的年轻人正关心地看着自己,就哽咽着说道:“昨天上午,我儿乔治偶然遇到一个头发凌乱、衣不遮体的俊俏女子,她拄着一根木棍,背着一个小包裹,说自己母亲早年得了痨病去世,从此父女俩相依为命,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数日前,她父亲上山打柴,遇到一头雪豹,没来得及跑掉被雪豹咬死了,只剩下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和沾满血迹的碎衣布片。于是,她请人把父亲的遗骸收回来埋葬。后来,村中一个恶霸见她家只有她一个人,就常来骚扰她,欺侮她,逼她当他的第六房小老婆。她孤苦无依,衣食无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为了摆脱恶霸的纠缠,她只好拿了一根木棍壮胆,一路逃荒来到我们村,说是只要给口吃的,做牛做马都可以。我儿见她可怜,就把她领到我家来,我们见这个俊俏的女子又勤快又能干,懂得孝敬老人,遂把她认作儿媳。昨晚,我们夫妇把全村人都请了来,一块热热闹闹地办了酒宴。哪成想,今天一早我到我儿房前敲门,想让他们一块过来吃早饭,敲了十几下门,屋里也没人应声,也没任何动静。我见门窗关得好好的,心下奇怪:年轻人睡觉睡得再熟,大声敲十来下也不至于听不到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莫非是儿子被害了?我不敢再往下想,于是,我用力一脚把门踹开,顿时把我吓得目瞪口呆,如同寒冬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全身透心的寒!只见我儿圆睁着双眼赤裸裸地躺在床上,内脏都被挖去,鲜血染红了整张床,那情景真叫一个惨啊!哪里还有媳妇的影子?我进屋前门窗都关得好好的,这媳妇十有八九是妖精变的!我们夫妇昨晚就住在隔壁,却一点打斗声也没听到,她肯定是吃掉我儿后就逃走了。”/p
中年男人说完,涕泪俱下,他努力好一会才控制住自己,他擦去眼泪、鼻涕后抬起头来,忽然一眼瞥见凤鸣,他先是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脖子上青筋突然暴起,他扯着沙哑的嗓子指着凤鸣大骂:“凤鸣,你个害人的狐狸精!你以为换了一身衣裳,换了一副打扮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你错了,你就是剥了三层皮、只剩下几块骨头我也能认出你来。昨天你害死我儿,今天换个模样又想来害我全家,那是墙上挂门帘——没门!今天,我就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为我儿报仇雪恨!”/p
中年男人说完,飞身从不远处抄起一根茶碗粗的木棍,劈头盖脸地朝凤鸣打去。一切都是发生在转瞬间的事,弄得一头雾水尚未明白怎么回事来的凤鸣急得直跺脚,她大喊道:“你,你,你干嘛要打我?我不认识你家乔治,也不是你所说的凤鸣,我来自遥远的东方,一直和昊昕、木尔才在一起。我今天刚到你们村,怎可能昨晚对你儿行凶?你认错人了!”/p
就在凤鸣说话的当儿,昊昕一回身,抓住中年男人袭向凤鸣的木棍说:“大叔,你真的搞错了。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我说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身边的姑娘也叫凤鸣不假,但她今天、昨天、前天,甚至半年前一直和我、木尔才在一起,今天我们是第一次来到你们村,您老真的是认错人了。”/p
“她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她!”中年男人恨恨地说道,并拼命与昊昕争夺木棍。不知什么时候,中年妇女已悄悄从屋中拿出一把锋利的石刀,她瞪着红肿的眼睛,发疯似的挥舞着砍向凤鸣,昊昕着急地喊道:“凤妹,你还不快走!有人冒充你行凶,现在有理也说不清,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和木尔才骑马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p
凤鸣无奈,只得快速转身跑出庭院,与木尔才骑上宝马先跑了。在中年妇女砍向凤鸣时,昊昕伸左手拦了一下中年妇女,他的左臂被锋利的石刀划破了一道血口子,鲜血直流,昊昕也顾不得这些了,他双手轻轻一用力,就把中年夫妇推倒在地,然后快步冲出院子。昊昕骑上汗血宝马,快速追上凤鸣和木尔才,离开了让人揪心又让人伤心的小山村,耳后那对中年夫妇的哭骂声也渐渐消逝。/p
一路上,凤鸣絮絮叨叨地向木尔才诉说着今天糟糕透顶的遭遇,以及受了误解还得背上一个狐狸精的骂名,也害得昊昕为她挨了一刀。末了,她又说道:“想想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的肺简直要气炸了!我从出生来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要不是看在那对夫妇死了儿子可怜的份上,我真恨不能上去给他们一人一脚,把他们踹得远远的。”/p
昊昕在一旁劝道:“爱能止恨,理解方能化解仇怨。今天我们及时走开是对的,只有抓住那个冒充你的人或是与你重名的人,才能彻底解决问题。若是你非要与那对已经失去理智的夫妇辩解,对消除我们与他们之间的误会毫无帮助,就怕说着说着争吵起来,甚至于打起来,那只会是火上浇油,使误会更深。想想那对夫妇深陷于丧子之痛中,他们眼睛一花,见仇人来了能不拼命?咱们将心比心,也就能心平气和了。”/p
“昊哥,今天我们明明是想帮助他们,不料却被人泼了一身大粪,实在太令人伤心了!你说我们总是这么做到底图个啥?”/p
“大道弥艰,一时的误会总是免不了的。我相信大多数人是友善的,真诚的。祖师曾说过‘上善如水’,唯有与人为善,我们的所做所为才能被人理解,才能受到广泛的拥护和支持。”/p
木尔才捻着他的那小撮山羊胡说道:“昨晚那个女人若是与凤鸣妹妹重名还强一点,也许就是个过路妖;若是故意冒充凤鸣妹妹,那我们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p
昊昕、凤鸣听了木尔才的分析,都点了点头,陷入沉思,难熬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p
又过了一天,昊昕他们经过一个东西走向的大土坡,只见坡上自上而下的分布着许多洞穴,很是壮观。坡前的平地上,有七八个孩子在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另外有几个孩子在比谁跳得远,还有几个则一窝蜂似的互相追逐着。土坡右前方,一群人正默默地围着一堆燃烧的木柴,熊熊的火焰夹杂着浓烟向上升腾,空气中飘来一股焦臭难闻的气味。/p
昊昕他们放慢速度朝人群走去,就在他们离人群还有三四丈远时,刚才还在玩耍的孩子们慢慢停了下来,孩子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昊昕等人和宝马,有几个好奇心重的孩子朝昊昕他们走来。突然,一个孩子惊慌失措地喊道:“女妖精,这不是昨天来的那个女妖精吗?女妖精骑着马又要来吃人了,伙伴们快跑!”/p
一听到这话,其余的孩子们恍如大难来临般立刻如鸟兽散,慌慌张张地逃往坡上的洞穴,有胆大的孩子边跑边回头看,看看女妖精追上来了没?/p
这时,围着火堆的人群也发出一阵骚动,不少的人转身向昊昕他们这边看,其中一位眼泪汪汪的中年妇女用衣角拭去眼泪,直勾勾地盯着凤鸣看了片刻,就指着凤鸣恶狠狠地骂道:“是她,就是她,这个该天杀的女妖精!她用下流的法子勾引我儿子不算,干嘛非要活生生地把我儿的五脏六腑吃得一干二净啊!她忒残忍了,抓住她,抓住她,我要把她千刀万剐!”/p
接着,人群中传来越来越多的愤怒的喊声:“抓住女妖精,杀了她,别让她再到处害人!”/p
只听一声牛角号响,拿着石刀、石斧、木棍和长矛的人迅速从洞穴中冲出来,潮水般涌向昊昕他们,并把昊昕等人困在核心。内中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说了声“上”,十几个彪形大汉拿着棍棒斧矛径直杀向凤鸣,凤鸣见状,本能的亮出了寒光闪闪的天龙宝剑,血腥味越来越浓,一场残酷的搏杀眼看马上要开始。/p
昊昕挺身迎上去,大喝一声:“壮士且慢,你们有什么冤情总得弄明白之后再动手,十几个大男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来欺负一个小姑娘,岂不让人耻笑?”/p
花白胡子老人说道:“愣头小子,没你的事你就别趟这浑水!一个人眼花,难道十几个人都会看错了?她(指着凤鸣)就是昨天勾引男人的那个女妖精,一点也没错,快抓住这个女妖精,千万不能再让她跑了。”/p
“识相的快点让开,否则连你一块抓了。”一个臂上刺着狼头的青年也对昊昕吼道。/p
昊昕微微一笑:“这里怎能没我的事?她是我一路上同生死的朋友,你们非要抓她我岂能不管?我们从遥远的东方来,踏千山经万水已有十余万里,今天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一直在我身边,也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们非要把一个罪名强加到她头上,究竟是何道理?”/p
“别跟他们废话了,冲上去把他们三个都统统抓起来。”人群中又有数人大喊。/p
前排的十几个大汉举着长矛、木棍、石斧等杀向昊昕他们,还有的人已经拉开了弓箭。情况万分危急,在这种场合与失去理智的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无异于对聋子讲笑话。于是,昊昕取出盘龙降魔笛,对准前面的人群按下了降魔笛机关,顿时飞沙走石,围困昊昕他们的人群立刻被冲散,闪出了一条道路。昊昕、凤鸣、木尔才趁人群混乱之际,纵马扬鞭,旋风般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p
唉,无缘无故又挨了人家一顿闷棍,连个辩解的地都无处找,还不能大打出手,要是孙悟空他老人家遇到这种情况,耍起十足的猴脾气来,一棒还不得将土坡前的人群全打成肉泥!这已经是三天内凤鸣两次被人误解了,亏得昊昕的定力高,才没有将矛盾激化。/p
昊昕在路上边走边想:“凤妹这会儿肯定委屈的不轻,得想办法疏导疏导她。”拿定主意后,昊昕对与他同行的凤鸣打趣道:“凤妹,前天,这里的土著人给你扣了顶狐狸精的帽子,今天又变成了勾人魂的女妖精,变得真够快的,我可要为你打抱不平啊。”/p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昊昕不提不要紧,这一提正好击中了凤鸣的伤心处,使原本气得脸色铁青的凤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委屈的泪水奔涌而出,并把火气全撒在了昊昕身上。她扯开嗓门冲着昊昕就喊:“都怪你,都怪你,你到处当好人,倒霉事却砸在我头上。有木尔才、巧嘴和老天爷作证,这四五天来我一步也未离开你们,怎么突然间就成了狐狸精、女妖精?外人不明就里汪汪叫两声也就罢了,你明明知道我受了委屈,不过来安慰安慰我,反倒成心拿我来开玩笑!我不理你了。”/p
昊昕赶紧笑着解释:“别介妹妹,我的好阿妹!哥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怕你憋在心里不好受,怕你憋出病来,就故意引你发泄出来。凤妹消消气,哥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p
凤鸣破涕为笑:“正说反说你总有理,昊哥,你太坏了。”/p
木尔才道:“想想前后这几天发生的事,是够蹊跷的。前几天,凤鸣妹妹曾说过一道白影一闪就把瓦罐打碎了,害得我们一连数天都没热水喝,只是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联系到近几日接二连三出现的怪事,事情就复杂多了,难不成这荒山野岭中真有什么怪物在暗中和我们较劲?”/p
昊昕点了点头道:“尔才哥现在长进多了,这一分析起码有八九分的道理。妖怪在暗中捣鬼而我们在明处,而且他总比我们领先一步,比起剑齿虎仙来的确更难对付。”/p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为打破尴尬的气氛,昊昕又故作镇静地安慰道:“尔才哥,真要是有什么妖怪在我们周围转悠的话,还不早就把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巫师给吃了?大家别净瞎猜了,继续赶路吧。”/p
又过了一天,大家太平无事,不过木尔才的话也提醒了昊昕,昊昕需要对近来发生的事再捋一捋,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光逃避不是办法,是该寻找机会做决断的时候了。一连几天奇怪的遭遇,弄得昊昕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明明被人误解,受到凌辱,却是说不得也打不得,连找个解释的机会也找不到,这事摊谁身上,谁也感到像个核桃卡在喉咙里一般,咳也咳不出,任由它憋得人难受,日夜不安。凤鸣自从跟随他一路走来,历经千难万险,助他降妖除魔,还数次救他性命,可谓是同生死共患难,他怎能忍心让一个倾情于己的女孩继续背黑锅呢?是什么妖怪在此搅局并且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是妖怪真想拦我们道路,直接上来与我们过过招不就得了,那样子双方打也打个痛快,何必这样七拐八绕玩阴的,背地里向我们泼脏水,嫁祸于人呢?他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这让昊昕伤透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个一二三来。/p
唉,妖怪玩阴招可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昊昕心中虽这样想,但他脸上尽量不露丝毫痕迹。他怕凤鸣多心,更知道凤鸣暴烈的性子和她那颗金子般的心,如果她受不了这无形的压力而被迫走了,又能走往哪里?现在他们已经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路程,单身回去只能更危险!果真如此,他不但对不起深爱着自己的凤鸣和她的父母,他更不能饶恕自己!毕竟他和凤鸣从相识相知相爱到形影不离已经半年多了,他早已舍不得她更离不开她了,哪怕有时候短暂的分别他都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似的。昊昕更加成熟了,他多了一分耐心,多了一分警惕,妖怪如果真是冲自己来的话,那么他早晚要跳到前面来,和自己作面对面的决战,他期待着,他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现在,他必须尽全力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让他们再受到伤害,他默默地观察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必须以静制动,等待抓住最好的机会。/p
又过了两天,道虽艰涩难行,却也出奇的平静。这天中午,昊昕他们经过一片黑松林时,昊昕拿着降魔笛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总感觉林中有人影时隐时现,在暗中窥伺他们。于是,他回头对凤鸣、木尔才说道:“尔才哥居中,凤妹押后,仔细提防林中有人偷袭我们。”/p
凤鸣拨转马头走在木尔才后面,她一抬手抽出天龙宝剑,咬牙说道:“这里的人有完没完,要是再诬陷本姑娘,休怪我要开杀戒了!”/p
昊昕对凤鸣说道:“杀戒不要轻易开,咱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再说了,这也违背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救人于水火而非杀人。诬陷我们的人到底有什么险恶用心,虽然我们还不甚清楚,但如果他的目的达不到,他最终还是要跳出来与我们面对面的,我想那时才是彻底洗白我们自己的机会。现在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你们也要多加小心,尽量防止被人伤着即可。”/p
“好,我同意昊昕说的办法,凤鸣妹妹,你说呢?”木尔才道。/p
凤鸣强咽了口唾沫,勉强点了点头,把剑退回剑鞘,并使劲地在空中甩了个响鞭。巧嘴很配合地喊道“驾驾驾”,三匹马后面立刻扬起滚滚黄尘。/p
才走了三四里地,林中光线很快暗下来,突然,昊昕在前面叫声“不好”,就见枣红马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就在枣红马倒地的瞬间,昊昕用降魔笛一点地就跳到了路一旁。凤鸣在白马倒地的一刹那,使分身术不见了踪影。唯有木尔才可怜,只觉眼前一黑,尚未反应过怎磨回事,人马均已齐刷刷的来了个倒栽葱,他刚要爬起身来,五六支长矛和两把斧头已卡在了他的勃颈上,木尔才束手被擒。与此同时,十几支长矛迅速向昊昕围拢过来,突然,凤鸣用剑顶着一个头戴貂皮帽、身着虎皮衣的人从一旁来到昊昕身边,长矛惊恐地停止了前进。/p
凤鸣兴奋地对昊昕说道:“我抓了他们一个首领,当时他正在指挥他的族人向我们进攻,木尔才哪去了?怎么没在你身边?”/p
昊昕道:“木尔才倒地时被他们抓了,我正愁怎么把他救回来呢?正巧你就回来了,且抓了他们一个首领,这下咱们好办多了。”/p
凤鸣把明晃晃的宝剑在那个首领眼前晃了晃,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偷袭我们?快快从实招来。”/p
那中年首领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叫苏曼尔德,是海古里克部落的酋长。至于我们为什么袭击你们?其实与姑娘有关。最近,一个与姑娘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来到我们部落,装作可怜的样子哭诉说,她母亲早年病死,父亲上山打猎时被雪豹吃掉,自己孤苦无依,只要给口吃的,情愿以身相许,嫁个单身男子。她样子长得漂亮,身世可怜,条件又不高,我们部落的青年当然就相中了,白天吃完酒席,夜晚便把新郎的五脏六腑挖去吃了,只留下一具血淋淋惨不忍睹的尸首!才七八天的时间就有五个村子的青年被害了,于是我发动全部落的人到处寻找那个与你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正巧,今天早上我们的族人发现了你们,于是我们商定,在你们必经的黑松林中,事先把青藤结成的绊马索埋在枯草、树叶下,等你们骑马经过时,埋伏在林中的族人就可以用绊马索将你们绊倒,然后擒住你们加以严惩。谁知你们本领高强,我们仅仅抓住了你们一个人,而我却被你们抓住了。技不如人我自认倒霉,愿杀愿剐随你们便,不过,我们部落没有一个孬种,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的!”/p
昊昕听了苏曼尔德的一番话,哈哈笑道:“酋长先生,你这番慷慨陈词说得不错,你有英雄气概我不怀疑,你们的族人也都是铁打的汉子,这一点我也相信。不过,你们用力用错了方向。我也有一个故事,很长,你愿意听吗?”/p
“愿洗耳恭听。”/p
我是女娲天神派来的信使,是长白真人门下第三十六代弟子昊昕。我们来自遥远的东方,我们奉旨西行已有十余万里,沿途向人们传达了女娲天神的旨意,并催促他们赶快前往南方温暖之地,以躲避即将到来的千年不遇的特大冰灾水患。请记住一点,我们是来传达女娲天神旨意的,而不是来残害无辜百姓的。你们抓住的人叫木尔才,而抓住你的是我的得力干将,叫凤鸣,他们都是我在西行路上结识的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假如凤鸣真要害你们,你们十个百个也不是她的对手,刚才你已经领教过了吧,她何必非要挖空心思讲一个悲惨经历,然后晚上再杀害你们的族人呢?而且,自从我们渡过哈布勒斯海踏上你们这片大陆的近十天里,我们三个人从未离开过,她也没时间加害你们部落的人啊。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或者说这里真的有妖怪故意把脏水泼到我们头上,陷害我们难以完成任务。今天,我们已经是第三次遭到你们部落人的攻击了,然而我们并未对你们痛下杀手,否则我们两个也不会在此对话了。你说是不是?”/p
“单从今天一交手,就知你们的确是世外高手,真要过起招来,我们的人想要胜你们却很难。现在,我想知道你们真是天神派来的吗?空口无凭,你们有什么信物可以证明吗?”/p
“请金玉旨牌现身宣旨。”/p
昊昕言毕,一道红光从昊昕腰间飞出,升腾在黑松林上空,照得大片松林亮堂堂的,艳艳霞光中,只听金玉旨牌高声说道:“宣女娲娘娘懿旨,还有一百四十天,冰川时代就要来临。进入冰川时代后,每年冬季都会有持续数月的暴风雪,雪深可积达数丈,人们所建起的房舍绝大部分都会被压垮,人和动物在这样的条件由于极度缺乏给养而很难生存。夏季到来时,部分冰雪融化,又会形成滔天的洪水,洪水裹挟着巨大的冰块和山石肆无忌惮的横扫一切,毁灭一切,其所到之处,人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园将被无情地摧毁,人、兽尸横遍野,这些都是我们人类不能承受之重。现在必须抓紧时间迁移到南方温暖且地势稍高的地方,还要避开高山峡谷和地势低洼、平坦地带。”说完,金玉旨牌自回昊昕腰间。/p
目睹眼前神奇的一幕,苏曼尔德以及海古里克部落里的众人齐齐下跪,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道:“神灵在上,请宽恕我等眼拙之人,错把恩人做仇人,请饶恕我等罪过吧。”/p
谢罪完毕,凤鸣宝剑归鞘,苏曼尔德说道:“还不快放了木尔才先生,请恩人们到我们部落中一聚,我们要好好款待天神信使一行,以谢我们冒犯之过。”/p
木尔才回到昊昕身边,昊昕说道:“酋长先生,我们之间的误会既已消除,请酋长务必向你们部落中每一个人传达女娲天神的旨意,早日启程南迁。同时,召集你们部落内有威望的族长,让他们带领族人严加防范害人的妖精。谢谢你们的盛情邀请,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在此耽搁太久,而且要抓住那个假冒凤鸣的妖怪,还真凤鸣以清白,告辞。”/p
“那你们路上吃什么?总得带上些干粮什么的嘛 。”/p
“谢谢酋长的关心,俗语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有一身的本事,不愁弄不到吃的,请回吧。”/p
昊昕说完,和凤鸣、木尔才纵身跃上马背,甩了几个漂亮的响鞭,向松林深处飞驰而去。苏曼尔德等人目送昊昕一行离开,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了方依依不舍的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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