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十九号实验体

    
    暂时没有地方可去的安娜跟着查尔斯三人一起，准备前往下个目的地，她看了看后座的十九和查尔斯，往下拉了点已经遮得密不透风的袖子，主动坐到前排去。
    十九双目无神地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心中仍然在想要用什么样的理由脱队，指令给出的时限是今晚十二点前到达分基地，只剩不到一小时了。
    相较刚醒时只能照着初始指令一步一个动作，现在的十九虽然仍得遵循指令拥有者所下的命令，但已经不如开始时那般，无时无刻都受到指令影响。
    她想起基地的科研人员锲而不舍地向长官递签呈最终成功启用的冬日战士计画，他们依照唤醒她的旧仪器研发出了另一套需要特殊启动步骤的洗脑指令，以此来实现更方便且更彻底地操控改造士兵的目的。
    对此长官只是在看到那个冷着一张脸的独臂男人扯了下嘴角，「拙劣的仿冒品。」他皮笑肉不笑地下了句评论，然后不管一干黑着脸的科研人员带着十九信步离开了实验室。
    科研人员们很愤怒，可在看到威克兰的那一刻还是不可避免地怂了，谁叫这是他们的上司呢，而且还是让九头蛇众都瑟瑟发抖的可怕上司。
    他们也只有趁着威克兰走远听不见之后嘀咕几句他宝贝得要命的实验体才是技术落后的老古董，然后愤愤地继续测量数据。
    虽然十九不太理解为什么那些科研人员要用偷偷摸摸耳语的方式却把讲话音量放得这么清楚，不过见几次下来长官都没什么反应，十九也就从来没有跟他们说其实她听得见，不用每次都这么辛苦地交头接耳。
    想着想着，十九终于放弃将近半小时的思考过程，疲懒地向后窝进汽车坐垫里。
    放任脑袋变成习惯的空白。
    她又开始想念在长官身边时不用动脑的日子。
    一旁的查尔斯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询问十九关于她的不寻常，就看到小姑娘放松了平日总是挺直如军人的背脊，慵懒的模样让终日不变的冷淡表情看上去倒有了几分女孩子的娇气。
    吃完烤布蕾的小姑娘也会有相似的神情，因餍足而稍稍眯起的翡翠色眼眸像极了在脚边来回蹭磨的家猫，尾巴尖儿一扫一扫勾着小腿，勾得人心底发痒。
    他莫名觉得脸颊有些烫，连忙按下车窗让冷风吹散一点过高的温度。
    暖气似乎太强了。
    但是很快，查尔斯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被突然卷进车内的冷风扫到的汉克打了个哆嗦，他惊愕地透过后照镜看着脸几乎凑到车窗外的查尔斯，这是在发什么疯？
    「查尔斯，关窗！」汉克受不了地喊出声，他飞快瞥一眼车上的温度表，冷得声音都跑调了：「现在外面只有五度！」
    天知道为什么车越往前开会越冷。
    安娜也忍不住交握起双手试图让手套存留久一点的温暖，牙齿上下轻轻打着颤。她记得这里不应该有这么冷啊？
    查尔斯的脸色微变，语气凝重起来：「汉克，停车。」
    原本姿态放松的十九也在瞬间绷紧身体做出防备动作，手指移到提箱开关上头。
    等车子停下来后，周围的地面和建筑物已经被大片冰霜覆盖，这是他们来时的路上所没有的。
    「这里......有变种人。」
    查尔斯放下按着太阳穴的手，冰层逐渐蔓延过他们的车子，将四个轮子与地面紧密地合而为一。
    无论是否针对他们而来、是善意还恶意，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远处传来隐隐的打斗声，由于没法在冰层使用轮椅，查尔斯只能留守在车上。
    十九拧起眉头，显然不太赞同这个决定，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背着他行动的架势，查尔斯看懂了她的表情，连忙制止蠢蠢欲动的小姑娘。
    「我待在这里很安全，汉克和安娜更需要??的保护，琴。」查尔斯劝慰地笑了笑，从没想过自己的一句话会让小姑娘这么执着于他的安危。
    他看着十九的脸色在几秒后逐渐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知道她是同意跟着汉克他们了。
    「好的，教授。」十九点头。
    不规则乱翘的灰蓝色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小动物蓬松的毛发。明知道时机不太对，查尔斯还是顺从心意抬起手放到她的头顶上，小心翼翼地抚了几下，如同想像中一样柔软的触感让查尔斯几乎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他肯定是发疯了才会想伸手摸一个小姑娘的头发，而且还感觉好极了。
    十九没有避开，似乎并不反感这样亲昵的行为，只是用些许困惑的眼神望着查尔斯，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确实不了解这代表什么意思，除了任务之外一无所知的十九完全不晓得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特别像某种喵喵叫的生物，让人克制不住想要捋一把。
    「我在这等你们回来。」查尔斯忍下想要继续揉她头发的冲动，朝十九露出笑容：「中间我会用能力一直注意你们。」
    十九从迷之疑惑中脱离出来，再次点了点头。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汉克和安娜直到走远都还是备受打击的模样，两个人都是刚失恋，此时深刻感觉到什么叫做深深的恶意。
    尤其是安娜，她又想哭了。
    他们沿着冰层厚的地方一路深入，直到看见一栋完全被冰包覆住的建筑物。
    废弃的工厂被厚厚的冰层封了起来，无论从哪个面都很难进去，十九在这时打开了提箱，当看到箱子内一整排整齐的、疑似是枪械部件的零件，两人又一次被震撼到了。
    这是什么黑色交易的内幕现场吗？其实他们一直以来都跑错摄影棚对吧？对吧！
    十九取出其中数十个零件迅速地组合成了漆黑的炮管，然后将它完美地镶嵌到箱壁上，提着重新关上的手提箱站起身来。
    「等等，琴，??要做什么——」
    她将炮口对准工厂大门，狂暴的精神力倾巢而出，在冲击里面所有人的脑袋导致哀鸿遍野时确定了他们的位置，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如果让里面的两波人再选择一次，他们肯定会选择在家乖乖读书而不是在这里参加全武行械斗，那么现在就不用眼睁睁看着一条轨迹超级不科学的红色激光避过所有人的身体『噌』一声冲过眼前，在整座工厂的前后留下无比平滑的两个圆形大洞。
    冷风从外面灌进来，瞬间浇熄少年们高昂的斗志，他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棍棒扳手一切能称之为武器的东西，惊恐地注视着圆形洞口外双手提着箱子站立的人影。
    十九的目光落在工厂中央极为显眼的人身上，他像是个用冰铸造的人形雕像，全身都是晶莹剔透的冰块。
    「汉克老师。」她出声提醒还没回过神来的汉克，示意他看向中央那人。
    待会就去跟教授说她需要暂时离开一阵子，十九默默地想，早点完成分基地的任务她就能早点回来继续保护教授。
    「啊？哦。」汉克猛然反应过来，推了推眼镜朝工厂里面走去，在经过切面光滑得像是被蒸发掉的洞口时他的心还是跳了跳。
    汉克完全没想到十九总是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面居然是那么.......强悍的东西。
    走近之后他才隐约看出，那个变种人少年竟然是其中一群少年的头头，汉克不由地诧异起来，很少看过有人暴露变种能力后还能与少年们相处愉快的：「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那冰人少年啐了一口，满脸不屑：「你管得着？」
    他话还没讲完就看见一个熟悉的手提箱轻轻放到跟前，提箱的主人在三十秒前一炮轰烂了他制造出的足有七公分厚的隔离冰墙，在上面弄出两个可以通过人的大洞。
    而现在，提箱的主人安静地站在冰人少年面前，比周遭更显得毫无温度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他的脸色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