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润玉心之所向,唯你一人而已。”润玉将念之背在背上,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去落星潭。每日布星之后,二人总是要去此处,或者靠在一起休息,或者下棋喝茶。
他知道念之因为年少之事,不喜欢黑白棋子,还特意准备了彩色琉璃棋子。
落星潭的水一如往日,清冷舒爽,波光粼粼。
润玉将念之揽在身侧,双腿变换成龙尾泡在水里。
他自来觉得自己身上瘢痕累累十分丑陋,不愿真身示人。谁想到,念之竟然十分喜欢他的尾巴,便是别人看了一眼也要不高兴。
“念儿,那日锦觅仙子送了我一根红绳,言说看我一个人孤单,愿有人陪我,我告诉她我个未婚妻,又与她要了一根。如此,你我二人,一人一根可好?”润玉将那红绳取出,一根拿在手里,另一根递给念之。
念之看着润玉的眼睛,很缓慢的摇头。
润玉不解,以为她还在生气,便低头去蹭她的脸。
轻柔的发丝在脸上扫来扫去,痒痒的,二人鼻息交缠,气氛变得粉红。
念之简直被润玉蹭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她一边暗暗唾弃自己屡屡败在润玉一脸好颜色上面,一边伸手推开他。
“你若喜欢红绳,我这里有许多,何须去跟别人要?”念之说着,“月下仙人的红绳是可以随随便便送,随随便便收的吗?若你接了她的红绳,她误会你喜欢她怎么办?”
润玉听着耳边念之絮絮叨叨的小奶音,觉得心里满满的幸福如同要溢出来一样,没忍住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
每每这种时候,他都在想念之快些长大。
第二日,润玉便亲去栖梧宫还那红绳,只是,旭凤说他给锦觅仙子放假了,他并未见到。
他将红绳给旭凤,拖他代为转交。
旭凤的脸色不知道为何变得有些不好。润玉细细想来,怕是旭凤对锦觅有意,自己却不知。如今看他来还红绳,误会这红绳是锦觅仙子示爱送与自己的。
当了几千年的好哥哥,润玉突然就觉得腻歪了。他故意不解释,由着旭凤去误会。常言道,生劫易渡,情节难了。自来,情情爱爱之事,最是让人牵肠挂肚。且看他二人缘分吧。
随之,润玉又响起了穗禾。
当年天帝喜欢先花神梓芬,却为了天帝之位取了鸟族公主荼姚;而今,旭凤好似要面对差不多的选择了,来自花界的果子精锦觅,天后属意的鸟族族长穗禾。
到不知旭凤会如何选呢?
白日里,润玉去了省经阁,念之去寻穗禾玩耍。
却见穗禾面带忧色。念之便问起发生了何事。
“前些时候,旭凤涅??之时,花界长芳主说有一鸟族掳走了她们花界一个精灵,想问讨要。我虽不信她一面之词,但是本也想彻查此事,与她一个交代的。只是,旭凤失踪的消息传来,我哪里还顾得上她们花界的花精。是以,我与那牡丹芳主打了一场,伤了她。这几日在天界,未见那长芳主来找,还以为她们已找到那花精了。刚刚雀灵来报,说花界断了鸟族吃食。”穗禾皱着眉,手握成拳,一脸不安。“我身为鸟族族长,此时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念之听了,也是颇为同情穗禾。当族长真是累啊,想来爹爹身为水族族长,这么些年来亦是不容易吧。
“穗禾莫慌,你先与将此事报于天帝,以解燃眉之急。然后我陪你去花界走上一趟,与长芳主分说清楚。与长芳主要一副那个小精灵的小像,然后你差遣你鸟族众人去寻便是。”念之说道,“待找到你小精灵,自能查清真相。届时是非对错,该赔礼道歉的就赔礼道歉呗。”
有人安抚,穗禾也迅速的定下心来。
穗禾去寻天帝,念之说去与润玉说一声,然后去南天门等她。
二人南天门汇合,便去了花界。
“哇,好漂亮啊!虽天界也是繁花似锦,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念之一个飞身便入了结界。等她反应过来刚刚身体穿透阻碍的时候,她已经踏入花界。顿时心上有些懊恼。
别人设立了结界便是不愿外人进入,她这般未经允许就进人家家里,实在有违君子之道。
只是,进都进来了,若是此时再出去,也有点不好。当别人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点对主人家太不礼貌了。
好在,念之没纠结多久,花界众芳主就已察觉到结界有异,来此查看。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花界?”长芳主厉声问道。
念之心虚的回头,看穗禾还在外站着,心头有点小小的埋怨,刚刚怎么穗禾也不拉一下自己。
念之咧咧嘴,对一众芳主笑笑,“我是水神风神之女,我名念之,刚刚贪恋花界美景,一个没注意就,就掉进来了,掉进来了。嘿~”
长芳主听的她是水神风神之女,神色缓了下来,只是依旧严肃。
“那念之仙子今日来此是有何事?”
念之指了指结界外的穗禾,看长芳主脸色巨变,忙说:“莫急莫急,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哼!你们打算怎么解决?”长芳主刚缓下来的脸又拉了下来,显然十分不高兴。
对此变脸的功夫,念之深感佩服。
“长芳主可知道那鸟是个什么样貌?另外,能否给我们一副那小精灵的画像,我们也好去找人。”
长芳主将那根从锦觅铺盖上发现的黑色羽毛拿出,言说她们并未见过掳人是什么物种的鸟,只捡到这一根羽毛,且修行火系法术,修为精纯。
念之凑近了去看那羽毛,黑漆漆的,十分像是乌鸦,但是感受到上面残存的灵力又觉得十分熟悉,只是一时竟想不来是在哪里感觉到过这样的灵力。
念之想着自己因为修水系术法的缘故,对火系术法的人多有不喜,总共接触的人并不多。只觉得找人的难度降低了许多。
她对长芳主一拱手,说道:“长芳主,我对这鸟族的羽毛没什么研究,不如唤穗禾族长来看看,她是族长,想来对鸟族众人应当熟悉的多。”
长芳主与诸位芳主对视一眼,带着念之走出了结界。
念之回头看去,对花界的美景实在有些恋恋不舍。
穗禾接过那根羽毛,初时神色平平,片刻之后,却也是皱起了娥眉。
“怎么?穗禾公主是要包庇犯人不成?”长芳主见那穗禾久久不言,心下越发不悦。自那日她去翼渺州,归来已有几日。想来是他们鸟族断了吃食,感受到切肤之痛才来花界。
她身为族长,若要查明是非,这几日早就查明了,哪里需要来花界问这问那,如此装模作样,定是要包庇那犯人,推说不是鸟族所为。
果不愧是天后母族,一般的卑劣!
穗禾摇摇头,正色到:“长芳主莫要生气,此羽毛虽通体漆黑,似是乌鸦之羽,但这上面残存的火系灵力之精纯绝非乌鸦所能有。便是,便是我亦不如。”
“咦,连穗禾你都不如?火系灵力之精纯,依存于血脉。你已是鸟族血脉最为高贵的孔雀了,却不知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羽毛?”念之亦是十分好奇,若是比穗禾火系灵力精纯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后,只是,且不说天后会不会与偷偷出入花界掳走一个小精灵,即便她愿意拉下身段亲力亲为这等小事,这羽毛的颜色也对不上啊。除非——
“长芳主,敢问你们花界丢失的那个小精灵可是一位叫锦觅的葡萄精?”念之忽而想到前些时日旭凤带来天界的锦觅,时间对的上,锦觅她自己也说是来自花界的,旭凤是涅??失败从天界失踪的,想来涅??失败的他羽毛颜色应当不会好看,如此说来……
“你看到锦觅了?她可还好?她在哪里?”长芳主脸色大变。
念之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她不明白,锦觅不过是一个灵力低微的小果子精,何以让众芳主如此兴师动众。
只是别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多问。此时,还是先解决花界与鸟族的矛盾要紧。
“长芳主莫慌,说起来,锦觅在天界还多亏穗禾照顾呢。”念之有意解决他们二族矛盾,便说起锦觅初入天界,不通人情世故,多亏穗禾照顾一二。还说起锦觅对灵力十分渴求,穗禾亦送了许多灵食仙丹。
念之使眼色给穗禾,穗禾亦开口,说道:“此事说来也算是个误会了。天界火神殿下遭奸人所害,涅??失踪,下落不明。那日天界信使来传信之时,长芳主也在场的。”
“我知道我知道,旭凤那厮平日里趾高气昂,定是有人看他不顺眼整他呢。”念之故意捣乱,抹黑旭凤。在这种事情上,她自来热情。大概是水火不相容,所以他们天生就是敌对吧!
穗禾扯了扯念之的袖子,让她不要乱说。念之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穗禾方才继续说下去,“旭凤落入花界,幸得锦觅仙子花蜜相救。锦觅仙子想要见识一番天界景致,旭凤预报锦觅仙子救命之恩,便带她一同返回了天界。此时,也确实是旭凤做的有失妥当了。只是,还望长芳主看在旭凤也是恐家人担心,一时情急,失了方寸,原谅他一回。”
念之听的穗禾又为那旭凤辩解,刚想说话,就又被穗禾扯了下衣袖。
罢了罢了,她愿意一厢情愿,便随她去吧。只希望那旭凤有点良心,知道感恩。
最终,长芳主收回了断绝鸟族吃食的落英令,还随着二人一起上天界,亲自将锦觅带回。
对于锦觅的离开,月下仙人的反应最大,他哭着喊着说他的觅儿被人掳走了,他这个当爹爹的没用云云。疯疯癫癫的,让长芳主甚是头大。
还是润玉拦住了月下仙人,说日后还能去花界看锦觅,他才收住自己的戏。
锦觅对应长芳主如此之快就找到自己一事,非常不高兴。她见长芳主对穗禾和念之客客气气的道谢,便也猜出是她二人告的密。只觉得这些日子对她们二人的好感一瞬间都化作了虚无。
锦觅走了之后,天界似乎安静了许多。
月下仙人觉得耳边没有个叽叽喳喳的锦觅,日子一下子特别特别的无聊,索性窝在旭凤院子里睡觉。
穗禾亦回去鸟族安抚她的族人,行使她鸟族族长的职责。
念之无所事事,依旧跟在润玉身后。一起修炼,一切看书,一起习字,一起值夜。
依旧是夜色高悬,依旧是潭水清凉。
润玉与念之相对而坐,一局棋了,念之十分高兴的一掌拍在棋盘之上,高兴的大喊:“我赢了,我赢了~”
润玉十分宠溺的看着她,亦微微笑着,一边伸手将那棋子一个个捡起来,放入陶罐之中。
明明不过一个仙术能瞬息解决的问题,偏偏他要这般缓缓做来。
念之看的高兴,袖手变出两根红色的手链。
前些日子她将岁岁生辰之时月下仙人送的红线都取了出来,悉数整理下来,竟是好大一团。索性,她寻了拂绿来,学那凡界绣娘的手段,将红绳变作手链。她在编织手链的时候,嵌入几个小术法,如此,这手链既好看,又有趣,端的是比锦觅送的那红绳好上不止百倍。
“你可喜欢?”念之将一只红绳递到润玉手中,一边还伸出了自己的小胳膊来。
润玉十分欣喜,他将一根手链拿过来,又从自己手腕上拿下那人鱼泪,仙术一变,那手链之上便串了一颗蓝色珠子。他将这只手链细心的系在念之手腕上,方才伸出自己的手腕,等念之给他系上。
念之伸手摸摸那珠子,想了一下,在袖里乾坤摸了半天,渐渐皱起了眉头。
“咦,我那只粉色攒珠的簪子呢?”念之小声嘀咕。
润玉却听的一清二楚,他听的念之说起粉色珠子,几乎立时就想起那次念之被旭凤掳走之事,一边心里给旭凤又记上一笔,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根簪子,递给念之。
“怎么在你那里啊?”念之对此十分奇怪,她不记得有给过润玉簪子啊。
润玉低笑,说起了小白鼠捡到簪子之事。
念之听了,先是好生表扬了一番魇兽和小白鼠,言说要给他们喂好吃的。又呲牙说更讨厌旭凤了。
念之将簪子上的粉色珠子解下一个,串在了润玉那根红绳手链之上,又给他戴上。完了怕他弄丢了,还对着手链念了个跟随咒。
惹的润玉失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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