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沙雕系统合作的日子

    
    薛灵予没有跑，她吓呆了。
    不远处，共工随意靠着一株梧桐树，低头玩手机，听到响动，抬起头瞥了他们一眼。
    那绝不是普通的一眼，是蕴含着杀气的一眼，是饱含着恨意的一眼，是电影里黑化主角开启大杀特杀模式前的一眼……
    薛灵予浑身一凉，觉得自己可以把以前写的遗嘱拿出来改改细节，继续用了。
    系统则在悲情吟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系统泪满襟。呜呼哀哉！少侠，我们来世再见！”
    彤彤倒是一脸欢快，冲共工礼貌道：“姜老师。”
    共工听到系统的惨叫，原本只是有一点茫然，听到她这声“姜老师”，变成了特别茫然。
    他控制住表情，冷淡道：“同学你好。”
    再看薛灵予，她似乎吓得不轻，共工一皱眉，立刻脑补出她遭遇校园霸凌、脑残追求者等一系列剧情。
    共工捏着手机走过来，看向彤彤：“她——”
    “哦，我刚收到舍长的微信，她说她鸡眼发作疼得要死我先走了你们慢聊！”彤彤一口气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化为一道绿色流光溜走了。
    她别的科目学得一塌糊涂，武学课却是年年第一，且有种族自带的飞行天赋，武学课主讲杨戬都夸她“暴力开瓢一流，撤退神技也一流”。
    可惜二郎真君这学期要回天庭复命，不再教他们了。彤彤忧伤地想，只希望新来的武学课老师多讲实战，少搞理论，别成天罚她抄书了，她的鸟爪快磨出老茧了呜呜呜。
    共工愈发茫然：“鸡眼……是什么？”
    薛灵予比他更茫然：“鸡眼是鸡心灵的窗户吧？”
    共工略一思索，正色道：“人眼是人的心灵窗户，鸡眼是鸡的心灵窗户，没毛病。”
    反正可爱的人说什么都对，薛大地主是三界六道第一可爱，不接受反驳。
    “……”系统无语凝噎，“我竟找不到适合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鸡眼是的足部皮肤的增生啊，愚蠢的华夏人！”
    共工一挑眉，极具压迫力的视线锁定驱蚊扣：“那又怎么样？”
    系统秒怂：“……不，不怎么样。”
    共工哼了一声，转头冲薛灵予挤出一个笑，温和道：“方才系统说什么杀人灭口，是怎么回事？”
    薛灵予微微启唇，纠结半晌，不知道是该直接跪下呢，还是自己给自己一刀。
    看嘛，果然是让人欺负了，不好意思说。共工心想，眉头又皱起来，人间的修仙大学是怎么回事，如此纵然校园霸凌！
    “告诉本座是谁，我给你撑腰。”共工怒不可遏，表面却一派和颜悦色，生怕吓到她，“你不要怕……”
    薛灵予听明白他的意思后，满头问号：“什么谁？”
    “欺负你的人啊。”共工边卷袖子边道，“本座许久未跟人打架，手痒得很。”
    “没谁欺负我啊。”薛灵予彻底懵了，语无伦次道，“您是怎么……是什么……啊啊？”
    “真没有？”共工停下卷袖子的动作，疑惑道，“我看你吓得不轻，以为你遇到校园霸凌或者变态追求者了。”
    薛灵予：“……”
    误会啊，我是被你吓得不轻！
    这话当然不能对共工说，她定定神，迅速组织语言：“刚下课，有点饿，可能低血糖了。”
    共工闻言，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个造型质朴的葫芦：“这是一个小仙送的九转金丹，你先垫垫，回头我再找老君要他亲自炼的。”
    语气轻松随意，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金丹，而是盐水花生、盐水毛豆、超市里两块钱一公斤的巧克力豆。
    薛灵予捧着金丹，抬头看看他，有点愁，又有点疑惑：这真不像是传说里动辄发洪水的暴虐水神啊。
    以及低血糖真的用不着九转金丹啊！
    *
    共工来学校，一来是想见薛灵予，二来是……
    没有二来了，他就是单纯地想见她。
    出门前，共工还颇有心机地想了几个理由，以应对未知的尴尬提问，使自己的行为看起来自然又合理，所谓师出有名嘛。
    比如，当薛灵予问他来学校做什么时，就用“帮朋友考察就餐环境”搪塞过去。
    其实孙悟空一点都不讲究，给他根树杈都能倒挂一天。
    通往食堂的路上，有一座人工湖。校长当初力排众议，非要以人力修湖而非法术，原因特别简单：“人族都能凭本事改造自然了，你们还不好好修仙，迟早被超越！”
    然而，对于学生们来说，这湖的激励作用半点也无，不过是多了一个花前月下的好去处。
    此刻，薛灵予和共工并肩走在湖滨小道上，气氛尴尬而沉默，连系统都不肯（gan）出来调动气氛。
    “对了，你的舍友为什么管我叫姜老师。”眼看湖滨小道即将走到头，共工总算找到一个话题，“你们历史课本是这么介绍我的？”
    薛灵予吞吞吐吐，含糊道：“嗯，应该是吧。”
    共工唔了一声，没再深究，岔开话题道：“对了，仙界的两个订单有打赏吗？”
    薛灵予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都在提心吊胆，见他发问，连忙道：“没有，打赏功能要20级以后才——”
    “没有？”共工一听又生气了，甚至不等她把话说完，“我爸小气也就算了，天祖怎么也如此小气？”
    他一生气，学校的人工湖就水位暴涨，伴随着几声短促的鸟鸣，原本在湖里游得欢快的天鹅感应到磅礴四溢（带杀气）的灵力，集体上岸逃命，撵得学生们四处逃窜，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
    几个保安一边朝湖边跑，一边叫：“哪位神君又在校园里摆弄法术了？小地方又破又穷，禁不起这番折腾，求神君收了神通吧！”
    薛灵予：“……”
    自从认识共工，她就在立Flag和打脸之间反复循环。
    刚对他有点好感，他就提刀千里来灭口；前一秒还觉得他不是传说中暴虐水神，下一秒他就水淹人工湖，害得天鹅失去家园、妻离子散……
    *
    “你怎么就回来了？”彤彤难以置信，“这才过去十分钟，姜老师呢？”
    不知为什么，彤彤提到“姜老师”的时候，语气总有点微妙的不同，看她的眼神也格外暧昧。
    薛灵予长叹一口气：“他回家了。”
    共工当时的原话是：“岂有此理！你那么辛苦地种田，还要加工作物，他们竟然一点打赏都不给！你等着，本座这就回去把天祖的法器弄些来！”
    薛灵予急切道：“不是！你听我说，庄园等级不够啊，打赏功能要20级以后——”
    可惜水神同志性子急躁，眨眼便消失在她面前，扬起的软风还带着水雾，润润地打在身上，清凉又柔和。
    薛灵予保持着尔康手，在原地呆立片刻，问系统：“你有没有觉得，水神大大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神啊？”
    她以为共工离开时至少要卷起一场6级强风呢。
    系统思索几秒后，谨慎道：“这，大约就是华夏神族的复杂特性吧。我看你的语文课本总是说，人是有丰富性的，那么比人还高级的神，一定更加丰富。”
    薛灵予：“……”
    彤彤似乎很失望，操起桌上的剑，手腕一翻，挽个标准的剑花，直直刺向薛灵予：“哎！你可真是要急死老夫啊！”
    薛灵予拧身躲开，莫名其妙道：“你还为我着急？先担心担心自己吧，那么多罚抄，你写到哪天才是头？”
    “山人自有妙计。”彤彤收回剑，动作干净利落，“我准备到黑市买几张傀儡符，紫阳真人那儿忽悠不过去，老君可没说必须我亲自抄。”
    “傀儡符还能有代抄功能？”
    彤彤得意洋洋：“传统的老版本自然没有，但黑市有改良过的新式傀儡符，不仅能代抄作业，还能代替原主相亲、陪客户吃饭、接送孩子、陪老婆逛街，厉害吧？”
    “厉害厉害。”薛灵予走到书桌边坐下，“您可真是走在时代潮流尖端的弄潮鹅。”
    那位弄潮鹅收拾打扮完毕，风情万种的出门了。宿舍里安静下来，薛灵予收敛思绪，拿出草稿纸，开始写其他产品的文案。
    来的路上，她重新思考过，店里的新文案着重语言的沙雕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展现食物的美味和营养，其他种族或许不在意健康，据她了解，人族可是非常注重养生的。
    一方面是种族差异，人族的寿命至多一百来年，因此格外惜命。另一方面，现代社会压力大，不到20岁就秃顶的人族比比皆是，养生茶、保温杯和育发液的销量年年上涨。
    薛灵予对着笔记看了半天，决定先提炼出每一种产品的优点，再根据这些特性写文案。
    杂粮食材能提供更多的B族维生素和膳食纤维，能改善情绪，调解肠道菌落，增强饱腹感……
    豆制品富含卵磷脂、脂溶性维生素和大豆异黄酮和钙镁元素，能预防骨质疏松，有利于控血压……
    ……
    店里的产品不多，但也弄到傍晚才全部整理完。之后，薛灵予又搜了相关的专业论文来看，挨个核对好，把专业的意见补在备注里，生怕有哪里出错。
    夜幕降临，彤彤还没回来，其他舍友也有社团活动，宿舍里空荡荡的，薛灵予懒得换衣服下楼，就进空间随便找了点吃的。
    薛灵予喝着酸奶，看着地里翠绿可爱的作物，只恨宿舍不能做饭，加工厂又只能出产一般的农副产品，想吃热腾腾的饭菜，只能等餐厅解锁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