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死了,你说谁要死了?”祝繁侧头,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荷香清楚她的性子,这个时候虽没说什么重话,但从表情就看得出她对这些话表示很不高兴。
荷香就说:“你别瞪我,又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既然你这么担心,那就去看看啊,之前爬墙不是爬得挺厉害的么?”
对此,祝繁表示不想说话,干脆翻身用被子把自己捂成一个蚕蛹。
荷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叹了一口气后起身准备出去。
“荷香姐,”这个时候,祝繁捂在被子里喊了她一声。
“嗯?”荷香回头,便见祝繁从被窝里伸出那颗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荷香神色微僵,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意思?你有喜欢的人了?”
祝繁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摇头说:“咋可能,我这样儿的也有人得喜欢才是。”
荷香被她的话逗笑了,重新坐下来说:“你不是平时挺能的么,这会儿咋这么不相信自己了?”
祝繁表示不是很想说话,但想了想后还是道:“想不通啊,昨儿个看了本小书,说是有个女的喜欢那个男的,但男的家里人不同意,而且他还得有自己的事,那女的为了男的好就放弃了,你说她傻不傻,这世上哪有这种人啊?”
荷香神色再次僵了僵,随即道:“咋没有,你不也说那女的是为了男的好么?既然是为了他好,那她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啊。”
祝繁抬眼,问:“那你是觉得那女的做的对么?”
荷香转了转眼珠,抠着手指甲说:“某些方面没错啊,再说了,他家人也不同意,如果真在一起了,那不是让他夹在中间为难么?他不是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么?”
垂下眼帘,荷香状似自言自语地道:“我觉得,喜欢不一定非要在一起,能见面就很好了……”
“见面?”祝繁正在琢磨她说的前半截话,听到这的时候却不由得纳闷。
她到现在都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她跟老夫人说的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了,那以后,她还能有机会见着他吗?
荷香一惊,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担心祝繁这个鬼机灵看出什么来,赶紧着转移话题说:“哎呀,叫你一天少看那些个东西,让先生晓得了又有你受的了,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这不吃不喝的,赶紧的起来吃饭。”
说完,也没等祝繁说完,直接就出去了。
刚好祝谏这个时候从外头进来,往屋里扫了一眼,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遂看向关门的荷香,问:“她在干嘛?”
荷香不想祝繁被骂,就替她撒了谎,说:“最近几天着凉了,有点发热,正躺着。”
闻言,祝谏的眉毛打结得更厉害了,“不舒服就看大夫去,捂屋里做什么,你去……”
“祝先生在么?”
祝谏的话没说完便被院子门口来的人给打断了,两人循声看去,竟见那小厮身后不是旁人正是这几日被村里的人传得沸沸扬扬的祝三少的父亲祝老爷子祝舒。
“叔,您……”祝谏看了看荷香,欲言又止。
荷香是个会看脸色,当即便道:“我去泡茶!”
说完,人已经转身往厨房跑了。
祝谏回头往祝繁屋子看了看,随即把祝舒请到书屋,关上门后压低声音问道:“叔,您怎的有空往这里来的,那件事……”
祝舒长叹一声,坐下后无奈道:“晋之啊,我也是没办法啊,第五天了,你考虑得如何了?”
说起这个祝谏就难言了,隔着小茶几坐祝舒边上,道:“瞧您说的,我家那小孽障……”
祝舒叹道:“都是为人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放心,就像我上回跟你说的,我们祝家是不会亏待她的,弧儿中意她,定会将她视若珍宝,你也想那丫头以后过得好不是?”
祝谏一脸为难,“话虽如此……”
“我承认,”祝舒这回是打定主意要把人给说服了,“比起你家那小丫头来说,我家那个年纪是大了些,但你想想,大有大的好处不是?丫头跟了他也能长不少见识,既是读书人,便不能拘泥过多繁文缛节,对大人们来说,孩子们能过好不就行了?”
“这……”
“叩叩”
敲门声打断祝谏的思考,是荷香端茶来了。
祝谏起身开了门,荷香眼观鼻鼻观心地快速往两人脸上看一眼,遂放下茶又就出去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阵安静之中,两人都是为了子女,两人心里都不能平静。
好一会儿后,祝谏抬眼看向祝舒,问:“真的,会对她好么?”
祝舒眼神坚定,闻言后郑重地颔首,“会,你若不信,我二人大可立下字据为证。”
祝谏赶紧道:“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笑了笑,他神情略微无奈,“自己家的人我还是清楚的,说实话我之前也想过那丫头以后会找个什么样儿的,她性子倔,向来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但若真如您二位所说那丫头对三少也有意的话,事情估计也就不是这么难办了。”
作为父亲,他自是希望自家姑娘以后能嫁得好人家,祝韶风固然是好儿郎,但若要与他家那小孽障相配却是不妥的。
那祝三少虽说身子骨差了些,但好歹没什么大毛病,这回犯病也全然是因他家那小孽障,即便那人今后真有个什么,就祝家那富贵,小孽障的日子也不会差。
既然这样……
“那,晋之的意思是……”祝舒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几番思索后,祝谏狠狠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道:“既然如此,这事便如此定下,待我先与那小孽障说道说道,叔且回去宽慰一下三少,届时有何决定再行登门,您看如何?”
为今之计暂时也只能如此了,祝舒现下已然不惧怕什么人言可畏了,只要能把人小丫头的爹说通,这事儿也就好办的多。
于是当下两人便达成了共识,祝舒方才一走,祝谏就让荷香把祝繁叫到了书屋。
祝繁心里有事儿,实在不想听她家老头的长篇大论,反正说来说去也是那些话,她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于是就说:“有事就快些说,我不舒服得很。”
对于她的态度祝谏表示很不满意,但想到喊她来的目的,也就生生将到嘴边的要责备的话咽了下去,开门见山道:“祝家三少病得不轻,听闻要找人冲喜,这事儿你知道么?”
废话,能不知道么?
祝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说这事儿她早两天就听说了,一出去到处都能听到说这事儿的人。
只是,冲喜么……
心里的那点儿烦躁被一种不知名的感觉代替,说不出的感觉,酸酸涨涨的,想哭。
“我听人说,有人看到你翻墙进祝家宅子,可有这回事?”
方才想着,祝谏突然来的这么一句让祝繁当即一震,抬头诧异地看着他,很没心眼儿地不打自招,“你怎么知道?”
祝谏脸色顿时一变,果然……
“哼咳!”祝繁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道:“那有啥,反正我又没偷东西,他祝家那么有钱,就不允许人进去看一眼啊?”
听听,这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说的话么?
也是应了那祝家老爷子的话,否则就祝繁说的这,祝先生能把这大道理讲个一天一夜。
只是现下祝谏计较的显然不是这件事,而是祝老爷子说的另外一件事,便问:“你跟祝三少,关系很好?”
祝繁心里“咯噔”一声,抿了抿唇表示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就说:“你要说话就说话,能不这么拐弯抹角的么?”
她就是这样,如果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就会表现得比平时还要理直气壮,故意说一些激怒人的话,抿嘴,抠手指,都是她说谎的证明。
祝谏将她这些小动作收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遂顺了祝繁的意开门见山道:“我打算跟祝老爷家结亲。”
祝繁一愣,有那么一刻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就听祝谏补充道:“你跟三少。”
“轰隆”一声,晴天霹雳。
祝繁当场怔在那连眼睛都忘记眨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要跟祝爷爷家结亲,什么叫我跟三少?”
祝谏蹙了蹙眉,说:“你不是喜欢那祝三少么,结亲,自然是你同他。”
如此说,应该够直白了,而祝繁的脸色也够白的,几乎在祝谏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就重重地一掌拍在茶几上。
“砰!”
“谁说我喜欢他的?”祝繁颤抖着唇,忽视手上的疼痛狠狠瞪着祝谏。
祝谏不解,“这不是……”
“我知道了,”祝繁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一记冷笑打断他的话。
“是拿了什么好处吧?别人都避之不及的事你会这么好心?他是我三叔,是跟我差辈儿的长辈,我俩在一块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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