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十九号实验体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不过——你们是谁？」
    黑发少女的眼神隐隐有着警惕，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是救命恩人放松——她已经不再会轻易信任别人了。
    可那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戒备，只是微微一笑。
    「不用紧张，我知道??有什么样的特殊能力——」他在黑发少女脸色骤变猛地拉着两个小孩退开的同时举起了双手，表情依然温和，嘴角的笑意什至有些孩子气的无辜：「我没有恶意。」
    【我们是一样的。 】
    脑中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黑发少女全身僵硬了下，她倏地瞪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三年前古巴沙滩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凭一己之力控制住所有导弹的新闻震惊了全世界，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世上还有一种生理结构上或许比他们更加进化的人种— —变种人(Mutants)。
    变种人们在对自己并不是唯一那个特殊的存在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迎来更加险恶的未来，他们得到的是极度的厌恶和恐惧，更多的变种人为了安稳的生活选择一辈子隐瞒能力，而那些无法隐藏自己怪异外表的变种人无疑过得比之前还要凄惨。
    虽然说不上痛恨，但黑发少女无疑是反感那些间接让他们公诸于世的变种人，她必须小心翼翼不让人发现并控制住能力避免随时可能像今天这样让自己身处火场，孤儿院在几个月前倒闭，只剩下他们相依为命，为了赚到足以养活三人的钱黑发少女不得不铤而走险，利用自己的能力当起街头魔术师赚取小费，真的撑不下去时也会随手顺走几个皮夹，所幸几个月来都没人发现她是变种人的身份。
    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灾难就是她每天勉强自己长时间表演最终控制不住能力一下子爆发出来。
    五彩斑斓的烟花如同最鲜艳的糖衣，在夺目的美丽下是足以致命的危险。
    在听到脑海中传来的声音时黑发少女是真的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意识过来——坐着轮椅的男人也是变种人，这是他的能力。
    「我叫查尔斯.泽维尔，是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的校长，我们都是变种人。」
    他大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笑得微弯的眼眸流转着深浅不一的光芒，犹如阳光下拍打着浪潮的海平面。
    「来这里是想告诉??，??可以来我的学校完成学业。」查尔斯稍稍前倾身子，表情认真：「那里都将会是和??一样的人，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黑发少女张了张嘴，只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被她拉到身后的小女孩就直接炸毛了。
    她又一次走到黑发少女面前，双手抱胸的模样十足的老成：「老头，你别做梦了，姐姐是不会和我们分开的。」
    「艾莉莎。」黑发少女瞪了小女孩艾莉莎一眼，转头朝查尔斯礼貌一笑：「抱歉了泽维尔教授，她说得对，我不会抛下他们走的，请离开吧。 」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艾莉莎和吉姆在她心中已经是相当于家人的存在，在这之前他们是唯二知道她变种人身份的人，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害怕她。
    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而把两个孩子孤身丢在这座混乱的城市呢？
    第二次被叫老头的查尔斯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打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谁???要抛下他们的？」
    黑发少女和她旁边的两个孩子都愣住了。
    「学院附近有一座西彻斯特小镇，虽然人口不多但也有小学。」查尔斯翘起唇角，黑发少女担心的事他早就已经考虑好了：「这两个孩子可以一起住在学院来，如果??想送他们上学就到镇上的学校，如何？」
    从某方面来说查尔斯帮助同类的方式也是非常简单粗暴的——不管学院多塞了几号人，他通通养得起，不光是泽维尔家族雄浑的家产，他这些年也凭着自己学习到的专业赚了不少钱。
    查尔斯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在他的设想中『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最终将不再只是招收天赋青少年，人类也能到这里就读。
    只是要达成这个目标看来还需要走一段漫长的路。
    另外，他并不想让学院变成只是单纯为了保护学生的存在。虽然他还是希望能和人类和平相处，但古巴沙滩上各国政府的作法无疑是给予他所信任之事一个沉重的打击，不至于摧毁但也谈不上推心置腹了。
    查尔斯向来不喜欢暴力手段，可有时候还是得向现实妥协，若是不想从此让学生们只能与世隔绝生活在学院里，他们必须学会保护自己的手段。
    暴力手段啊......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还关在监狱里的艾瑞克，而是从刚才就一直安静地站在身边的十九。
    想到现在还挂在客房墙壁上的大洞，查尔斯忍不住暗暗苦笑，同时又有些莫可奈何的纵容。
    以后要修理的东西还多着呢。
    最后黑发少女答应了他，不过她并没有立刻跟着他们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招募学生。
    「我在这里还有些事要解决。」
    她保证会在九月开学前抵达学院，且再三表示自己不需要其他的帮助，查尔斯的邀请已经是对她们三人最大的助力。
    离开前，黑发少女说出自己的名字，她浅浅笑着的艳丽容貌似是恢复了几分旧时还未沦落街头时的动人光芒，看上去明媚而张扬。
    「千欢，我叫做李千欢。」
    一个——十分符合她的名字。
    坐回飞机驾驶座的汉克夸张地松了口气，明明才离开没几个小时他却有种已经过了整世纪的感觉。
    这次的招生之旅真是困难重重，之前那次他陪着查尔斯到处跑找学生的时候也没遇到太多的情况，没想到这次第一个就这么艰难。
    要是之后也都是这样......汉克顿时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疼。
    幸好那个小女孩没有跟上来，他心有余悸地想着，满脑子都回荡着她那声轻蔑的『弱鸡』。
    难、难道瑞雯就是因为他太弱鸡才离开的？汉克只觉得欲哭无泪。
    姑且不论驾驶舱环绕着怎样浓重忧郁的自我厌弃气场，查尔斯在接触到柔软的飞机座位时表情明显地放松下来，长时间维持同样的姿势待在轮椅上对他的身体是一种很大的负荷，当年子弹贯穿撕裂出的伤口虽然只剩下凹凸不平的疤，可是一但久坐就会有种钻刺骨髓的痛。
    不过查尔斯忍下了从腰部开始蔓延的疼痛。他紧紧握着座位扶手，朝十九绽开一抹笑：「刚刚......我很高兴，??愿意去救他们。」
    十九正在履行早上汉克教她如何将轮椅固定在一旁舱壁的任务，闻言回头看向查尔斯。
    她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教授。」十九歪了歪头，望着他的目光清澈得像个刚出生的孩子，她完全没有想要配合查尔斯进入师生教诲然后互相吐露心声的意思，而是问：「你受伤了吗？」
    教授的表情和她见过那些带伤上阵的战斗人员一模一样，十九的眼神冷肃起来，居然在她寸步不离的情况下伤到教授，太大意了。果然还是该无时无刻都看着他吗？
    查尔斯怔了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十九却是直接走上前似乎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停！」他及时抓住小姑娘向腰间伸出的手，内心涌起的羞恼却在接触到十九疑惑的表情时彻底消散了，只余下满满无奈。
    「琴，??不能随便掀人的衣服......」他头痛地说，她的监护人到底都在做些什么，怎么养出这么个奇怪的小姑娘。
    每次都接到长官的命令帮他包扎伤口的十九：？
    「但是你受伤了，教授。」她只是平静地又重复一次原本的话。
    查尔斯抓着她的手僵硬了下，良久，才缓缓松开：「我没有受伤。」
    他无可奈何地笑笑：「只是旧伤，有些疼。」
    有些疼，而已。
    十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飞快地反握住查尔斯松开的手，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暂时切断了他的痛觉运行。
    长官说过，不能暴露身份。
    可是教授看起来很不舒服，虽然他说他没有受伤。
    经过认真的思考后，十九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在教授面前展现出很多种能力了，多一个也没什么区别，并不会因此而怀疑到她的身份。
    十九越想越有道理，于是痛快地对查尔斯用了弱化感知的能力，将他的痛觉弱化到了接近无的存在，这个能力只有她本身和直接触碰的人才能生效。
    这个可以强化或弱化感官的大概也是她用得最为熟练的能力了，只要长官开一瓶红酒十九就要切断一次嗅觉，否则酒的味道会在她的鼻子里残留三天以上都消散不掉，走到哪都像在酒窖里。
    还没对小姑娘抓住自己的手做出什么反应的查尔斯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疼痛在一瞬间像是被抽掉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微微睁大眼睛，湛蓝的眼眸在相对昏暗的机舱中显得分外澄澈：「琴？」
    她想了想，然后说：「等我可以用念力的时候，你就不用坐轮椅了，教授。」十九郑重地给出承诺，至少在她待命任务期间都能举着教授到处移动。
    查尔斯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内心却是暖洋洋的，甚至有种如果小姑娘坚持当几回空中飞人也不是不行的感觉。
    「那??可得加紧练习了，小姑娘。」他轻轻笑出声来，略沙哑的声音似乎多了些比柔和还要更绵软的东西。
    有了十九的buff加持，放下座椅休息的查尔斯没有疼痛干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十九用空闲的那只手滑着手机，长官也不是只用视讯跟她联络的，偶尔会发些讯息过来。
    这次的待命任务真的很长。
    十九点开空无一物的对话框发呆，忽然有点想念那些在看完之后就被她删除掉的讯息。
    长官遇到什么麻烦了？
    她想起上次通话时长官不豫的模样，指尖又开始无意识滑着空无一物的对话框。
    正在这时，另一个对话框忽然跳了进来，十九在看到的同时瞳孔一缩，脸色变得极端冷漠。
    她点开之后迅速地浏览一遍，然后才缓缓删掉了这条讯息，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放回贴身口袋。
    在飞行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总算是抵达目的地，从驾驶位上站起边伸着懒腰的汉克走到机舱的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汉克揉了揉眼睛，呆滞地看着查尔斯和趴在旁边的座位闭目养神的十九，两人的头仿佛要碰在一起般，离得十分近，重点是即使睡着也紧紧交握的双手。
    他一直以为查尔斯只是擅长诱拐学生入学，没想到......他居然还擅长这种事！
    汉克的表情变得异常沉痛，他痛心疾首地走上前：「查尔斯！！！」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小姑娘下手！
    只是他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个画面实在太和谐了，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才对。
    先睁开眼睛的十九放开了查尔斯的手，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痛觉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随后醒来的查尔斯睁着一双迷茫的眼还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侧头就看见小姑娘的脸，他下意识露出笑容：「早安，琴。」
    十九的目光从窗外漆黑的夜色收回来，缓缓眨了下眼：「早安，教授。」
    汉克的表情更沉痛了。
    几十秒后才开机成功的查尔斯回过神来之后一阵尴尬，他轻咳几声转移话题：「到了？」
    「到很久了。」汉克沉沉地开口，细框眼镜后的眼睛充满哀怨，就在你们花前月下......不，飞机里月下的时候。
    总觉得汉克好像误会了什么。查尔斯挑挑眉，最后还是把话题继续下去：「那就走吧。」
    这次他感应到的小变种人，能力非常......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